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偿愿》温淮烬雪天上北

15、车祸

　　梁禾允女士端坐椅上，指尖不耐烦地敲着扶手，目光如刀般刮向大儿子南宫喻昀：“你弟弟都完事了，你还磨蹭什么？”

　　南宫行简径直走到外面，点了根烟。黎云衢见状，低声跟姐姐交代了一句，将熟睡的尤凝小心递到她怀里，也跟了出去。

　　咖啡厅里，南宫喻昀被母亲盯得头皮发麻，一个劲儿地挠头，语无伦次：“老…老婆…呸，衡迟…这…这事儿还是让我母亲跟你谈吧！”

　　台阶上。

　　黎云衢走到南宫行简身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行简…你之前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他盯着对方侧脸，艰难地问，“那这些天…我们之间的一切，又算什么？”

　　南宫行简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白色的烟雾直直喷在黎云衢脸上，语气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算什么？黎云衢，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这些天？呵，不过陪你玩玩，演场戏罢了。你还当真了？”

　　黎云衢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他没再说话，猛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回了咖啡厅。

　　厅内，梁禾允似乎刚结束与魏衡迟的“谈判”，气氛依旧紧绷。而南宫喻昀的目光，此刻正痴痴地黏在魏衡迟脸上，那眼神热烈得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黎云缨抱着尤凝站起身，对失魂落魄的弟弟低声道：“我们回车上去吧。”

　　黎云衢眼神空洞，木然地点点头，机械地跟在姐姐身后。

　　过马路时。黎云衢心不在焉地落后黎云缨几步。

　　突然！

　　“砰——！！！”

　　一声沉闷又刺耳的巨响撕裂了空气！

　　黎云缨心脏骤停，猛地回头——只见一辆车停在路中，而她的弟弟黎云衢，正倒在车头前方！

　　“小衢——！！！” 黎云缨魂飞魄散，怀里的尤凝差点脱手。她强忍着巨大的恐惧和眩晕感，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拨打120，声音嘶哑地报着地址。

　　肇事司机也吓懵了，见黎云缨抱着孩子，生怕事情闹大，慌忙下车冲到她面前，语无伦次地喊着：“我赔！我全责！我赔钱！别报警…哦不，报…报了警我也认！医药费我出！千万别激动！”

　　怀中的尤凝被巨响和混乱彻底惊醒，“哇”地一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路人迅速围拢过来，指指点点，叹息声不绝于耳：

　　“哎哟，造孽啊…”

　　“那姑娘真可怜，抱着个奶娃，地上躺着的看着是她弟弟吧？年纪轻轻的…”

　　“可怜哦，这一家子可怎么办…”

　　与此同时。

　　南宫行简和刚出来的哥哥南宫喻昀正准备上车，被不远处骤然聚集的人群和刺耳的哭喊声吸引。

　　“那边怎么了？” 南宫喻昀皱眉。

　　南宫行简心头莫名一跳，下意识朝人群中心望去。

　　这一眼，让他如遭雷击！

　　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黎云衢！地上那个毫无生气、身下蔓延开暗色的人影……是黎云衢！

　　更让南宫行简肝胆俱裂的是——黎云衢那只无力垂落的手边，竟死死攥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蓝色的向日葵挂件。

　　和他钥匙扣上那个，一模一样！是那次音乐会，他们一起买的。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冷酷，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不——！！！”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从南宫行简喉咙里冲出。

　　他像疯了一样拨开人群，踉跄着扑到黎云衢身边，颤抖着手想去碰触，却又怕加重他的伤。他看到了那个被紧紧攥着的向日葵挂件，瞬间明白了黎云衢最后时刻紧握的是什么。

　　巨大的悔恨和恐惧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南宫行简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黎云衢身旁，猛地将他冰冷的、沾着血污的手连同那个向日葵挂件一起紧紧捂在胸口，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绝望至极的痛哭

　　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冰冷刺鼻。黎云衢被推进抢救室后，门上那盏刺眼的红灯便亮了起来。

　　黎云缨抱着受到惊吓后终于哭累、此刻又有些不安扭动的尤凝，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轻轻拍抚着孩子的背，低声哼着不成调的安抚，眼神却死死锁在抢救室紧闭的门上。

　　另一边，南宫喻昀和南宫行简兄弟俩，在匆匆找借口送走母亲梁禾允后，便折返回来，沉默地守在走廊尽头。

　　南宫行简靠墙蹲在地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指腹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摩挲着掌心里那枚小小的向日葵挂件，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金属的边缘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南宫喻昀看着他这副模样，重重叹了口气，忍不住压低声音数落：“行简，你看看你……明明心里……唉！你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感情！人家云衢对你多好，多真心？可你呢？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对得起人家这份心吗？”

　　南宫行简猛地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却带着尖锐的刺：“够了！说够了没有？！难道要我学你那样，做个围着魏衡迟摇尾乞怜的舔狗才叫会表达感情吗？！” 他像只受伤的困兽，用攻击来掩饰内心的剧痛。

　　南宫喻昀被他呛得脸色一白，本想再劝的话堵在喉咙里。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疲惫地摇摇头，彻底闭上了嘴，将脸转向一边。

　　就在这时，高跟鞋清脆而规律的敲击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角落压抑的沉默。

　　黎云缨抱着尤凝，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站定。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压抑着风暴过后的疲惫与冰冷的疏离。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南宫先生，行简少爷。” 她的目光扫过兄弟二人，最终落在南宫行简身上，“我弟弟现在在里面抢救，我只想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他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够大了。”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疏淡，“我有其中一位的联系方式。后续如果有任何必要的情况，我会联系你们。现在，请回吧。”

　　南宫行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缓缓站起身，指节因为用力握着挂件而泛白。他看着黎云缨冰冷的脸，那句“我想留下”终究没能说出口。最终，他只是极其艰涩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他几乎是仓促地一把拉起旁边还在发愣的哥哥南宫喻昀，头也不回地、近乎逃离般，大步走向走廊的另一端。
　　小剧场：蛋糕（脱离剧情）
　　黎云衢的厨艺其实相当出色只是需要尝试很多次才能做成功，尤其擅长做姐姐爱吃的荔枝蛋糕——尽管每次都会搞砸。有次带着蜜桃在蛋糕店自己做蛋糕结果发现南宫行简来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南宫行简这种大少爷居然也会做。不过黎云衢做着做着，就跑去喂蜜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