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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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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煊在床上醒的时候没看见郑西放,他晕晕乎乎望着天花板,全身的骨骼就像是重组了一样,痕迹遍布,郑西放应该上辈子是狗,特别是脖子两边,星星点点,他记得昨天最后是在沙发,他前天才在家装城和大爷大妈抢到的特价沙发罩,都被郑西放扯撕坏了。
想起郑西放昨天风尘仆仆那个样子,有的时候许煊真的好奇郑西放的精力,不用睡觉的吗?其实这些年他特别想问郑西放祖上是不是有韩国人的血脉。
他扶着腰出去的时候饭香飘了整个房子。
郑西放嫌弃地在卫生间洗手,皱眉道:“你这什么破地儿?水流断断续续的,厨房里的厨具有二十块钱吗?调料发霉了吧,还有这马桶,你不买自动马桶也买个智能马桶盖吧,我一个月往你卡里转的钱呢?你就这么对自己的?”
他早上做饭的时候看着这些破铜烂铁根本没了心情。
许煊麻木地在镜子前洗漱。
餐桌子上放着郑西放凌晨六点起来叫人加钱从星悦楼买的早餐,奶黄包、蒸饺、还有灌汤包,两碗老罐乌鸡汤,飘着油光。
说是餐桌,其实是许煊在二手家具市场淘来的写字楼办公桌,上面盖了层绣着小花的桌布,勉勉强强算是个餐桌。
“说话啊,哑巴了?说说为什么搬到这个破地方?”
许煊小口吃着蒸饺,一个眼神都没有舍给他。
他最烦许煊事后的这张死人脸,郑西放扯着许煊那身廉价睡衣一重力又把人甩到了床上,许煊面露烦意,两只白皙的手熟练地开始解扣子:“做吧,赶紧的,你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许煊只期盼郑西放动作快点,别影响他今天上班,有个客户昨天聊的不错,今天可能会来交意向金,等网签以后下个月又能拿一万的提成。
郑西放尽管被许煊这两句话噎了一下,自己把工作量紧缩到三天日夜兼程就为了赶回来见他,结果就换来这句话,好像他脑袋里除了对许煊做这件事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好,谁会放过到嘴的肉呢,他压着许煊又来了一次,看着许煊压抑到最后好看的眼尾泛了红,牙齿快要咬碎的细细小小的气喘音,郑西放想起一句诗。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拥着许煊最后颤抖着紧紧相贴,黏腻的汗水交换着呼吸,一下一下抚过身下人精致的肩胛骨,郑西放觉得只有这个时候许煊才完全属于自己,不会再生出别的心思。
靠着床头,郑西放点了根烟,许煊以前也抽,但是后来戒了,因为发现真的费钱。
郑西放抽烟没瘾,平时几乎不抽,许煊在他身边这么久总结出规律,只有在极度烦躁不堪和失控的时候郑西放才会抽烟。
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因为社会的阶级决定了有些人一辈子都难以有几件需要费心和烦心的事情,因为他们一招手,便有许多人替他们解决。
而他们平头老百姓,责难和困苦却充斥着人生关卡,先苦后甜,吃亏是福是规训他们普通人不破坏富人制定的规则,老老实实劝诫自己做搬运工,再怡然自得把这两句话奉为真理和前人经验。
“完事了吗?我上班要迟到了,或者你可以再让孙恺扣全勤。”许煊身上的被子一点点褪下去,他不在乎地往浴室走过去。
郑西放刚被抚平的毛又炸了起来。
“老子还没追究你没去机场接我,没知会我一声搬到这里呢,你还给我阴阳怪气起来了?玩儿大隐隐于市那套是吧,许煊,我是亏着你了还是饿着你了,我告诉你,今个儿不说清楚谁他妈也甭出这个门儿,真新鲜了。”
“我租这里是因为离我公司近,我每天从曲江开车过来都要将近一个小时,现在油价那么贵,我一个月一套房卖不出去的话月底领的那点底薪,连车都养不起。”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这辈子都没为这种事情发过愁,你是大少爷,哪里懂我们平民老百姓的油盐酱醋呢?你能想象住的最苦的地方可能还有两室一厅呢,要我说你何必下凡辛苦和我这种人待在一块,显得你多下贱。”许煊阴阳怪气地说。
郑西放腾地站了起来。
他三下五除二从沙发上的西裤里抽出皮带,许煊看到后想跑但是晚了,郑西放一个跨过,长腿的优势压着他的脊柱,以锁喉的姿势把他禁锢在床头,用皮带沿着许煊的手腕绑在了床头。
“郑西放,你他妈有病啊!给我解开!”许煊挣扎地手腕发红,声音喑哑。
其实向博士的话不断在郑西放目眦欲裂的状态下循环播放,别逼许煊那么紧,他好不容易养好的精神状态不能再受刺激,特别是郑西放的刺激。
但是事已经办成了这样,郑西放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最不想听的话就是许煊拿钱来说事。
他知道许煊想和谁在一起,程蔓嘛,知道人家回国了马不停蹄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待在一个地方了,巴巴地想去找人家。
人家要他吗?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正经看过他一眼。郑西放这么多年哪里亏待过他,不就是脾气差点吗?把他看得严了一点吗?他浑身上下哪点不比程蔓好,长得又好个头还高又会赚钱,带出去倍儿有面子,他还能加班两天一夜回来给许煊做三菜一汤,程蔓能吗!
