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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解石得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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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流城中十分繁华喧闹,与天衍城不同,这里有许多来自于五湖四海的人聚居。
东殷的海产,南川的玉石,甚至还有据说来自于西陵的虫草都能见到。
付饶蹲在一个铺着黑布的摊子旁,兴致勃勃地看向摊子上大大小小的石头。
摊子旁边围了许多人,一个缠头插雉尾,异族打扮的摊主正唾沫横飞。
“瞧一瞧,看一看啦!这些都是从南川的玉山运过来的原石!童叟无欺!只需五两银子,就能解一块原石!”
忽然一个精瘦竹竿似的男人,气喘吁吁地拨开人群,急切道:“哎呦可算找着你了!我堂叔家的二姨母的表舅家的儿子,就是在你这买的原石,结果竟然开出了天价满绿翡翠!”
竹竿男子快速解下腰间的钱袋,十分豪爽地扔出一锭五十两银子,“快!我要买十个!”
有的还在迟疑的围观者,闻言也掏出钱袋子,仔细盯着那些形形色色的石头,目光恨不得直接穿透石头表面。
片刻,摊主就卖出了十来块原石。
付饶的目光也在逡巡,他把萧玄膺拉过来,笑眯眯道:“萧兄,靠你了!”
萧玄膺本来正在不远处等他,被拉过来还一脸不解。
付饶指了指摊子上的石头,双手合十道:“萧兄,你运气最好了,你去瞧瞧,摊子上哪块石头最值钱!”
每次他们几个抽签扫院子,萧玄膺都能抽到不用扫的那个!就连休沐下山去天衍城玩的时候,不管是挑什么丹药灵草,萧玄膺都能一眼选到最名贵的。
付饶心想,这种比运气的事情非他莫属。
萧玄膺有些无奈道:“我都是凭直觉选的。”
“就是靠直觉!”付饶振振有词,塞给他五两银子,“快去选一个!”
萧玄膺走到摊子前,默默扫了一遍之后,拿起一块歪七扭八的石头递给摊主。
摊主看他年纪小,问道:“你确定选这个?这个石头很不规整,你可以换个别的。”
周围的人也劝他,“这石头坑坑洼洼,都是尖角,开不出好东西的!”
“是啊小兄弟,我都赌了十来年了,赌石也得看原石的外形的。”
萧玄膺坚持道:“就这个了。”
摊主拿解石刀割开,几个角都是纯石头,什么也没有。切到中间的时候,一抹透绿乍现。
“嚯!”一片惊叹响起,围观的人都被吸引住目光,周围霎时间安静下来,一个个恨不得趴上去瞅。
摊主动作一滞,眼中也带着不可置信。
“快开呀!急死个人了!”“就是快点啊……”
在周围的人催促之下,摊主抬眼看萧玄膺,付饶在一旁急道:“快开快开!”
萧玄膺点头示意继续。
摊主换了个边,慢慢地将石皮切割掉。
不一会儿,一块质地清澈如冰、内部带飘花蓝絮、巴掌大的半透明绿翡翠呈现在众人眼前。
“冰种!是冰种透明绿翡翠!”一位赌石老手激动大叫,目光着迷地望向那块翡翠。
“天哪,竟然是冰种,我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了怎么了,这种翡翠很名贵吗?”也有不懂门道的围观百姓问道。
“这么跟你说吧,虽然比不上帝王绿翡翠,但之前在风雨楼的聚宝台,曾拍出一块冰种翡翠,作价十万两!”
“好家伙!那岂不是说,这块翡翠也价值不菲了?”
众人的目光黏在那块翡翠上,却见萧玄膺接过翡翠,随手抛给付饶。
付饶喜滋滋地接过来,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塞进怀里。
萧玄膺抬步走出人群,付饶跟在他身后搭上他的肩膀,喜不自胜:“多谢咯,一会儿请你吃饭!”
今日付饶一行人从客栈出来,主要是为了去风雨楼总舵打听神木大椿的消息。
云流城的风雨楼位于城中心,远远望去像一座七层宝塔,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出斑斓色彩。
一楼内部与天衍城的风雨楼构造差不多,只是宽敞奢华了许多。
身着红衣的侍者十分热情地招呼他们,如果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找他们,一个问题只要一百两。
付饶拍在桌上一百两,问了关于神木大椿的消息。
接待他们的红衣侍者是个妩媚女子,柔若无骨的靠在桌子上,伸出纤手将银子塞进胸前,才娇声道:
“公子可算是找对人了。神木大椿,可祛除一切邪祟死毒,而且本体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枯死,哎呀,那可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付饶皱着眉头:“说点我不知道的。”
女子娇嗔地看他一眼,道:“别心急呀,人家不是跟你解释一下神木大椿有多稀有吗?”
眼看付饶快要失去耐心,女子赶紧道:“神木大椿,消息属于绝密,一层无权知晓。若是想知道,请去四楼问黄衣侍者。”
“你说什么!?”付饶腾地一下站起来,“你没有消息还敢收我一百两?!”
