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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恩仇难报(二) ...

  •   “弟弟?”

      所有人皆是被郭舒这恶意的称呼惊到。

      尤其是何安,他先是一脸茫然,后蹙眉啐了一口,忍着恶心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在上弥仙山前可是淮安何家的小公子,更是独生子,要是有一个哥哥,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我真的在胡说八道吗?”郭舒大笑起来,只是他笑起来时,嘴角咧到耳根,眼神癫狂,笑声瘆人。

      “你……”

      何安握着剑,动作无措,还想问出点什么。

      郭舒却不欲多说,他冷冷瞥了眼被自己利用的几个长老,长笛一撩,轻轻松松把他们割喉,粉碎成血雾被吸收。

      因着颜绮他们困于日晷,只剩何安能行动。

      后者下意识感到不妙,眨眼间亮剑。

      奈何郭舒和他之间差距太大,剑出一半,郭舒一个箭步便把他劈晕,不屑瞧着颜绮,带人走了。

      日晷困不住他们多久,何况还有阵符双绝的虞闲在。

      这么多次,他终于真的带走了何安。

      而带走何安的原因也明了——弟弟。

      日晷中郭舒,魔君,魔神三重力量的压制不可小觑。

      颜绮面色不虞,刚后退一步为出招蓄力,后背就撞上一面肉墙,紧接着面颊被柔软的羽毛扫过,有人按住她的肩膀。

      “不必担心。”他的声音莫名让人信服,“渡忧不会出事。”

      颜绮有些烦躁,耐着性子道:“实在不行让我劈开这些日晷,反正我早就是他们口中的魔女,不过再多背负一些骂名。”

      要想不伤这些弟子而破开日晷,不花点时间是不可能的。

      日晷内他们的实力本就会被吸收反哺,拖得时间越长,对他们越是不利。

      长老死前甚至一句话都没得说,淮安煞美人时,对付郭舒将其重伤,现在对方不仅伤好了,修为更是上一层楼。

      “冷静点。”虞闲叹口气,画了张清心符为她定神,“渡忧或许有自己的想法。”

      在弥仙山中,何安无疑是和虞闲最亲近,同理,虞闲也是最了解何安。

      就他的性格,被郭舒迷晕那么多次都不长记性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想弄明白什么。

      不然,他就是毁剑身死也不会让郭舒把自己带走。

      虞闲也知道颜绮近日为何那么焦躁。

      他猜,或许是鬼门关时,那个引雷阵有关。

      前世定是惨烈,于是他前世留下的阵中也带上了那种困苦,惘然的情绪。

      颜绮受其影响,心绪不宁也正常。

      同样有这种情况的是曲咏。

      相思妒到底和她说了什么,让这个无拘无束的天下第一剑客变得束手束脚。

      清心符化作点点光芒涌入颜绮身体,她暴躁的心也安定下来。

      紫纱女子阖眸,垂落的手指微蜷。

      温曦把玩却昔针多时,她厌世脸上少有的柔和。

      “少主,你想杀,便杀吧,我能救。”

      别忘了,他们之中还有一个武力值不高,却能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

      曲咏:“哎呀,我作为天下第一剑客,其剑威力巨大,不小心伤到别人也是情有可原,对吧?”

      说着,手肘撞了撞身侧的温曦,俏皮眨眼。

      温曦瞬间翻白眼:“不对,我不给你兜底。”

      虞闲轻笑一声,“好了,能不伤这些弟子出去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他回头,看向那雪白的身影:“小白,可以出手了。”

      谢白一直乖巧呆在人群中,存在感颇低。

      颜绮顺着虞闲的目光一瞧:“谢白的能力是什么?”

      不见他佩剑,也不见他画符落阵。

      他是苍生道,修炼的是什么呢?

