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漫步春天》穿花寻月

8、第 8 章

　　但是很显然，这是个预谋。

　　一进电梯，谭翊绷着的脸立马松开了，长吁一口气后挽着岳翎的胳膊：“姐姐，还好你来了，我还怕你没有看到消息呢。我和我舅舅在一块简直尴尬死了。”

　　岳翎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收到你的消息立马来了。”

　　谭翊说：“真是仗义。”

　　岳翎答：“必须的。”

　　可不得仗义吗，这小姑娘可是她的福星。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岳翎跟在谭翊后面瞎转悠，看着她自己一个人去货架上挑选卫生巾，反复比较价格，瞬间想起了十几岁的自己。

　　十几岁的日子，总是最不堪的。

　　没有白马王子，没有浪漫校园故事，只有一颗颠沛流离的心。

　　这颗心是日后多少金钱也缝补不起来的。

　　她看着谭翊反复比较来比较去，上前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将手轻柔覆在她的手背上，“挑最贵的。”

　　蹲在地上不知道选哪个牌子卫生巾好的谭翊，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心间涌过一阵莫名的暖流。在错愕了一瞬后才起身，有点太好意思，“姐姐，我平时都......”

　　岳翎不由分说的将她手里的卫生巾放到货架上，手指在一排价格上扫过去，指着一个后放在购物篮里。

　　“一人请一次。”

　　礼尚往来。

　　但很明显价格不对等。

　　“还有什么需要的？”

　　谭翊没说话，毕竟上次在便利店吃饭也就是一碗泡面钱，她买的丸子，辣条大部分都到了她肚子里去。

　　“你跟你舅舅住有什么不方便的直接找我，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她知道小姑娘脸皮较薄，于是自顾自地塞了满满一篮子东西。

　　最后又补充道：“这也是我的工作。”

　　谭翊不解：“啊？”

　　“你现在是我的客户，你舅舅付了钱的。所以......”

　　“你应该......使用我。”

　　谭翊：“......”

　　你居心叵测就居心叵测，还找借口让小姑娘使用你？

　　岳翎勾着她的肩膀，“我的工作呢，要深入了解客户的性格，生活习惯，喜好等，也包括家里人的，全方位立体的了解客户，才能知道症结在哪，你说对吧？”

　　谭翊狠狠的点头，“没错。”

　　岳翎勾勾手，“所以，我们以后可能会有更多更深入的交流。”

　　谭翊将手勾去过，狂点头，“好的。”

　　结账的时候，收费台前面放了一把糖果玫瑰花，上面写着促销活动，买二送一。

　　玫瑰花包装的还挺好看的，在灯下一照，颜色鲜艳，闪闪发光，跟真的似的。

　　岳翎买了三个，自己拿了一个，还有两个给了谭翊。

　　结完账，岳翎收拾出一个日用品小包裹给谭翊拎着，另一包全是零食的她自己拎着。

　　谭翊看着她手里拎着的满满的零食袋，“姐姐，你都不长胖的吗，真好。”

　　“你现在还在发育，管它长不长胖，能吃就多吃点。”

　　“要是我妈妈也这样就好了。”谭翊想起来那天晚上她在岳翎那里吃零食的画面，又接着说：“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舅舅我去你那里吃过零食。”

　　岳翎将那袋零食放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当然站在你这边啦。”

　　小姑娘仿佛见到天使一般，简直感动的要疯掉。

　　“你就是我的天使！！！”

　　岳翎倒是想和她舅舅说话，能说的上吗。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刚回到家，收到他舅舅的消息。

　　【我有点事晚点回来，门记得关好。】

　　“太好了，我舅舅不在，姐姐，你进来玩会。”

　　本来岳翎还想着玫瑰没法送出去呢，这下好了，机会送上门来。

　　-

　　晚上十二点，谭辰回来，去厨房倒水时发现桌子上躺着一朵红色玫瑰。

　　色调极为醒目，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格外刺眼，刺眼的跟他平静无波的生活有点格格不入。

　　他以为是谭翊买的，于是就没动。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谭翊睡眼惺忪，准备走到餐桌边倒水喝，离餐桌还一米远的时候就看到了，尖叫一声，“玫瑰花？”

　　坐在客厅的谭辰：“？？？”

　　她脑回路同时峰回路转：“舅舅，你谈恋爱啦？”

　　谭辰：“......”

　　虽然不理解她在说什么，但是礼貌性的回了个诡异的微笑......

