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狠绝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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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观水的期望成真了。
她原本想着李陌能多赢几场，就不算给剑宗丢人，并不指望对方能够撑到后续的秘境赛。结果李陌的运气还真就那么好，每次都能碰上混子对手。
碰上用剑的剑宗弟子，李陌看见对方手中的玉街行同款玄铁剑就来气，一招拍飞其剑，对手赤手空拳难敌铁器，无奈下了擂台。
碰上弹琴的泠楼弟子，对方抱着古琴上来架子十足，一出手呕哑嘲哳难为听，在观众的一致抱怨声中被李陌击败。
碰上御兽的万重山弟子，其人似乎没给其灵兽吃饱饭，灵兽呜咽着趴在地上，仍那弟子怎么推怎么拉也不动弹，只好认输。
……
最后，李观水得知李陌在铜榜上的排名正好是两百零七位，只需再赢一场便可进入下一阶段，不得不感慨时运之奇妙。
宿命般的最后一场擂台赛，李陌碰上了尾泛。
尾泛得偿所愿有了一次和李陌交手的机会。他修为已至练气中期，两人间的对决实际上是不对等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真能一路赢到这里？看来老天爷都觉得你该被我亲手收拾一顿。”他拖长调子，话里充满恶毒的愉悦。
为防落下个恃强凌弱的名声，尾泛在比试开始前特地和李陌说清楚：“等会儿我会将修为压倒练气前期，让你瞧瞧清楚你我之前的差距。”
这番贱兮兮的话语在李陌听来，和寻衅没有半毛钱分别。他冷笑一声：“你有什么招数可尽管使出来。我也让你瞧瞧清楚，凭什么我能做她的弟子，而你不行。”
尾泛一下子变了脸色，转而眯起眼睛笑了：“好啊，那就让你看看我的真本事！”
未上擂台，两人间已经火药味十足。
比试开始，尾泛不再废话，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竖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一道银白流光自其腰间剑囊飞出，悬浮于身前。
尾泛生得张扬漂亮，也爱打扮得张扬漂亮，招式更是要张扬漂亮。为此他放弃了普通剑法，转而学习颇为小众的飞剑术。
此刻他在擂台上威风凛凛，漂浮的剑身流转着银色寒芒，配上尾泛飘逸四散的发丝和艳丽的面容，不由得引人惊叹。
要是单看尾泛这副唬人的样子，还真看不出他只是个练气中期的修士。这华丽的场面，比起某些高阶修士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相比之下，老老实实持剑的李陌就显得平凡许多。
因这是李陌最后一场比试，李观水也来了。见站在另一侧的对手有几分眼熟，恍然意识到对方就是曾跪在玄冥洞前、请自己收徒的那个外门弟子。
专使飞剑的修士不多，李观水相熟的人中只有一个，此刻正好也坐在观众席里。她向鹤冲天微微颔首，两人相隔得远，相互示意之后便不多言语。
大多剑修都是在不便近战时才用些飞剑招数，不过看尾泛的那柄剑剑身轻薄，估计还是特地为飞剑术准备的。
毕竟不能手持剑柄，飞剑术对剑修控剑水平的要求十分苛刻。一个不小心，飞剑脱离控制不说，甚至可能反被敌人所获，真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擂台上气氛凝重，尾泛狞笑，手指往李陌方向遥遥一点：“败在我的‘之尺’剑下，也算你能涨涨见识。”
知耻剑？倒是个自律甚严的好名字。
飞剑化作一道银色闪电，速度之快，远超寻常飞剑。剑锋未至，凌厉的剑气已经刺得李陌皮肤生疼。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他面色一凛，本能向后急退，手中的陨铁剑险之又险地挡在了飞剑的必经之路上。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剑身传来，李陌只觉得双臂剧震，整个人被撞得踉跄后退。
见一击不成，尾泛指尖不停，飞剑从四面八方连绵不绝攻向李陌。角度之刁钻，速度之迅疾，让人难以抵御。
李陌几乎要将陨铁剑挥出火星子来，无孔不入的凌厉剑气在他身上割开道道细密的血口，衣袍很快被鲜血染红。
“快认输吧！不然再接下去，你可讨不了好处。”
李陌咬紧牙关，就是不开口。同时还要小心避免掉落擂台，被自动判输。
观众皆看出两人似有私怨，此刻正借着擂台比试的机会发泄。感叹尾泛出手狠厉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练气期比试里难得的精彩。
无他，擂台上纷乱的招式看得人眼花缭乱，且为李陌硬挺着不认输的骨气感到惊叹。
李观水将台上景象收尽眼底，略皱起眉。
她自然是希望徒弟们能对每一场比试竭尽全力。所谓绝处逢生，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修炼就能带着不破不立的底气。
但李观水不赞同为此不顾身体。修士修神，却也不能忽视炼体。体乃神之容器，无体，神再强，还不是得行那些夺舍的下三滥手段？