      略显磕碜的客栈前,四面环山的林中,忽然呈现出一副诡异的图像。

      着各家仙门弟子服的人围成圆包裹中央的颜绮,日晷的光没有黯淡,还愈来愈烈。

      雪白的人听见自己的名字,弯着眼睛坐下来。

      虞闲抬手,一个阵法瞬间成型,死死护住谢白。

      其他人见怪不怪,颜绮困惑探眼。

      只见谢白身上缓缓凝聚出一个黑影,和谢白有九分像,沉沉闭眼。

      在虞闲的阵法作用下,缓慢睁开那双无欲无求的眸,透出冷漠易怒的狠厉。随即,一把通体漆黑,散发怨气的大刀被他握在手上。

      然后,毫不留情砍了出去。

      不知那刀是什么材质,砍出的刀气竟然直接震碎日晷。

      谢白仰头,双手伸出,左手腕上的涅槃眼猛然睁开。

      无数红色丝线自谢白身上出现,它连接出去,想伸进无穷无尽的虚空,又像是连在谢白上空的黑影中。

      日晷一震,受连接的弟子脸上出现痛苦神情。

      谢白慢悠悠又将红线连到他们身上。

      他身上的威压步步高升,直逼渡劫巅峰。

      苍生道,爱世人。

      谢白的红线以不可抵挡之姿搅碎日晷落下的红线。

      同时,黑影的刀也把五个日晷斩成两半。

      仙门弟子没有受伤,自谢白得红线连接,他们的痛苦全被吸收,土到虚空里。

      他们全都软了身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对。”温曦飞针扎在几个受伤严重的弟子。

      却昔针是她的本命武器,和她血脉相连,几乎是针刺入弟子皮肤的一刻,她就神情大变。

      虞闲反应迅速,立刻收阵。

      “怎么回事?”颜绮扭头,长鞭卷起一个弟子,想探查情况,那弟子却陡然消散。

      与此同时,谢白闷哼一声,身体哆嗦。

      谢白所护住的每一个弟子,哪怕和日晷的联系消失,他们也在颜绮面前,化作飞灰。

      和郭舒动手时没什么两样。

      曲咏顾不得更多,长剑一撩,欲把那几个日晷撕碎。

      可是,日晷之所以能发挥那么大的作用,是因为其中有着魔神为首的力量。

      虞闲摆手,逐春剑回到身边,数个阵法瞬间炸开。

      金灿灿的阵法把所有人圈住,虞闲呐喊:“小白!”

      谢白抬起眼皮,他痛苦的样子也是淡淡的,就像很迟钝,很僻静的小孩,需要别人来提醒他做出怎么样的回应。

      他身上的红线在虚空中垂下,后飘到颜绮几人身上,重新连接。

      虞闲的阵法闪烁,白光一闪,魔神的力量沿着谢白的红线灌入身体,他们消失在原地。

      这片土地霎时空荡荡,他们离开后不久,那个客栈也灰飞烟灭。

      山水消逝,夷为平地,就像从没出现过。

      沉,很沉。

      这是谢白的第一感受。

      他好像回到很小的时候,他重病在床,需要被人照顾的日子。

      那段日子,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因为……家人都还在。

      兄长也没有变成鬼。

      谢白从床上起来,左顾右看的打量周围环境,一愣。

      这不是……

      “安逸!”

      有人募地推开沉重的门,一束光打进来,刺得他抬手,从指缝中看去。

      一张和自己有九分像的人跑过来,脸上满是担忧。

      他在阳光中跑来,一下扶住要下床的谢白,语气急切:“你没事吧?”

      谢白楞了很久,久到那个熟悉的人摸摸他的脑门又把把他的脉,自言自语:“也没出什么情况啊,怎么不会说话了?”

      雍容华贵的房间布局,窗口被风吹动摇摆不停的风铃,淡淡的檀木香入鼻。

      一切都是遥远的,熟悉的,而他是一个历尽风霜后的归客。

      谢然还在担心谢白,下一秒,雪白的人就扑进怀里,难过啜泣,像急需顺毛的小动物。

      “哥,哥哥。”

      谢白受尽委屈的呜咽,泪水决堤。

      这里是谢家,是他的故乡,是景阳。

      “好了好了,不哭了。”谢然一下一下拍着他脊背,极尽温柔。

      哭够了,谢白的抹干眼泪,一抽一抽看着兄长,问:“大师兄他们呢?”

      谢然:“不知道。”

      “我们这是回到了什么时候。”

      谢白哭得有些晕,他的身体还是很沉,像有千斤重,他所修的苍生道好像被藏起来了。

      于是他的修为也全都没有了,病态的身体只适合躺在床上,就连刚才哭得那一小会儿,就让他累得想睡过去。

      谢然顿了片刻,回答这个问题似乎很是困难,最终,他抿唇不答。

      谢白看出他的为难,头更昏沉,他不笨,一下就抓到什么:“是……景阳起火那天,对不对?”

