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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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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你爸是不是把吴峡带走了?”云里丢了一块干树枝进火堆里,那快熄灭的火苗在呕出一摊灰烟后立刻蹿出老高的火苗。
席危手里拿着一根新鲜的树枝的在里面捣了捣,嘴角全是他不经意的笑。
“那是后来了,我好歹是老席的种,他总得让人观察着我是不是真好了,所以那几天就把吴峡留在了我们的公益小组。”
吴峡和席危同吃同住,在次日,席危转危为安后,席老专门派人来照顾这两人。
一来,穷山恶水的地方,医疗条件有限,席危呢还有家族病史;二来,他也好奇吴峡这小子。
他在村里忙得不可开交,总要让人先安抚住。
村里虽说人少,但难得来个免费诊疗的团队,还能看病,免费拿药,谁听了不得一天跑好几趟?恨不得连家里的猫啊狗啊都抱来让医生看看。
当时席危的那些师兄们,巴不得留下来照顾席危,不过这个任务只能一人,所以大家无功而返。
席危就这样和吴峡在帐篷里住了两天,期间除了上厕所,他们哪也没去。
吴峡胆子也大,就这么陪着席危在这里,完全没想过他遇到的万一是坏人,要是自己逃不掉该如何。
第二天的时候,吴峡最先打破沉默,他打量了这个房子快两天,终于问出了口,“你们城里人出门都喜欢住这样的房子吗?”
“当然不是,我们住楼房,很高很高的楼房,房间里有地砖,光脚在屋里跑都不会脏脚。”
吴峡那一刻,羡慕的眼光是藏不住的,他黑黑的手掌抚摸着绿色的牛津布,满眼都是满足。
他家的房子还是爷爷在世的时候补过,他年纪小,根本不知道要怎么修补那些被虫咬掉的地方,晴天还好,就当给家里打光了,但是遇到雨天,只能东躲西藏,家里的地上往往都能砸出一个个小水坑,等天晴了,又去地里弄些土来填上。
席危将他的动作和艳羡都看在眼里,问他,“你喜欢这个?”
吴峡纯真地笑笑,“嗯,我发现这个居然不漏水。”
“这个做过处理,很厚,除非遇到飓风和暴雨,像这样的天气还是能住人的。”
吴峡感慨一声,“真好!”
“你要是喜欢,我走的时候让我爸送给你好了。”
吴峡暗淡的眸光瞬间发亮,直勾勾地看着席危,“真的吗?”
“当然,虽然他平时不怎么照顾我,但我说的话还是管用的。”
“那我先谢谢你。”
就是这次,让席危的内心有了一些波澜,他知道住在偏远山区的孩子过的什么样的生活,突然有些理解了老席来这里做公益的原因。
“那次,我和吴峡待了三天,我由我爸的助理送回了家,他们继续到别的地方做公益。”
辛渐好奇,“那你和吴峡的机缘不是就断了?”
席危抿唇地摇摇头,“当然没有,一个月后,我因为学校的体检,老席被喊去了学校,说我的身体有些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云里问。
眼看就要熄灭的火苗,席危将手里的树枝直接丢了进去,那微弱的焰火又旺了起来。
“我并没觉得不一样,只是我爸比较关注家里孩子们的体检报告,特地和学校打了招呼,而且那个体检机构,本就是我家开的。”
席危的体检报告有了轻微异常,席老经验丰富,一看就惊喜地站了起来,随即让席危去基因实验室做了基因测验,确定席危的基因密码有些改变,他思来想去,猛地想起当初去那个小山村,席危突然不舒服,被那个叫吴峡的孩子救过。
“你爸去找了吴峡?”辛渐拧眉问道。
席危苦笑,“是的。”
经过游说,以及一系列帮扶工作,吴峡主动来到了席危身边,从此两人一起上学,一起下学,一起接受席家在基因方面的研究。
改变人类基因,本就有违天理,可席家……“你确定吴峡是自愿的?”云里半信半疑。
“老席这点良心还是有的,我问过吴峡很多次,如果他想离开,我会亲自送他走,可能他太想改变他们村的状况了吧,他自愿留下来了,后来我们一起学医,他说他会治好我。”
“那换血的事,是谁提的?”辛渐也开始揪心,实在是照片里的大哥那双眼睛太过清澈,让人只需要看一眼,就有可能被吸进去。
“当然是吴峡,他比我更风靡医学,除了吃饭,基本连睡觉都在实验室,而我,主动学了外科,我爸巴不得我家有这样的人物出现,倾尽全力也要支持。”
“当时,吴峡突然提出,让我们俩换一次血试试,他想试试别的途经,我还以为他研究出了什么新的成果,于是我同意了,我冒险和他一起私自做了这个实验,可就是那次后,他跟实验室领导提了出差,再后来就失踪了。”
“你们这次实验没通知任何人?”云里有些怀疑。
“当然,我们俩很小心,我们甚至都没选择在自家的实验室,而是吴峡搬了仪器回的住所。”
“这太冒险了,简直就是医学疯子。”辛渐客观评价。
“确实,我当时其实已经快懂了老席那种依靠另外一个人而活的心境,类似寄居蟹式的存活;可吴峡不认同,他认为一切依靠都只能证明医学失败,是短暂的,是不可取的,作为医者,当然要拼尽全力。”
直到他失踪!
