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春暮里

7、康馨赎旧过

　　“抱歉……”

　　运动会结束的那一天晚上，沈青叙发了一条信息给林柠雨。

　　“所以呢？你一句抱歉有什么用呢？我们先别联系了吧……”林柠雨只是回了这么一条信息然后关了机。

　　沈青叙和林柠雨闹掰了。

　　沈青叙反悔了，他在运动会结束的那天告诉林柠雨自己放弃了比赛。

　　林柠雨听到信息的那一刻，不可置信地反复问他。

　　“你刚刚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没有听懂呢？”

　　沈青叙没敢看他的眼睛，把饮料放到他的手里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抱歉，我不参加比赛了。”沈青叙眼眸暗沉……

　　“可是你明明答应我的啊……为什么……突然就不参加了。”

　　林柠雨的嗓音越来越小，十分委屈。

　　林柠雨没有等来沈青叙的回复。

　　“都放学了，愣着干嘛呢？快走吧，回家了！”李子建站在远处，大声喊林柠雨。

　　林柠雨看着沈青叙，却不能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什么……

　　那双眼睛明明在看我，却像隔着一层雾，雾后是再也无法触及的远方。

　　花开花落，最终落到了他的心底。

　　林柠雨转身向李子建走去，沈青叙伸出手，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看着林柠雨远去的背影，然后神情伤感地背向林柠雨向教室走去。

　　林柠雨此时回头了，他看到沈青叙走了，他的心也冷到了极点。

　　李子建看到林柠雨一脸不高兴，用胳膊挽着他的脖子，用左手摸了摸他的头说：

　　“干嘛一脸别人欠你钱似的，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做……小蛋糕！别不高兴了。”

　　“嗯……”林柠雨低着头走着回答。手中的饮料没有扔，而是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

　　沈青叙回头看见他们亲密的举动，心中的涌起一股酸涩。

　　他咬了咬嘴唇，口中残留下铁锈的味道，苦涩的味道。

　　他回到教室拿出手机，眼神看着文叙发来的信息。

　　他的眼神像一潭沉寂的秋水，泛着无人察觉的涟漪，仿佛盛着整个世界的落寞。

　　手机上显示着昨天的信息：

　　阿叙，妈妈出车祸了……撞了人……

　　撞了个老人，差点死了。

　　现在要赔30万医疗费。

　　妈妈只是跟你说一下，妈妈会自己解决的，你不用操心。

　　……

　　沈青叙关掉手机，他静静坐在椅子上，发着呆……

　　他知道，他没有训练时间了，他现在也没有更多的心思去考虑什么比赛了。

　　钱还不上就要打官司……

　　他又想起林柠雨痛恨他的眼神，更像是一把刀刺进了胸膛，鲜血滴在了纯白的白玫瑰上，染红了，也悔恨了……

　　他没有告诉林柠雨原因，不仅是自己不想让一个富裕的人来同情他，也不想林柠雨为他考虑。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决定行动起来，背上书包去了赵大爷的工厂。

　　他找到赵大爷，表明自己以后每天晚上都想来这里帮工，赚点生活费。

　　赵大爷也了解沈青叙的情况爽快答应了，沈青叙很感激，工作时非常的卖力，这纯力气活，沈青叙有的是力气。

　　忙完回去，在家门口就听到文叙的吵架声。

　　“你是畜生吗？我还要养四个娃，你没良心吗？就欠的几千块你不还，你过得不是挺滋润的吗？”

　　过了一会又听到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要的是钱！是钱！”

　　门内没有了声音。

　　沈青叙打开了门，看见文叙刚挂断电话，又打给了下一个。

　　沈青叙没说什么，只是换鞋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洗澡。

　　淋浴头撒出的水滴打在沈青叙的每一寸肌肤，他双手撑在墙上，低着头，刚干完活，洗的冷水澡。

　　冷水的侵袭，让他有一瞬间不能呼吸。

　　心里沉闷，压抑着一个不能说话的嗓子。

　　他用左手捂住自己是脸，慢慢地用力，脸有些变型，他呲着牙，发出有些急促的喘息声。

　　他没哭……他哭不出……

　　换衣服的时候，他看着胳膊上的和脸上的红印子，轻轻地摸了一下，有点疼，但和心比，好像也不疼。

　　回到房间，他躺在床上捏着眉心，发了一条信息给林柠雨。

　　“抱歉……”

　　“所以呢？你一句抱歉有什么用呢？我们先别联系了吧……” 林柠雨回了这条信息就没再理沈青叙。

　　沈青叙合上眼睛，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渐渐地有了睡意，不知不觉睡到了第二天。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在他脸上，他醒了，朦胧的眼神看向手机屏幕，没有信息。

