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日记本里全是我》十七糖

4、第 4 章

　　接上文
　　篮球赛后的周一早晨，我特意提前二十分钟到校，把一盒手工曲奇塞进许默阳的课桌。
　　我妈说我这是“礼尚往来”，但我心里清楚，我就是想看他收到时的表情。

　　许默阳准时在早读前五分钟踏入教室，他放下书包，手伸进课桌时明显顿了一下。
　　“这是什么？”他拿出曲奇盒，眉头微蹙。

　　“回礼呀！”我凑过去小声说，“我亲手做的，虽然卖相不怎么好……但我做了好久！”
　　许默阳打开盒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奇奇怪怪形状的曲奇，每个上面都用糖霜歪歪扭扭写着“NO.1”。
　　他盯着看了几秒，突然合上盖子：“太甜了，对大脑不好。”

　　“……”我气得想抢回来，“不吃还我！”
　　许默阳却把盒子塞进了书包最里层：“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早读时我偷瞄他好几次，发现他虽然捧着英语书，但目光一直停留在同一页。
　　下课铃响，我眼尖地瞥见他迅速往嘴里塞了块曲奇，微微皱了下眉，然后假装无事发生。
　　呵，口是心非的家伙。

　　自从篮球赛事件后，我总觉得许默阳对我的态度微妙地变了。
　　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会在我打喷嚏时默默开窗通风，会在我忘带课本时把自己的推过来，甚至开始容忍我在他笔记本上画小表情。

　　开学没多久我就加入了文学社，周三下午文学社活动结束，我抱着一摞资料往教室走，突然看见许默阳从对面走来。
　　他手里拿着本书，脚步不疾不徐，仿佛只是恰巧路过。
　　“咦？”我小跑过去，“你怎么在这？”
　　他没回答，目光落在我怀里的资料上，“这是什么？”

　　“文学社下期校刊的稿子，我负责初审。”我笑嘻嘻地抽出一份，“这篇写得超好，作者是我们社……”
　　许默阳突然伸手抽走那叠资料：“我帮你拿。”

　　“啊？不用……”
　　他已经转身往教室走了，我只能小跑跟上。
　　路过小花园时，张晓雨和几个女生迎面走来，看到我们这组合，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哟～许大学霸亲自接送啊？”张晓雨冲我挤眼睛。
　　我脸一热：“胡说什么！他只是顺路……”
　　许默阳却突然停下脚步：“不是顺路。”

　　“？？？”
　　“我专门来接她的。”许默阳说得一本正经，然后在我震惊的目光中补充道，“陈老师让我辅导她语文。”

　　张晓雨她们“哦～”地起哄，我却是一脸懵逼，陈老师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等她们走远，我拽住许默阳袖子：“你刚才……”

　　“昨天课间陈老师确实提过。”许默阳面不改色，“说你作文结构松散。”
　　我半信半疑，但第二天去办公室交作业时，陈老师真的说：“施苒白，以后多向许默阳请教作文，他答应抽时间辅导你。”

　　从那天起，许默阳经常在放学后“恰巧”路过文学社活动室。
　　有时带杯奶茶，有时带本参考书，美其名曰“辅导材料”，但总在我喝完奶茶后把杯子收走，说是“垃圾分类”。

　　周五社团活动结束得晚，出门时天已经黑了。
　　许默阳靠在走廊栏杆上玩手机，听到动静抬起头：“太慢了。”

　　“稿子太多嘛……”我凑过去看他手机，“咦？这不是我们社的公众号？”
　　许默阳迅速锁屏：“随便看看。”

　　“你居然关注了我们公众号？”我像发现新大陆，“许大学霸也对校园文学感兴趣？”
　　许默阳轻咳一声：“了解竞争对手。”
　　“什么竞争对手？”

　　“下个月有个市级作文比赛，”他边走边说，“我也会参加。”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你肯定能拿第一。”

　　“不一定。”许默阳突然看向我，“你也会报名吧？”
　　“我？”我指着自己鼻子，“别开玩笑了，我连校刊都……”

　　“试试。”许默阳打断我，“我看过你写的东西，有灵气。”
　　我呆住了，许默阳看过我写的东西？
　　我从来没给他看过啊！除非……他偷偷关注了我在文学社发表的所有文章？

　　校园光线昏暗，许默阳的五官是朦胧的，看不清表情。
　　我突然觉得心跳加速，赶紧转移话题：“那个，你每天等我，真的只是为了辅导吗？”
　　许默阳脚步一顿：“不然呢？”

　　“就……没什么其他原因？”我鼓起勇气问。
　　走出学校，夜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
　　许默阳沉默了几秒，突然说：“你总是毛毛躁躁的。”

　　这算什么回答？！
　　我刚想追问，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许默阳？”

　　我们同时回头，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旁边停着辆黑色轿车。
　　男人面容严肃，眉眼间和许默阳有几分相似。
　　许默阳身体明显僵住了：“爸爸。”