“我找了他四年,这四年,我年年都来,可回回落空。”
“那有没有可能那时候你们家已经被监视了?你不觉得反常吗?一个那么在乎你病情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他不怕你有排斥反应或则出现什么别的新的问题?”云里做出客观分析。
“我想过,可我那时候真的……”他真的没想那么多。席家的实验室安保工作还是隐秘的,席家人的家族病史那就是不可公开的秘密,况且席老爷子也不是谁都救,纵然是席家的孩子,也有优胜劣汰的抉择。
不然哪里那么多合适的人来倚靠寄生?
席危眼里的光瞬间熄灭,再也没了他们初识时候的容光,落寞席卷了他整个目光,“所以,拜托你们,帮我找到他,我能力有限,实在没辙了。”
这是云里第一次见席危这么低声下气的恳求,她想,吴峡应该占据了他整个心吧,对于席家人的关爱,他没能感受到,但在吴峡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慢慢在席危的心中填写。
辛渐难得放软姿态,过来拍拍席危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会的,况且这次,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那帮人突然出现在我们两个大家族中,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席危先是一愣,随即眉心一收,“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瓦解我们几家?”
“不是没这个可能。”云里也皱眉分析,“你家从医,是最好突破的,说不定就有人扮成患者打入你们医院内部,从而渗透到高层,随即煽动我叔叔动摇我家的权利,紧接着给我母亲下毒,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就顺多了呢?”
“还有,你别忘了,吴峡的使命就是要救你,万一有人拿捏这一点,抛出什么诱饵引吴峡来这里也不一定。”辛渐说。
云里顺着辛渐的分析往下想,只能暂时到这儿了,再往下可能会万劫不复,几大家族平时少有会聚,一般都是通过家主之间的问候,太平盛世匍匐不出,天下大乱的时候,必将现世。
这些人动静搞到这里,但凡有点危机意识的家主,都会想到吧。
席危一听,也开始担忧起来,“那我家老席?”
“席老恐怕也发现了,我母亲没跟我说多半考虑到我没经验,这事太大了。”
云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将那些大事先抛之脑后,“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人,敌人在暗我们在明,需要时刻小心,至于别的,我们就当还是懵懂无知的小白,先给他们放个烟雾弹吧。”
辛渐赞同地点点头。
席危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无形之中已经参与到了家主的行列之中,喟叹老席那只老狐狸。
云里和辛渐确实敏锐,这源于他们从小就接触训练,而自己呢,是被这些波涛在不知不觉中卷进来的。
云里抬腕看看天色,“不早了,辛渐去休息吧,我们按之前说好的来。”
辛渐起身,拍拍大腿上木头渣子,“好,那你俩注意。”
云里重重点头,“嗯,去吧。”
等辛渐一走,席危又平复一下心情,问她:“喂,妹子,你家就这么方心辛渐吗?你不怕他将来背板你?”
云里没好气地瞪了席危一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懂不懂?况且辛渐是我妈妈带大的,像我的亲兄长一样。”
“哦?是吗?”席危有些打趣的语气质问,“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有的心事被道破就不叫秘密了,云里瞬间脸红,远远看去,就像是被火苗蒸的,“那你和吴峡呢?你想过吴峡会背叛你吗?”
席危当即就否定,“不可能,他是我最好的兄弟,这辈子都不可能背叛席家。”
“这不就结了?我相信辛渐就像你相信吴峡一样,他们都是最亲的人,如果将来真的有你说的这出,我相信他们一定是被逼的。”
席危居然赞同地打了个响指。
辛渐躺在睡袋里,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他的耳力向来很好,更别提在这样寂静的森林之中,轻轻合上眼眸,沉浸在云里的那番话里很快睡着。
噼里啪啦的火苗,比刚才小了很多,云里又加了一块大柴火进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席危聊着天。
忽然一声突兀的鸟鸣,引起了辛渐和云里的注意。
席危并没分辨出这叫声有什么问题,但看辛渐已经起身出来,直觉周围有危险。
云里一个抬手的制止动作,辛渐装着没事人一般,低语,“我休息好了,你去睡。”
云里轻轻点头,和辛渐错身而过的时候低语一句:“东南方向。”
辛渐送还一个眼神,表示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