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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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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心?”裴书淮轻易看出她的不情愿,十分不解:“世人皆爱美,你却不甚在意。”
怀中身躯有一瞬僵硬,裴书淮垂眸看向藏在他怀中装死的人,莫名有些期待她的答复。
片刻后,程林安才回:“小的没有大志向,只想安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为什么?”裴书淮轻抚怀中人散落在背的柔顺墨发,探究之心浓烈,“做个美人,或许哪日得了贵人青眼相待,别说是安稳度日,就算是要荣华富贵奇珍异宝或许都能轻松到手。”
程林安心中腹诽,那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她好好当个小药童,既能养活自己,又能与家人一起生活,日子别提多温馨畅快。
哪像现在,整日提心吊胆,头上像是时时刻刻悬着一把刀,叫她连睡个安稳觉都难。
况且,常年浸淫权术的人哪个不是满腹算计,心狠手辣。无论如何都不是她这个会点不入流小招数的女子可以赢过的。
知道裴书淮正等着她的回答,程林安斟酌后,小声说:“害怕。”
“嗯?”裴书淮仿佛没有听清她的回答,下意识侧头询问。
“小的害怕。”程林安紧张道。
裴书淮像是没料到会听到如此回答,怔愣一刹后让程林安仰躺在他臂弯中,方便他直视她的情绪。
“为何害怕?本王应该不像洪水猛兽,如何就让你害怕得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此问几乎是把话挑明了。
程林安紧张地攥紧衣裙,他果然猜到了。
“说啊。”裴书淮俯身,高大的身躯不断逼近,他一手扣住程林安的腰,一手缓慢圈住她的脖颈,逐渐收紧。
“王爷!”程林安大骇,立刻去掰裴书淮的手,裴书淮看着她动作,心底无端升腾起一股怒气,让他不由自主地收紧手上力道。
程林安惶恐惊惧地看着他,翻身就要从他怀中逃开,也顾不得会不会摔伤。原本以为定是逃不脱的,结果裴书淮居然没有过分阻拦。
许是程林安避他唯恐不及的态度惹怒了裴书淮,他收了手,任由程林安从他怀中落下,在马车中滚了一圈。
马车中铺了厚厚的垫子,程林安不会摔伤。
看她掀开帘子就要往下跳,裴书淮陡然变了脸色,快步追上程林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程林安已有半个身子探出马车,被裴书淮猛地扯住,拉回马车内,牢牢圈住。
“行了,别闹了。”裴书淮主动递出台阶,软声安抚:“在马车上等着,本王去上朝。”
见他要离开,程林安怕他回来真的带上太医,几乎没有犹豫就抬手抓住他的袖口。
等裴书淮看来,她眨巴两下眼睛,露出可怜兮兮的哀求之色。
裴书淮起身的动作微顿,愉悦地摸了摸程林安的脸:“乖。”而后,毫不犹豫地从程林安手中扯出自己的袖口。
马车停在宫门口。
这里除了裴书淮的马车自然也有别家的。程林安将车窗推开一条缝隙,悄悄观察周围情况。
目光游移间忽然发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少年。
不远处,少年身姿如修竹挺立,身着月白锦衣佩白玉环扣,简洁淡雅的装束却衬得他越发清贵出尘。
凌长清出现在此像是等人。
程林安发现路过他的官员无一不对他姿态恭敬,更有几位主动上前与他攀谈。
少年脸上始终挂着温润的浅笑,不过相较于在她跟前的和煦可亲,少年此刻的笑更添几分疏离。
哪怕是与朝中重臣交谈也表现得游刃有余,不卑不亢,就像是对此习以为常。程林安看着这幕暗暗心惊。
到了现在,她怎能猜不出兄长这位同窗的身份必定不是他所言的普通商贾。
见他的目光穿越茫茫人海,将要转向她所在的马车,程林安慌忙关上车窗。
她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出于何种心态,只想着不能被凌长清看见她出现在临王的马车上。
自然,她没有看见凌长清主动迎上裴书淮,与他商谈,而裴书淮听到一半直接冷脸拒绝了他的请求。
尤其是知晓凌长清专为程林安而来后,裴书淮原本漾着柔和之色的眼底顷刻蔓开寒冰,望向凌长清的目光满是警惕与不善。