　　给弟弟妹妹准备好晚饭放进冰箱后，他才去了学校。

　　接下来的几天，他白天赶着写作业，晚上又急着去打工。

　　空闲时间整理笔记然后放到林柠雨的抽屉里，不论林柠雨有没有还回来，他都会放新的笔记在抽屉里。

　　午饭很省，能3块解决就3块解决。

　　一碗米饭，1块；一道素菜，2.5元；再来一碗免费的汤。为了不生病一个星期内会吃一顿荤的8块。 一个星期下来能省50左右。

　　省下的钱可以用来买菜给安安他们做饭，或买点学习用品什么的。

　　林柠雨没有和沈青叙有过多的交流，两人直接的联系就是，

　　林柠雨：交作业，交作业，交作业。

　　沈青叙：收作业，收作业，收作业。

　　李子建：接放学，接放学，接放学。

　　一群人机似的反复同一操作。

　　沈青叙和林柠雨都知道，他们直间的关系在冷战。

　　即使他们只是同学关系，但却非常地在意彼此。

　　两人之间有着无声的沉默。

　　午休沈青叙开会去了。

　　林柠雨趴在桌子上午休，突然听到旁边有动静，他探出一只眼睛鬼鬼祟祟地看。

　　一个短发女生悄悄地放了一封信在沈青叙桌子上，还有一瓶牛奶。

　　那个女生脸色没有害羞的样子，也不看看看周围，最只是确认无误后离开了。

　　林柠雨思考，说的也是，沈青叙这么厉害的人，又高又帅，还聪明，体育也好。

　　在古代岂不是文武双全，是人人倾慕的对象，放在现在也一样……

　　其实自己也不应该生气的，或许他真的有什么难处呢？或许他还是没解开他心中的解呢……要不……还是找个机会道歉吧。

　　旁边又传来动静，他又偷偷瞟了一眼。

　　这次是真沈青叙回来了。

　　沈青叙看到桌子上的信，有点紧张，看了一眼旁边趴着的林柠雨，又看了一眼信。

　　会不会是他写给我的呢……

　　他颤抖地打开信。

　　他的紧张一刹那消失了，不是他。

　　沈青叙大致地看了一眼就把信收了起来。

　　然后开始补午练连带青瓷那本。

　　林柠雨整个下午都在找机会道歉。

　　当他要开口时，沈青叙不是在研究难题，就是在认真听课 ；不是搬作业去了，就是被老师叫走了。

　　他好像永远忙不完。

　　林柠雨叹了口气，都快放学了还是没找到机会。

　　林柠雨感觉有人再碰他，他一看，是新的笔记已到站。

　　“你好我是乐迪，你的笔记每时每刻准时送达！”王泽摆着敬礼的姿势说。

　　林柠雨见他还是那么有趣，心里也没那么烦了。

　　“谢谢你。”林柠雨说。

　　“没事，都放学了，你还不走吗？沈青叙已经走喽。”王泽玩着手中的篮球，提醒道。

　　“啊？”林柠雨才发现沈青叙最后几分钟并没回来，怪不得他总觉得怪怪的。

　　林柠雨总感觉有事要发生，平时沈青叙都比自己晚走，今天怎么……

　　他边想边走出教室，准备去找李子建，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教室里传来一对男女讲话声。

　　林柠雨又好奇了，他慢慢路过那间教室，但他马上又停住了。

　　教室里，挺拔的背影是沈青叙，而站在窗边的是中午的那个短发女生。

　　是告白现场吗……

　　林柠雨没敢继续往下看，他靠在门外没有发出动静。

　　“沈青叙，社团合作愉快。”女生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说。

　　“叶同学，合作愉快，手就不必握了。”沈青叙双手插着兜，滚动着喉结。

　　当沈青叙回头时，似乎看到了林柠雨的影子，他望着那一道身影，大声问道：

　　“谁在外面？”

　　林柠雨颤抖了一下，双手捂住嘴，看了一下周围，然后就往旁边跑。

　　沈青叙看到那熟悉的发型，和脸庞。确认是他，不顾叶知秋的手还伸在半空中，

　　就马上追了上去，他就追出来就抓住了林柠雨的手腕。

　　他转身时甩飞的泪珠砸在他手背上，比争吵时的任何一句话都滚烫。

　　"我们别这样了"——这句带着鼻音的话刚出口，

　　两人都愣住了。

　　原来耗尽全力的对抗，不过是为了等一个认输的契机。

　　“林柠雨……”沈青叙看着他红了点眼框，嗓音沙哑地叫了他名字。

　　沈青叙滚动着喉结，咽了咽口水说。

　　“对不起，应该我道歉的。你……别哭了……”沈青叙伸手擦掉林柠雨眼睛挂着的泪珠，心脏被一股窒息感紧紧包裹。

　　“刚刚是在讨论合作的事情。”沈青叙摸着他的脸，解释道。

　　“还有我愿意继续参加比赛了，之前是我冲动了，我道歉好不好？”气氛温热。

　　“我对你的哭……很不知所措……”沈青叙眉头紧锁地说，他的手摩擦着林柠雨的脸庞。

　　林柠雨眼角带着泪痕看着沈青叙，

　　心中还是有一股气。

　　“你干嘛……跟我解释……搞得好像我无理取闹一样。”林柠雨渐渐平复了呼吸，还带着些许鼻音问。

　　“是我的嘴想说，和你无关。”沈青叙眉间舒展开了，摸了摸林柠雨的头，这下林柠雨完全不哭了。

　　“我们……和好，好不好？”沈青叙嗓音低沉，眼神中带着渴望，只装得下林柠雨一人。

　　林柠雨用手摸了一下沈青叙的手，看着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眼神交汇，终于放下了彼此心中的大石头。

　　林柠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没必要哭，可能是自己太感性了……又或许他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如果你要和别人产生羁绊，那么就要承担掉眼泪的风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