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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心性试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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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人带着南宫庆一行人正要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且慢。”
那被欺负的少年上前一步,身形优雅,他抬眼看向守门人,“果行守正,艰贞无咎。没记错的话,这是从无咎学宫建成伊始就有的规训吧。”
守门人驻足,打量了少年几眼,目光中多了几分郑重,“正是,此乃每个无咎学宫的学子必须牢记于心的规训。小友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认为,南宫庆并不符合此规训。您觉得呢?”少年目光微凉,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守门人沉吟片刻,“小友言之有理,此事我会禀告教谕,南宫庆的报名资格会被取消。”
“有劳。”少年颔首致意。
守门人离开,围观的人也逐渐散去。
付饶凑到少年跟前,“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少年看着付饶,轻轻摇头,“没事,多谢挂怀。各位仗义相助,照青没齿难忘。”
“你叫照青?”
“曲照青。”
“我叫付饶!”付饶也报上姓名,然后又戳戳江拭川,江拭川把刀系回背上,拱手道,“东殷江拭川。”
“哎哎,还有我呢!我叫南宫言淼!”刚才还气势凌人的南宫小姐也笑眯眯地凑了过来。“虽然跟那家伙一个姓,但可是有着天壤之别哦。”
想到刚才他三言两语就剥夺了南宫庆的求学资格,南宫言淼心中大呼痛快,她对曲照青眨眨眼,“没想到,你还挺记仇的嘛,兵不血刃就让他吃了个大亏。”
曲照青垂眸,只道,“品行低劣的人不配为同窗,也免得更多无辜之人被他祸害。”
南宫言淼简直想给他鼓掌,“说得好!他确实不是好东西,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甚至还妄图强占民女把人逼死了,若不是我爹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动手杀人,我早就把他拉去喂狗了。”她现在想起来还是气的牙痒痒,觉得刚才鞭子还是抽少了。
“什么!”付饶既惊又怒,“早知道我刚才也该踹他几脚!”
几人互通了姓名,闲聊几句后又重新回到原来的队伍。
又排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付饶他们了。
阿文是作为陪读,不需要测灵根,双臂抱在胸前等着他们测试。
江拭川率先走上测试台,他的手掌甫一放上去,测灵石就猛然焕发出夺目的紫色光芒,隐隐有电弧闪烁。
“变异雷灵根!”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惊讶的赞叹声,就连负责记录的外门长老也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捻须一笑。
一上午过去,测出的单灵根都屈指可数,此子的天赋已然是出类拔萃了。
江拭川似乎习以为常,从测试台上走下来,面色如常地朝付饶点点头,就背着刀站到阿文身旁等着了。
付饶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测试台上,将手放了上去。
一秒,两秒,测灵石纹丝不动,没有一点反应。
付饶疑惑歪头,怎么没反应?阿文不是说他是有灵根的吗?他抬眼去看阿文与江拭川,发现阿文也是蹙着眉一脸疑惑,下一刻忽而又望着他的方向睁大了眼。
周围响起一阵讶异的声音,付饶低头,发现测灵石好像坏了一样,赤橙黄绿青蓝紫不停地变换,仿佛谁打碎了一盒颜料在上面。
登记的外门长老大惊失色,把手里的笔一丢,立刻走了过来,“这这,这测灵石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坏掉了?”
付饶摸摸鼻子,这总不能是他摸坏的吧。
他正准备收回手,测灵石上的颜色逐渐清晰了些,呈现出一种夹杂着青金,蓝绿的浓烈赤色,仿佛是杂糅成一团的混沌。
外门长老揉揉眼睛,才迟疑不定地宣布道,“五…五灵根,下下。”
付饶闻言舒了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有灵根就好。虽然是最差的那种,但是只要能修炼,以后有了傍身的法力,他去做生意摆摊一般人也不敢欺负他。
每个有灵根的人,负责报名的外门长老都会告诉他们明日巳时来参加心性试炼。
登记完名字,付饶有些雀跃地走到江拭川他们身边,“吓死我了,刚才一下以为自己没有灵根,一下又以为测灵石被我弄坏了,幸好一切顺利,我们走吧。”
阿文又盯着那块测灵石多看了几眼,才转身随着付饶与江拭川回去了。
次日又是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来到无咎学宫前的广场上,付饶发现人明显少了很多,甚至显得有几分空荡。今日广场上摆了许多蒲团,付饶与江拭川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阿文则在远处的树下等他们。
第二关负责试炼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紧闭着眼,盘膝坐于山门下,面对嘈杂的人群依旧不动如山。
巳时,老者缓缓睁眼,眼神似乎还落在虚空,“诸位小友,试炼即将开始,请闭眼静坐凝神——”
明明离得还有一段距离,老者的声音却像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底下为之一静,原本还站着的人也盘膝而坐。
老者露出个满意的笑,也闭上眼睛,口中虚念着什么。
付饶闭上眼,周遭安静地令人有些难耐。
忽然他听到一群属于孩子的笑声,下一秒好像有人撞在了他的腿上。
他下意识睁开眼,和一个穿着破洞短袖的小朋友大眼对小眼。
小孩怯生生地看他一眼,鞠了个躬跑远了。
等一下,这小孩怎么长的那么像他小时候。
付饶正要叫住他,发现那小孩是跟着前面的小朋友,几个小萝卜头来到一处沙坑旁。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边挖沙子,边奶声奶气地说,“我妈妈说我是从小沙堆里挖出来的,我要挖出个小妹妹陪我玩~”
另一个身上沾了泥巴的小男孩吸吸鼻涕,“啊?我爸说我是充话费送的。”
小女孩有点嫌弃他,离得远了点,看到那个破洞短袖的小男孩愣愣地站在一旁,脆生生地问,“付饶,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付饶挠挠头,他好像从来没问过,他只是隐约知道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来接,可他没有。不过院长叔叔会来接他,虽然每次都是三个小朋友一起接。
“我不知道。”小付饶最后只好这么回答,他打算晚上回去问问院长叔叔。他是从哪里来的呢?