李陌此刻已经快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脚步也快到了擂台边缘。
躲不开也挡不住。
尾泛就是要李陌吃点苦头，才能解心头之怨，除了注意着不伤其性命，下手怎么狠怎么来。
不，不行！
即使要输，他绝不会倒在这里！
李陌双目通红，一股不甘与暴戾爆发出来，喉咙里发出一声的低吼，一缕黑气悄无声息萦绕上陨铁剑身，在飞剑错乱的攻势下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不再一味抵挡防御，不顾那飞剑在自己身上割出更多伤口，李陌双手持剑后腿蹬地，直直往面露惊愕的尾泛冲去。
好快！甚至比飞剑还快！
骤然下的暴起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李陌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猛冲，手中陨铁剑精准直直朝着尾泛劈下——
一刹那，狂暴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开来，根本不像个练气前期的剑修会有的攻势！众人纷纷惊叹。
与此同时，李观水脸色巨变。
魔气！
观众席的某个角落，陡然爆发出一阵极其突兀刺耳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猖狂肆意，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疯狂，瞬间压过了场中所有的嘈杂。紧接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猛然从那个角落席卷开来。
只见原本一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修士突然面容扭曲，飞到半空，撕裂身上青衫，露出下面一身黑色长袍，血红嘴唇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森然魔气以他为中心，轰然向四周扩散。
“魔修，是魔修！”
“天啊！魔修混进来了！”
“快跑！”
铜榜擂台多集聚的是修为低下的修士，根本敌不过那高阶魔修释放出的恐怖威压。惊恐的尖叫和呼喊此起彼伏，观众席瞬间乱作一团，人群四散逃窜。
贺新琅，此刻暴露了真身的魔修，对周围的混乱视若无睹，看向众人的眼光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一群蝼蚁，为我感到恐惧吧！哈哈哈哈哈哈！”他狂笑着张开双臂，周身魔气向人群袭去。
擂台赛被迫中止，但此刻已经无人关心台上两人谁输谁赢。
仙门大比，眼看就要沦为魔修肆虐的屠杀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冷的身影出现在贺新琅正前方的半空中，没有任何言语，只浅浅一挥手，便毫不费力将贺新琅的魔气压制下去。
贺新琅一愣，细细打量着眼前素衣如雪的女人，显然已经认出对方的身份，面色僵住，笑声戛然而止。
仿佛能撕裂空间的剑气从李观水周身迸发，无痕剑散发出冻结万物的寒意，所过之处，似乎连空气都被瞬间冰封。
这一剑狠绝无情，直取贺新琅头颅，显然是要将其当场格杀。
剑气蕴含的恐怖威能，让贺新琅感觉自己如同狂风中一根飘摇的杂草。他怪叫一声，疯狂催动周身魔气，想要阻挡那势如破竹的剑意，却只是徒劳无功。
就在无痕剑即将割下贺新琅头颅时——
“师妹，活捉魔修！”
忙着组织疏散无辜群众的鹤冲天，还记得掌门曾要求如遇魔修生擒活捉，眼看李观水就要将那魔修形神俱灭，忙出声阻止。
无痕剑硬生生转了个弯，洞穿贺新琅的琵琶骨。
“呃啊！”一声惨叫，鲜血淋漓。
贺新琅被扎了个对穿，寒意顺伤口侵入他的全身，深入骨髓。先前的猖狂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痛苦和惊恐。
他身体剧烈抽搐着，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从半空中直直坠落，重重砸在地面上，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动弹不得。
鹤冲天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魔修松了口气，幸好师妹还留了对方一口气。
李观水缓缓落地，收回无痕剑，衣衫似乎都连半点尘埃都没有沾染上，面上无悲无喜。这般从容不迫，仿佛也无形之中感染了所有人。
这景象落在劫后余生惊魂未定的众人眼里，恍若天神临世。
无人在意的擂台上，李陌单膝跪地，陨铁剑深深插入身前的地面，被他死死攥在手中，支撑着瘫软无力的身体。
眼前世界模糊，尾泛仰面朝天倒地，一动不动昏迷不醒。
李陌干裂的唇瓣沾着血沫，若有若无地动了一下嘴唇，细细看去像是三个字：
“我，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狠绝无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