      “……嗯。”

      “我要出去。”

      等到这个答案,谢白顾不上自己沉重的身体,跌跌撞撞要爬起来。

      谢然反手把人按回去,叹口气:“你先别急,我去看看。”

      “找到他,不要让他……”谢白艰难的话说到一半,房门外陡然窜起熊熊火焰。

      没有预兆,来势汹汹。

      刹那,谢白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愈发苍白。

      “不,不要!”

      谢白惊恐的尖叫,那一刻,他体内的苍生道应声爆发,席卷谢家。

      他扭头去看谢然,想寻求点安慰,可是刚刚还抓着他的手的谢然消失不见。

      就像……就像当年,兄长的尸骨在烈火中被找到,一半灰烬,一半死尸。

      烈火没有消失,谢白无法直接使用苍生道的力量。

      方才那一刻钟,似乎是隐秘的施舍,就为让他在看一眼曾经的家。

      一转眼,谢白坐落到大火中央,脚下铺满诡异的纹路。

      烈火外,他看见颜绮几人被隔绝,闯不进来。

      烈火之上,一团神秘的,邪恶的黑雾中,传来嘲笑。

      “桀桀桀。”

      那年,景阳大火,焚烧尽荣华富贵,也覆灭一切黑暗。

      “神女大人呢?”谢白脸上有未干的泪痕,看着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他记得那个时候,神女大人就到他面前,封印了江淮,可是,为什么——

      魔神还在,神女却不见了?

      他的苍生道还是无法使用,沉甸甸的身体站都站不起来。

      和他当初一样,跪坐着,等着生,或者等着死。

      天空上的魔神看出他的疑惑,笑道:“你在想我的小师叔吗?还是你的师兄弟?”

      “哦,说起来,我也是你的师兄呢。”

      残忍无情。

      谢白迷惘着,他不说话,把涅槃眼藏于袖中。

      “不用藏了,我什么都知道。”那道充满恶意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是我的阵中世界,一切都由我控制。”说罢,一团黑雾分离出来,把颜绮几人卷过来,不留情摔在地上。

      谢白似有所感,回头看向大火外。

      这次,是神女被隔绝在外。

      她依旧那么沉静,没有什么能惊起这位天地间最后一位神明的情绪。

      “果然没错。”

      虞闲冷静道。

      魔神悠悠投下一瞥,黑雾中的他不见神情,但就是给人一种他在笑。

      冷漠无情的嘲笑。

      “你知道什么?”魔神这样问。

      虞闲没回答,而是握住颜绮的手,他不作犹豫,逐春剑缠上神骨一念。

      颜绮的手腕,小指都有红线出来,曲咏以风为剑劈过去,挡在谢白前。

      “那么想要我们死啊?来啊。”曲咏经历了前世的记忆,出剑更准,更狠。

      魔神把他们从日晷中弄到这里,就是想重现未被神女封印前,实力的绝对碾压。

      日晷的那些线明显是按照谢白的能力来的,魔神是想以谢白为媒介,在这里杀死他们。

      可是别忘了,这个记忆节点不止有谢白,也有江淮。

      既然他们到这,那不如顺势,反将一军,进到江淮的过去。

      在曲咏不断出招为虞闲和颜绮掩护时,魔神就明白了。

      他恶狠狠的冲下来,就如同以前毁灭景阳一样。

      可最后,曲咏气喘吁吁退至一边,虞闲的阵法扩散,天旋地转,他们来到一个新地方。

      ——江淮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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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预收文《哭丧人》 慕随出山帮死去的新娘找骨头,结果翻出个鬼魂。 鬼魂容貌俊俏,身披嫁衣,一见着她就死皮赖脸缠上来。 “我是哭丧人,我为谁哭,谁就得死。”慕随郑重万分对拉住她袖子,恬不知耻的鬼魂念叨。 “没关系,我可以在你身边吹唢呐。”鬼魂变戏法似弄来一根古朴破旧的唢呐,咿咿呀呀吹了起来。 慕随仔细一想,这鬼魂还算有点用,长得也漂亮,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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