下一瞬,时间就来到了晚上。
旁观的付饶忽然想起来了这件事,其实是一件小事,小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小付饶背着小书包在幼儿园门口乖乖排队等人接,等到其他小朋友都走光了,还剩下他和另外两个孤儿院的小朋友。
老师看着他们蹙了蹙眉,走进门卫室开始打电话。
太阳完全隐没到高楼之后,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大姐姗姗来迟。
是沈姨姨,小付饶看到她有些失望,今天院长叔叔没来。
等到沈怡赔笑着与老师告别后,三个小崽子就跟着她一摇一晃地往回走。
自行车是坐不下的,往往要推着回去,很耽误工夫,所以她每次都不太乐意来接孩子。平时都是付院长来接,但是他今天生病了,病的下不来床。
沈怡走两步就开始抱怨,“我早就说别读什么幼儿园,读了有什么用!又费钱又浪费时间,付院长本来就那么忙,还得天天腾出时间来接你们,这不,好好一个人累病了。”
小付饶仰头问,“姨姨,院长叔叔生病了?”
“那可不,你们可省点心吧。可别去打扰他休息。”
小付饶闻言点点头。
院长叔叔的病似乎有些严重,小付饶一连两天没见到他。
他有点想去看看他,于是先跑到了孤儿院后面的菜地里。这里是院长为了节省开支自己开的荒地,种了一些蔬菜瓜果,还有几棵果树。
小付饶从小爱跟着院长叔叔往菜地里跑,他总能第一个发现藏在藤架与绿叶中成熟的瓜果。每当这时,院长总会笑着夸奖他,对他竖起大拇指。
他个子矮矮的,正好能在藤架中间钻来钻去,他要摘一个成熟的番茄给院长叔叔吃,这样他会不会好的快一点呢?
他眼睛尖,转了两圈就发现了一个藏的很隐蔽的红彤彤的番茄,看上去十分诱人。
他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捧在怀里,跑到水管边冲洗了好几遍。
院长叔叔住在二楼,他举着番茄兴高采烈地往上爬,忽然面前停了一双拖鞋。
沈姨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端着喝完的药碗,有些烦躁道,“让开点!吃东西在楼下吃,别去打扰院长!他刚睡下。”
小付饶闻言张了张嘴,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下了楼。
沈怡在饭厅收拾碗筷,小付饶也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只碗。
沈怡瞥他一眼,也没吭声,付饶就这么一趟一趟地跟着她把碗筷都收到厨房里。
沈怡抱着一团脏衣服走到院子里,开始往盆里放水。她瞅了眼付饶,一边吭哧吭哧地揉衣服,一边问,“有事儿?”
“院长叔叔什么时候能好?”
“不好说,医生说院长身体亏空得厉害,你们少气他几回就行了。”
小付饶抿抿唇,忽然问,“我是从哪里来的呢?”
沈怡闻言停下动作,笑了笑,“哪儿来的,当然是垃圾桶里捡的。”
突然,伴随着一阵碗碟破碎的声音,几个调皮的孩子从厨房里窜出来,一溜烟跑没影了。
大姨把衣服一放,火冒三丈,叉着腰大骂,“一群小兔崽子!又来厨房偷东西!饿死鬼投胎是吧?等我抓住你们,非得揍你们一顿!”
她骂骂咧咧地擦擦手上的皂角沫,转身去收拾厨房里的狼藉。
见小付饶抱着番茄站在厨房门口,没好气道,“让开点!都说了是垃圾桶捡的!有人生没人养,都是被人扔了不要的,也就院长天天巴巴地捡回来。”
小付饶退后一步,被这几句话砸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