于朝堂之上更是火力全开,不给任何人留情面。
下朝后所有皇子朝臣都被他周身如有实质的狠厉之气吓得退避三舍,仿佛一旦靠近他周身三尺内就会被他狠厉所化的无形利刃割伤。
他气势汹汹地来到马车前,护卫不敢多看,连忙为他掀开车帘。裴书淮带着一身寒气与怒意进入马车。
程林安立刻为他奉上一盏热茶,她紧张地望向裴书淮身后,没看见太医的身影悄然松了口气。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裴书淮不屑冷哼,一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能让一向进退有度,不理俗事的凌长清放下他谨守的规矩,直接豁出脸来宫门口堵他,心里就憋着一口气。
他没接程林安递过来的茶,也没开口让她放下,任由程林安端着那杯热茶,维持着递向他的姿势。
“你还挺有本事的。”裴书淮道。
这话乍一听像是夸人的,但程林安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她不敢答应。
裴书淮见她不吭声越发生气,夺过程林安手中茶杯,把人扯入怀中。
“王爷!”程林安惊呼。
“嘘。”裴书淮的食指抵上程林安的唇,“小声点,别让你的情郎发现了。”
什么情郎?程林安一头雾水,她哪来的情郎。
“没……”解释的话没说完,裴书淮先一步捂住她的嘴,“唔(我)……唔咩(我没)……”程林安瞪着他,想让他松手。
可裴书淮会错了意,冷笑着捏住程林安的后脖颈,贴在她耳际,幽幽道:“恨我让你与情郎分开?真是可惜,本王不打算放过你。”他的手钻入衣摆,触碰到一片细腻肌肤。
程林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慌乱地挣扎,想要逃离。而裴书淮仅用一只手就轻松压制住她所有反抗。
无奈,程林安只能惊恐又愤怒地瞪着裴书淮,这个混蛋!
马车檐角上的铃铛随着行进发出铃铃之音,随着前行,她甚至听见了来自市井的喧闹。
挣扎不开,程林安索性撇过脸,临王长得不差,就当是睡/男模了,不算吃亏。她不断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极力忽视游走的,带着薄茧的手。
可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恐惧羞耻一股脑上涌,她控制不住害怕,本能地颤抖着。
“抖什么?”她想逃避,裴书淮可不答应,掐着她的脸,逼她直视他。
“不准闭眼,看着本王。”
裴书淮捏住她脸的力道不断收紧,动作也越发放肆,大有她不听话就立刻就地正法的意味。
程林安怯怯地望向他,羽睫挂上几颗晶莹,眼角湿润。
莫名的,裴书淮感觉心口像是被不知名状的东西击中,滔天的火气逐渐熄灭,心口沁润出丝丝甜蜜和愉悦。
他收回手,俯身在程林安脸颊上亲吻,像是安抚。
她的脸不是想象中的绵软香甜,反而是带些草木味的苦涩,像他最厌恶的药味。
裴书淮动作微顿,随后扣住程林安的下颌,重重吻上她的唇,厮磨着,缠绵着。
离开她的唇,就见程林安正睁着盈满雾气的眼睛瞪他,恶狠狠的,像是恨不得用眼神刀了他。
裴书淮不以为意,垂眼看向她明显红肿的唇瓣,抬手重重擦过。
眼里是浓重的占有欲:“打算什么时候让本王见见你的真容?”
程林安大口呼吸,不予回答。
“想再来一次,或者你想在马车上玩点刺激的?”裴书淮用拇指指腹重重擦过程林安的脸。
“本王若没猜错,你这药应该坚持不了几日。”闻此,程林安的眼神才有了明显波动。
她唇瓣嗫嚅:“你怎么……”
裴书淮快速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得逞地笑了:“你的那点小伎俩真以为能骗过本王。所以,这里……”
他虚点程林安心口:“如果敢背着本王藏了别人,那本王定让你往后日日与床为伴。偌大的王府不缺地方,养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
“不,不能……”程林安惊慌地摇头。
“怎么不能?本王想要你,那是恩赏。”裴书淮揽住怀中人的细腰,顺手替她拢好微微凌乱的衣裳,想着到底是自个看上的,宠一些也无妨。
只要她日后安分守己,不再与别有用心的人来往,他也不是不能容忍她的小性子。
回到王府,裴书淮抱着程林安大步跨下马车。
程林安推拒不得,只能将脸藏在裴书淮怀中,尽管如此,依旧能感觉到无数视线落在身上。
这条路怎么这么长,亏得临王长了双大长腿,怎么走得这样慢?