　　我瞬间石化。
　　这、这是许默阳爸爸？那个传说中的商业大佬？
　　许父打量了我一眼，“这位是？”

　　“同学。”许默阳挡在我前面，“社团活动结束，顺路一起走。”
　　“上车吧，送你回去。”许父说完，又看了我一眼，“你住哪？可以捎一段。”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家就在前面小区……”
　　“她家就在前面。”许默阳突然打断我，“我们走回去就行。”

　　许父微微皱眉，但没再多说，只是嘱咐许默阳周末记得回家吃饭，就转身上车了。
　　车子绝尘而去，我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你爸气场太强了吧……”

　　许默阳盯着远去的车灯，表情复杂：“他平时不住这边，今天应该是巧合。”
　　“你和你爸……关系不好？”我小心翼翼地问。
　　许默阳沉默了一会儿：“他很忙。”

　　我想起同学间流传的八卦。
　　许默阳父亲是某上市公司CEO，母亲是大学教授，家境显赫。
　　但许默阳从不提起这些，我也就没问。

　　走到我家楼下，许默阳突然说：“作文比赛，你真的不考虑？”
　　“我怕拖后腿啊。”
　　“有我辅导。”他语气笃定，“不会拖后腿。”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有了勇气：“那，我试试？”
　　许默阳嘴角微微上扬：“周一给你复习计划。”
　　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那个，谢谢你。”
　　“谢什么？”

　　“所有。”我比划了一下，“巧克力，数学题，篮球赛，作文辅导……”
　　许默阳怔了怔，夜色中我看见他耳尖微微发红：“早点休息。”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我捂住胸口，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我突然觉得读高中一点都不好了。
　　长大了更好，这样我就可以邀请他上楼，像模像样倒茶聊天了。
　　像大人一样。
　　哎。
　　我心中怅然若失。

　　周一许默阳果然带来了一份详细的作文辅导计划，精确到每天读什么书、写多少字。
　　我目瞪口呆：“这……太夸张了吧？”

　　“比赛还有三周。”许默阳面无表情，“按这个进度，拿二等奖没问题。”
　　“才二等奖？”我撇嘴，“你不是要拿第一吗？”
　　许默阳看着我：“我说的是你。”

　　“……”我一时不知该感动还是该生气。
　　从那天起，我们除了日常学习，又多了项作文特训。
　　许默阳的辅导严格到变态，一篇800字的文章能让我改五遍。
　　但不可否认，我的写作水平肉眼可见地进步了。

　　周三中午，我在食堂排队时听见前前前面两个女生聊天：“听说许默阳爸爸给学校捐了一栋实验楼？难怪老师都向着他……”
　　“人家成绩也好啊，年级第一呢，不过听说他性格超怪，从不参加聚会……”

　　“长得帅就行了呗！对了，他跟那个施苒白什么关系啊？天天一起走……”
　　“谁知道呢，可能可怜她吧，听说她中考是踩线进来的……”

　　我攥紧餐盘，胸口发闷。
　　正想转身离开，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咳嗽，许默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他看向我，“发什么呆？”
　　女生们听到他的动静，一转头，这才看到我，顿时尴尬地闭上了嘴。

　　我低着头打了饭，跟许默阳走到角落的桌子。
　　他放下餐盘，突然说：“别在意无聊的话。”
　　“啊？”
　　“你靠实力进来的。”许默阳递给我一双筷子，“陈老师说过，你语文单科是年级前五十。”

　　我鼻子一酸：“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许默阳轻哼一声：“全写脸上了。”

　　我啃着鸡翅，偷瞄许默阳优雅的吃相。
　　他连啃骨头都斯斯文文的。
　　突然，他抽了张纸巾递过来：“擦擦嘴。”
　　“谢谢。”我接过纸巾，突然福至心灵，“许默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许默阳筷子一顿：“有吗？”
　　“有啊！”我看着他。
　　“顺手而已。”许默阳打断我，“快吃，午休还要改作文。”

　　我撇撇嘴，但心里暖暖的。
　　不管许默阳承不承认，他对我的特别照顾是事实。
　　虽然不太清楚是为什么……

　　午休时我在教室改作文，许默阳去图书馆还书。
　　正绞尽脑汁，突然一本书放在我面前。
　　《大师们的写作课》。

　　“这本适合你。”许默阳坐下，“浅显易懂。”
　　我翻开扉页，发现里面夹着一张便签：【坚持写下去，你会很棒。】

　　我眼眶顿时有些发热。
　　我赶紧低头假装看书，生怕被他看出异样。
　　许默阳似乎也没注意，自顾自地做起竞赛题。

　　阳光洒在我们之间的课桌上，他的钢笔尖反射着阳光，在纸上投下一小片晃动的光影。
　　这一刻，我突然希望时间能永远停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