红衣女子柔柔弱弱,被他一吼泫然欲泣:“公子,你问的是神木的消息,我也告知你了。可怜我位卑权低,无从知晓具体消息。这样吧,你去四楼问消息,我让我四楼的黄衣姐妹少收你些银子好了。”
付饶木着脸道:“少收多少?”
“黄衣侍者一个消息一千两。我帮你商量商量,就要九百九十两如何?”红衣女子眨着眼睛看他。
付饶攥着拳头,额角青筋直跳。
“黑店!退钱!”
这边的嘈乱将管事吸引了过来,管事是个方脸严肃的中年人。他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先是向付饶致歉,归还了一百两。而后两条粗眉毛一横,呵斥道:
“程媛!我跟你说过,风雨楼楼规第三条,凡是错假无效消息,必须返还全部报酬。你自己想想都第几次了?趁早收拾铺盖滚出风雨楼!”
名叫程媛的红衣侍者忽然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刘管事,求求您,别赶我走!您知道的,我死了相公,被族里霸占了家产,只能流落街头,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得了重病……侥幸得了以浪公子帮助才有一份生计……求您网开一面,我再也不敢了!”
江拭川看到这一幕,戳戳付饶:“她好可怜,要不就算了吧……”
付饶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摆摆手,顺着台阶道:“得了,别哭了。带我去四楼吧。”
几个人上楼,付饶听见楼下有别的红衣侍者窃窃私语。
“程媛又来了,每次都这一套,惹了客人不说,偏偏刘管事还吃这一套……”
“呵呵,哪是刘管事吃这一套,程媛可是跟着那位公子回来的。那位公子风流倜傥,程媛又一副千娇百媚的样子,你还不明白?”
“你是说,公子以浪和她……”
“嘘,小点声!我什么都没说!”
付饶攥着拳头,程媛的话是真是假,他无暇分辨。
如果是真的,他希望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最好。
所幸四楼确实有神木大椿的消息,黄衣侍者告诉他们,流火祭后的高级拍卖大会上,神木大椿会压轴出场。
从风雨楼出来后,几人被杂耍表演吸引了目光。
阿文抱着胳膊百无聊赖,江拭川忽然开口道:“这胸口碎大石,体修院的学子应该很擅长吧……”
付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兄,说不定,这几个人就是体修院出来的。”
江拭川一惊,担忧道:“不会吧,体修院的人喜欢做这个吗?那言淼……”
阿文手指点在江拭川额头上,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少爷,南宫家的二小姐,去胸口碎大石,你怎么想的?”
不过,阿文忽然收回手指,眉毛微微抽动,南宫言淼那丫头,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杂耍结束,一个辫子又粗又亮的圆脸小姑娘举着铜锣绕一圈收打赏,江拭川放了一锭十两的银子。
小姑娘一惊,抬起头,圆脸笑成一朵花,连连说着吉祥话:“这位公子您真是太豪气了!多谢您捧场,祝您心想事成,事事如意,长命百岁!”
江拭川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们……表演的很好。”
小姑娘闻言,又大大方方地对他笑了笑,才继续朝下一个人走去。
看完杂耍,一整条街的灯笼都亮了,灯下行人如织。
“这云流城,晚上也这么热闹啊。”付饶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包栗子糕,一路上东瞧西看。
正说着,忽然两个人急匆匆赶路的人撞到他的肩膀,糖葫芦一下子掉到地上,还被踩了一脚,那两个人却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站住!”
付饶把栗子糕往萧玄膺怀里一塞,捋起袖子快跑两步,扯住了那两人的领子。
付饶压着怒气,语气危险道:“你们两个,撞掉了我的糖葫芦,一声不吭就想跑?”
两个男人穿着一样的短打,本来还十分不耐烦,结果发现怎么都挣扎不开付饶拽着他们领子的手。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眼珠一转,息事宁人道:“公子,我们没看清路,我赔你银子还不成吗?”
另一个矮胖男人趁他说话,作势一脚踢向付饶,却提前被付饶踢中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
“哎呦!”矮胖男人痛呼一声,站不起来了。
“大侠!您息怒,我们冲撞了您实在不该,这是银子,请您笑纳!”尖嘴猴腮的男子赶紧掏出钱袋,直接整个举起来递到付饶面前。
“我呢,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付饶从他的钱袋里摸出两文钱,轻飘飘道:“糖葫芦钱我收了,地上的那个,你们负责收拾干净!”
“是是,这就收拾。”两个人蹲在地上捡糖渣。
付饶在一旁问:“你俩急匆匆的,是赶着去投胎?”
尖嘴猴腮的男子一边飞速地捡糖渣,一边道:“回公子,我们都是齐府的下人,今夜旋花阁的梦羽姑娘出阁,我们家少爷急着让我们给他取银票。”
“梦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