仿佛过去许久,又好像短短几个呼吸,裴书淮终于走进主院。直觉落在身上的视线减少,程林安才从裴书淮怀中探出脑袋。
以为他这会儿要去书房,怎料男人脚步一转,竟把她带去寝屋——他的。
“王爷,是不是走错了。”程林安小心翼翼询问着,因为过分紧张,她的声音还打着颤。
“没错。”裴书淮目视前方,脚步不停。
不等程林安再问,他已然抱着她进了屋。
床榻上的被褥在裴书淮走后已被重新铺整好,换了新的,熏了香。裴书淮大步迈过门槛,迫不及待把程林安放在榻上。
顿时,她陷入蓬松的锦被里,有瞬间被裴书淮的气息层层包围,令她心慌不已。
翻身欲起,裴书淮快她一步,重新将她压回锦被上。
“王爷这是做什么?”程林安厉声质问。
裴书淮一眼看出她是色厉内荏,调笑着勾住她的腰带,仰头轻咬她莹白小巧的耳垂,灼热的气息喷吐在程林安耳边。
身下娇躯轻颤,裴书淮眸中闪过得逞之色,轻轻厮磨着,“看来安安也很敏感啊,这里……”
他朝程林安耳边吹气,不断撩拨戏弄她漂亮可怜的耳垂,直到莹白的耳垂脖颈因他而泛起颜色,由淡粉到红色。
“你起来。”程林安咬牙道。
“真的要我起来吗?”裴书淮握住她的手,饶有兴味地把玩,“安安的手也很漂亮,就是不知其他地方是否同样绝色。”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掠过。
程林安怒视他,甩手去推他:“无耻之徒!”
裴书淮紧扣住程林安的手:“安安别气,乖一些,不然休怪本王与你动真格。”
说着,他牵住程林安的手,彻底扯开腰带。
程林安想抽回手,裴书淮哪里肯,抓住她的手继续褪去他的衣裳,直到他身上仅剩一件单薄的里衣。
程林安的精神快紧绷到极限,警惕地凶狠地瞪着裴书淮,试图用眼神逼退他。
不过,在裴书淮眼中,程林安的凶相非但未让他生出半分畏惧,反而滋生出他的兴味以及潜藏的摧毁欲。
傲骨不屈?他最爱的就是让这样的人在他面前折腰,然后彻底臣服于他。
但显然,时候未到。
程林安正紧张地闭紧双眼,忽觉束缚一松,压制她的人从她身上离开,手脚顷刻得了自由。
连忙翻身下榻,顾不得整理仪容,立马退到角落,离裴书淮远远的。
见此,裴书淮眉梢一挑,朝她展开双臂,似笑非笑地吐出两个字:“更衣。”
程林安看向堆叠在地面的朝服,又见裴书淮神情玩味得意,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坏小孩,心口微窒。
他方才是故意耍她?
回寝屋本就是为了换下朝服,他不开口便罢了,看出她的惊惧后竟还故意戏弄她,让她平白担惊受怕。
程林安气得咬紧后槽牙,又不得不扯出标准假笑,上前帮裴书淮换常服。
程林安问他要哪一件,他不应,只让程林安看着挑,她选了玄黑的,裴书淮又不满意,非要她换。
选来选去,他倒是悠闲自在,程林安来来回回换,忙出一脑门汗。
最终,裴书淮大爷似的指向压在边角的一套月白锦袍,程林安才得以喘息稍许。
裴书淮并未消停,又指使程林安去找了些白玉配饰给他点缀上。心满意足后,又似是无意地询问程林安,“本王穿这身如何?”
程林安累得很,只说:“美。”
在程林安看不见的角落,裴书淮得意地翘起嘴角,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把程林安打横抱起,步伐轻快地离开一片混乱的“战场”。
一路上,临王府的下人纷纷开了眼。
常年不近女色,嘴毒手狠的临王居然也会珍而重之地抱着女子。
不仅毫无遮拦地从正门入府直奔寝屋,又在寝屋耽搁了许久后换上一身他最厌恶的白,招摇过市般抱着那女子去了书房。
此举一出不知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又不知碎了多少芳心。
一路上,别人看热闹,程林安只想藏住脸。
人生头一次被人当乐子看,都是因为这个可恶的裴书淮。
……
将程林安放在书房的矮榻上,裴书淮转身去处理公务。
他看的那些程林安看不懂,也不敢看,只好无所事事地坐在矮榻上,左看看右瞧瞧,看了两圈也没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趣。
想趁着裴书淮不注意离开,没出书房门就被突然出现的两个黑衣人拦住。
“去哪?”裴书淮头也不抬问。
“想去如厕。”程林安小声说,因为心虚显得底气不足,幸而裴书淮未曾多问。
“行。”裴书淮点头。
程林安顿感欣喜,就听裴书淮又说:“本王唤人陪你一同去。”
程林安:“突然不是很想去了。”
裴书淮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坐回原处,程林安心急如焚。虽然裴书淮猜到她的脸是涂了东西,但没有彻底暴露前她应该还算安全,可她的药真的熬不过几天了。
思及此,程林安灵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