　　这个情报很快传到了岳翎的耳朵里，岳翎下班回来才有空和谭翊八卦。

　　她躺在床上看着谭翊给她发的消息。

　　谭翊：【姐姐，我舅舅好像谈恋爱了！！！】

　　岳翎突然感到一震：【？？？】

　　当下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岳翎发了个卡通的“展开说说”的表情包过去。

　　一来她不相信，二来觉得不太可能。

　　谁谈恋爱一天天的死了老婆孩子的样子。

　　【我舅舅今天说桌子上有个玫瑰花，我瞥了一眼，那花还蛮好看的，我猜是谁送的吧。】

　　岳翎：【有照片没有？】

　　谭翊：【你等等，我给你拍一下。】

　　大约过了一分钟，谭翊的消息又来了，这次是一张图片。

　　这不是她昨晚放在桌子上的那朵吗？其他两朵被她放在给谭翊装日用品的袋子底下了，谭翊昨天回的晚，大概还没看到。

　　【姐姐，是一个草莓味的玫瑰花糖，很好看的，乍一看我还以为是真的呢，谁送的呀？】

　　按照岳翎的性格应该直接就告诉她的，毕竟她不是个喜欢遮遮掩掩的人。

　　但是好不容易小姑娘信任她，岳翎怕她以为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掺杂着其他目的，于是改口问：【那你舅舅什么反应？】

　　【这是最诡异的】

　　岳翎：【？】

　　谭翊：【他笑了。他居然笑了。】

　　岳翎靠在枕头上，唇角扯了个微笑，而后把脸埋在枕头里，痴痴的傻笑，足足三分钟。

　　“......”

　　这种感觉，是她二十七年都不曾有过的。

　　这就是恋爱的快乐吗，哪怕不曾拥有。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手机又响了一下。

　　谭翊：【我刚刚找表情包去了，是这种笑。】

　　岳翎看了一下，那是个不苟言笑的搞笑表情包。

　　“......”

　　-

　　时间很快过了一个星期，来到了十二月中旬。

　　经过了一个星期的案例重整，岳翎这边和Deep-X约好数据采集和访谈的时间。

　　先做个预调研，看看客户反馈再调整方案与时间。

　　第一个客户约的是周三早上八点。

　　王灵衡。

　　大家都叫她王奶奶。

　　王奶奶的孙子陈飞驰之前追过岳翎，王奶奶是知道的。

　　王奶奶是个空巢老人，老伴和儿子走得早，孙子不争气，越到晚年越寂寞。

　　后来知道岳翎回国做心理治疗，常常过来这里和岳翎聊天，也给岳翎介绍了不少客户。

　　等待的期间，赵天河过来了，也就是谭辰的助理。

　　岳翎看到不是谭辰的时候，眼里露出淡淡的失望。她穿着白大褂靠在前台，一副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她在心里盘算着，难道真的只能和他助理联系？

　　当然不可能。

　　赵天河是谭辰的表弟，比他小五岁，刚刚大学毕业，没想好做什么，干脆给他哥当助理了。小伙子长相跟他表哥有的一拼，只不过多了一点秀气。

　　他打开工具箱，将带来的一代机器人放在王奶奶的面前，在跟王奶奶做了简单的互动之后，开始用平板捕捉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

　　十分钟过后，王奶奶失去了耐心，渐渐的不再配合，赵天河无奈至极。但是王奶奶这样的空巢老人案例，是他们非常需要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

　　到底还是太年轻，一下子被怔住了。

　　王奶奶中途打断他：“小同志，你们这个机器人到底是什么玩意，而且往我身上弄得这都是什么线？”

　　赵天河解释几遍之后王奶奶都不理解，甚至在最后，遭遇到了职业生涯最大的挫折。

　　王奶奶一句“小伙子，要是不会就算了”直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岳翎在一旁翻文件，若无其事走出来，“王奶奶，还满意吗？”

　　王奶奶不满道：“这小伙子的老板在不在？老板总能和我说清楚吧？”

　　赵天河汗流浃背，望向岳翎的眼神满是疑惑。照理来说，岳翎应该全部都联系好，客户是同意数据采集他们才过来的。

　　“哦？”岳翎哦字发音很特别，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不明所以的喜悦。

　　“王奶奶想见见老板？”

　　赵天河知道这个王奶奶是何许人也，本市最大的风投公司就是王奶奶一手搭建的，这个客户服务好，万一王奶奶哪天投了几千万，几个亿的也说不定。

　　要是以后公司上市，搞不好他还有股份。

　　但是岳翎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赵天河前后梳理了一遍。

　　王奶奶这样的大咖，怎么会不理解他们公司的产品。

　　如果拒绝的话，那为什么一开始会同意。

　　突然想到他早上过来时，岳翎脸上阴翳的表情，他似乎懂了。

　　面前的这位岳小姐，似乎是想......泡他们老板。

　　“......”

　　没错，就是泡。

　　岳翎看着他秒懂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理解能力满分。不错。”

　　笑容很是迷人。

　　准确说，是瘆人。

　　“小表弟，我这里的客户很难弄，让他亲自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