“我有没有病你不知道?你老实的在这儿待着,不给你再长长记性我看你是越来越有骨气了。”
郑西放一下床立马从莽夫变成了精英人士,他嫌弃地把许煊那身廉价的睡衣扔进了垃圾桶里,他不回来许煊就会买一堆破烂,又环顾了一圈这窄小的房子,正房里一客一卧一卫,收拾得十分干净,还没有中海悦府那套平层的厨房大。
走到院子,墙边有许多花架子,还立着锄头铁锹,水管顺了过去,许煊应该是辟了块地,打算明年开春种点什么。
看来许煊是他妈真打算在这儿过下去了。
一连三天,许煊没有手机,被子只盖到腰,身上的痕迹让人看了心惊,每次都是直到他的脊柱弯成虾米,不受控的抖着再也出不来,郑西放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一天三顿饭都是郑西放从酒店贵宾部叫的餐,用勺子一口一口喂他,只有晚上郑西放回来的时候他才能在屋里的范围活动,但是大部分还是在床上。
许煊不知道郑西放和售楼部请的什么假,也不知道他的那些客户被经理怎么分配了,那一万多的提成到嘴的鸭子飞了,挡他财路这笔账许煊暗暗记在心里了。
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一万多只是一顿饭一口茶。
万恶的有钱人。
郑西放的到来好像是天子驾临,简单装饰的屋子里突然多出了许多格格不入的东西,空运过来的咖啡机、厨具,还有从一堆在许煊眼里毫无用处的所谓拍卖艺术画,郑大公子就是临时落脚的地方也断不会委屈自己。
许煊最看不惯他这副做派,好像生怕别人闻不到他身上的铜臭气一样。
夜里郑西放和江城一家公司负责人开了个电话会议,估计是下个项目,什么产品壁垒、融资轮次、估值预期还有非核心条款,许煊一个字都听不懂,郑西放在下午新搬过来的设计师品牌办公桌和落地灯前又变成了温文尔雅的风趣精英。
只有对自己才永远态度恶劣,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亲切友好。
这些专业名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许煊,郑西放和他之间的差距,就是社会两个不同的阶层,如果不是因为郑西放要报复他,他们不可能会此时此刻在同一个房间里。
他拿什么去跟郑西放争程蔓,财还是貌?性格还是能力?家世还是身材?方方面面他没有一点能比得过郑西放,他毫无竞争力半分胜算都没有,虽然许煊不想承认,郑西放从学生时代就是万众瞩目的长相,还有无人不晓的家世。
如果程蔓能看出郑西放骨子里的恶劣和变态就好了,但是他又那么会装。
郑西放侧着身拿着手机的同时,余光没有离开过许煊,他察觉到许煊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不由得意起来,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相貌突出,但是大多时间不以为然,如今也沦为以色侍人的地步了。
许煊淡淡靠在床头看着郑西放身上覆了一层柔和昏黄的灯圈,电话里负责人的声音越来越远,郑西放记得李修泽说他的右脸最骨象最佳。
他刻意换了个姿势拿手机,露出右下颚,长指一下下敲着木桌。
过了会看过去,许煊冷冷睨了他一眼,翻身静静对着白墙去了。
凌晨稀饭在客厅外挠门,爪子声格外刺耳,伴随着软糯的哀叫,许煊浑身是汗突然惊醒,听到外面倾盆大雨,天际银光闪闪后闷雷阵阵作响,映得屋内煞白一片。
稀饭不害怕一般的下雨天,但是最害怕打雷,每到这时候它一定会钻进他们的卧室。
郑西放也被吵醒了,他睡眼惺忪下意识捂住了许煊的眼,把他按回被窝里,然后开了床前灯。
边走边揉着头发烦躁,嘴里凶狠道:“我他妈怎么总给自己找麻烦,当初就不应该买它,一天到晚就知道冲我叫唤!早忘了当初是谁花的钱,真是跟对人了,你从曲江跑到这个鬼地方也不忘带着它,我郑西放还他妈不如一条狗!”
刚开门,风雨斜入,潲进来不少。
稀饭猛地扑了进来,浑身毛都湿透了,嗷嗷的开始像个洗衣机一样甩,郑西放嫌恶地冲进卫生间,冲客厅喊道:“不许进卧室!不然我剁了你爪子!”
稀饭湿漉漉地趴在客厅的地板上,可能是狗在屋檐下,敢怒不敢言似的哼哼了几声,爪子猛地缩了回去。
郑西放出来的时候发现许煊披了件衣服蹲在稀饭旁边拿毛巾给它擦着,神态温柔,柔顺的黑发有一绺贴在皙白的脖颈,嘴唇淡白削薄,让人想按在那抹柔软上狠狠摩挲,这么多年了,许煊的脸似乎停在了十七岁那年。
“睡吧,稀饭,你安全了,快乖乖睡。”许煊说着咳嗽了几下,脸上也慢慢呈现不自然的泛红。
郑西放身体里应该是装了一台机器,能随时监看到许煊的任何不适。
他一把捞起许煊,其实许煊身量不算很轻,毕竟也是个成年男人,身上该有的肉还是有的,这点郑西放深有体会。
许煊难得没有挣扎,因为他现在已经有些烧迷糊了。
只有这时,他才会乖乖听郑西放的安排,就像是怕打雷闪电的稀饭,慌乱地寻求温暖领域。
现在郑西放才算恢复了一点理智,他感觉着许煊虚弱的气息,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没有痕迹,刚才拉扯的时候微敞开的胸膛上密密麻麻都是自己的杰作,他的身体应该是忍到了极限才发了病,其实郑西放这几天是有些后悔的,但谁让许煊一点不顺他呢。
估计那不太灵光的脑瓜里想的都是怎么让他去死,或者等他回了帝京,立马就被程蔓勾搭走。
太晚了,郑西放只能给李修泽打了电话。
李修泽刚下了台手术,正浑身疲倦将睡未睡在休息室靠着,郑西放一通电话打过来他彻底醒了。
“我说我的好哥哥,您是不是在大洋那儿头呢?您看看现在是几点?我是医生,不是打更的。”李修泽没好气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