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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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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的这几天,云里哪也没去,只在酒店整理资料。
这边的情形比想象中的严峻,她需要跟家里人说说,还有席家那边,到底席危赶着回去干吗,也得通个气。
辛渐这几天着重查寻山里的「实验室」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修建的,这些年又有多少人因为那个魔窟而失踪,这些都有待他们进一步跟进。
龙哥那边审的几个安保和医生,可以说一无所获,他们只是拿钱办事,上面怎么交代,他们怎么做,从来不去过问和打听那些人要做个什么。
话说回来,在里面待久了看久了,猜也猜到了,可他们宁愿当个睁眼瞎,聋子,也不愿意去揭露这个残酷的事实。
客厅里,龙哥带着热乎乎的审讯材料,啪地一声往茶几上一放,随即散漫地往沙发上一坐,两条长腿就差搭上茶几了,“没用,这些资料到现在指证不了任何人。”
云里倾身过去,将那牛皮纸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翻看,她正好背光,落地窗那边的光线照进来,只能打在她的后背上,面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想也知道,凝重得跟审讯室的小碎催差不多,“怎么只有这么点?”
龙哥摆摆食指,一副了然的模样靠到沙发背靠上,“妹子,这都算多的了,就这几个傻子,除了每个月固定拿工资,别人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能套出什么话来?”
“那也不能是这个样子吧?好歹也是主刀的医生?怎么连点机密资料都没有?那些受害者的名单呢?席危不是交给你们一份资料,顺着那些资料往下查啊!”
龙哥嗨了一声,“别提了,就那几个孙子,知道的还没你们那朋友知道得多,完全就是个被操控的机器人,我们沿着你朋友给的资料查寻过,这些人要么家中没了亲属,要么就从小就是孤儿,还有就是街边讨饭的流浪汉,你们说说,这从何查起?很难再追踪下去。”
龙哥说完,拍拍手一摊,满脸都是无奈。
“可要搞这样的实验室,也不是什么人都要吧?像吴峡那种特殊体质的人群,可不好找,这其中必定涉及到了他们的血型报告的来源——例如,学校,或者医院。
我不信他们能每个人都是孤儿没家属,肯定还有别的原因让他们改头换面,然后无法追踪。”辛渐从旁边插话进来,顺手递给龙哥一杯水。
龙哥长臂一伸,接了过来,扭头来看时,云里还在继续看资料。
他有时候想,云家不愧是百年大家。
突然,云里的双眼一觑,瞳孔骤缩,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伸出食指点了点一个名字,斜靠过来,挨着龙哥那边问:“这个叫游万三的,你们查到没?”
龙哥见状,又往云里这边靠了靠,他身材魁梧,又比云里长了很多,但周身的男性荷尔蒙是盖不住的。
辛渐见状,毫无痕迹地从旁插过来,站在两人之间,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也跟着看了起来。
只听龙哥说:“这人我们也查了,医生说每次都是他带人进山,但这个人话不多,神出鬼没,将人放下就走,跟谁都没过多的交集,我们推测他要么是中间人,要么就是掮客。”
“还有就是,这个人在几个人的描述中,除了名字一样,每一个长相能对得上。”
云里听完,本能地问:“那他有可能是我要找的人吗?吴峡在他的笔记里有提到这个人吗?”
龙哥摇摇头,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就是没有,我们翻遍了吴峡留下的资料,并没有在这里面找到这个叫游万三的人。”
辛渐摸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样,“那这个人算不算是他们团队里的核心人员,只是每次出现都很低调,甚至还用了个假身份也说不一定,毕竟是人命买卖。”
“不是没这个可能,但是我们查了这个人的籍贯信息,根本找不到这个人,要么年龄不符,要么名字对不上。”
这几番交流,云里盯着那个不像真名的游万三,觉得这也许是个突破口。
龙哥一听,赶紧又通知手下的人,让他们带着人让画像组画画像。
云里眉头拧得死紧,小小年纪,就一副老陈的模样。
龙哥看在心里,说了半天工作上的事才想起来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将资料一拢,往茶几上轻轻一跺。双手再抱着资料的边缘一收,把它们规整得整整齐齐,一手绷着牛皮纸袋,一手往里塞。
说完了公事,说点私事,但为了显得自然,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屋里的挂钟,随口问:“你们这几天都在哪里吃的饭?”
云里毫不在意道:“定的酒店的套餐。”
龙哥一拍自己的大腿,道:“瞧我,你们来我这边,我都没好好招待你们,这样,今天中午这顿饭,我做东,请你吃饭怎么样?”
这话龙哥是对着云里说的,云里脑子里想着事情,都没听清龙哥在说什么,他有些木讷地看着龙哥,还没反应过来,便应了声「嗯」。
龙哥一听,高兴差点又拍手。
辛渐则在一旁提醒了云里一下,“龙哥说请我们吃饭,你想吃什么?”
辛渐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了云里的手腕一下,云里才如梦初醒般回神,“啊?吃饭?都行啊!”
龙哥再看,刚才还激动的心这会儿有些失落,已经开始叹气,他搓了搓手,还是摸出手机点了几下,说:“那说好了,今天这顿我请了。”
云里又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起身一绕,出了沙发,绕到靠窗的书桌,开启了电脑。
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又开始犹如机器人一般继续手里的工作。
“她一直都这样?”龙哥止不住问。
辛渐无声地叹了口气,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那个人,她皮肤泛白,表情凝重,与生俱来的眉毛总是吊着,眼睛微微下垂,精致挺拔的鼻子下,双唇总是抿着,从那实验室回来她就这样。
没找到卖药人,内心的煎熬是痛苦的吧。
辛渐嗯了一声,“大部分时候吧,所以龙哥,还请你多费费心,帮忙我们查一下那人,如果你们有原则上的流程不好操作,也请随时告诉我,我们云家在上面还是有些权限的,只是我们现在在云梦,没有在泰民那么方便。”
龙哥抱臂的手抽出一只,拍拍辛渐,道:“放心吧,你哥我心里有数。”
他抬腕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出发了,便上前走了几步,到了云里的书桌对面,轻轻扣动桌面,桌子立刻发出清脆的咚咚声,云里像是被惊动,本能地抬头看向他。
龙哥指了指手腕上的表,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云里随即一点头,将电脑一盖,合上电脑就装进包里,连衣服都没换便道:“走吧!”
龙哥见她的操作先是一愣,随即扭头看向辛渐,那表情的意思大概是:她这么随意吗?不换个衣服什么的?
辛渐耸耸肩,嘴角一撇,用目光回复:她向来如此,何况现在是她的工作时间。
三人顺着电梯往下,云里双目空洞地望着干净到反光的不锈钢电梯轿厢,一直没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神来。
她给席危发了消息,问了问他回滇城的原因,席危简洁地回了两个字:夺权。
云里想,他还需要夺权?来之前不是就说席老有意将他定为接班人吗?这还需要夺权?
可席危没过多解释,只道给他几天时间,他那边解决好就过来和他们汇合。
云里将这件事说给了母亲,云母说:席家最近也不太平,不知道惹到了谁,好像在整什么医疗事故。
开医院的有医疗事故不稀奇,但闹大就有问题了。
这难道和吴峡有关?往远了想,难道和那个「实验室」有关。
这一庄庄一件件都搅和到一起,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绪。
云里想得出神,连电梯到了没在意,还是辛渐拉了她一把,她下意识迈了腿。
龙哥无语望天,这妹子,和普通女孩可不一样啊!
三人刚走出酒店大厅,就有一辆酒红色的保时捷卡宴停在酒店门口。
上面的人跟龙哥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将车钥匙递给了,随即从后面离开。
龙哥一甩车钥匙,很绅士地帮云里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结果辛渐一挤,直接将云里推进了后坐,而后自己顺理成章地坐上了副驾,还面带微笑地问,“龙哥,不介意吧?”
龙哥先是一怔,随即又露出一个笑来,“当然,随意。”
“我以为龙哥也和别的男人一样,对副驾驶坐谁有执念,原来龙哥没有讲究。”
龙哥先是一愣,随即又笑道:“还好,当然我的车副驾也不是谁都能坐的。”说着他已经上了驾驶位,按了启动按钮,方向盘一打,便绕着酒店的门前喷泉开了出去。
云梦临江,也不知道龙哥怎么走的,一路上都能看见江景,绿化带掩映,时不时地能看见江水在不远处翻滚,别有意趣。
可云里虽然两眼望着外面,却没什么心情欣赏。
等又一个红绿灯亮起的时候,龙哥才止不住问:“妹子,你都想了一路了,放松一下吧,有进展哥给你打电话好不好?现在你需要放松,想想吃什么想想云梦有什么好玩的也行。”
辛渐虽然同意龙哥的说法,但某些情绪从酒店一路带到现在,他委实不愿意多讲。
云里像是回过神来,轻笑道:“龙哥说的是,抱歉,刚才想事情。”
龙哥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腾出来摆动几下,“了解,了解。”
几人沿着滨江路开了近二十分钟,终于在一家江边的餐厅停下。
一栋全是玻璃搭建的房子,视野十分开阔。
周围是绿植,夹杂着那些小资的装扮,大概是年轻人喜欢打卡的网红店。
有服务员上前来招呼,龙哥只是摆摆手,说:“定了包间。”
对方点头哈腰,双手规矩地交叠在小腹边上,脸上全是殷勤,“小老板,餐食我们都按您说的准备好了,就在顶层包间。”
随即服务员又扭头过来,笑着迎着云里和辛渐,算是打了招呼,“二位,也请里面请。”
云里这才抬头看了看,这江景餐厅还挺好看,挺符合眼下年轻人追求的小资,“这也是佩佩阿姨开的?”
龙哥回头,退了两步,看看辛渐,干脆一手一个把两人揽在自己的臂膀里,笑道:“对啊,我妈早就吩咐我带你们过来,这不一直忙工作,就给耽误了,正好,今天我们专点贵的,让佩佩姐出出血。”
云里和辛渐同时侧眸,都看向龙哥的侧颜,大有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