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圣父，但被做局》春天砍树

21、逗弄

　　甄诚以为贾泓会走掉。

　　大厅里的值班人员呼噜呼噜吸着泡面，头和肩膀歪夹着电话。

　　饭都没空吃，好辛苦。甄诚对此表以由衷的敬意，并对自己平白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量暗暗羞愧，吸吸鼻子走向门口。

　　椅子上的人消失了，甄诚也不意外，想来贾泓要去吃饭，或者回学校上课。

　　出了警局大门，恶毒的太阳光毫无怜悯地照射下来，甄诚被这热烘烘的太阳烫了几秒的时间，伴有熟悉气息的阴影立刻袭了上来。

　　“好了？”

　　贾泓贴紧从室内出来还带有几丝空调凉气的甄诚，问道：“去吃饭么？和我。”

　　“啊...嗯，好啊。”甄诚脚步一顿，马上应下，他发现贾泓会有些奇特的行为，比如大热天的正午在室外晒太阳。

　　甄诚扫视了一圈面前白但不苍白的脸，问：“你也好了？”

　　贾泓的眼神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清澈，笑着点头：“嗯，不难受了。”

　　随着眼睛律动的浓密眼睫在贾泓立体的脸上舞出异域的风情，唇角的弧度像是精心设计过那般完美，带动本就鲜明下颚线更加明晰，单是盈盈微笑，就能引人驻足观赏，路过的群众忍不住地朝他们二人的方向张望。

　　罪过。

　　甄诚收回黏在对方脸上的眼珠子，初次见面时贾泓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嫌恶的模样让他印象深刻，没骨气的说，当时他匆忙避开不是因为尴尬，是因为惊艳，他从未见过头发和眼珠子的颜色是纯黑色的人，像一副水墨画突兀展开在油画庭院。

　　更没料到表情愈加鲜活的贾泓更加惹目，所以车内再看到贾泓强忍情绪的扑克脸，不安感如波浪涌落。

　　他更希望贾泓说出不满之处，他乐于在原则内改变自己去适应他人，他有时会想，这般英俊优秀的人怎么会和自己如此要好呢？

　　他现在又觉得，不管是在校门口，还是在车上，贾泓异常的举止大抵是身体难受，待病感散去，贾泓又是那个柔和明亮的小泓。

　　贾泓这时手抚过甄诚的衬衫，从肩头游走到腰背，取下了在那里牢牢系着的外套，搭到自己的肩上。

　　“先去买衣服。”手指抓揉甄诚后腰处的布料，他说，“湿了后又干掉，摩皮肤。”

　　身后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挠着那块肌肤，淡淡的痒意使得甄诚耸肩，他思考了一会，说：“还好吧，晚上回去再换也没事。”

　　贾泓不管甄诚拒绝，笑容明快，搂过他的肩膀硬把人拐到另外的方向。

　　甄诚：“......”

　　行吧，当散心了。他也还没去过服装店呢。

　　外人看来，两个帅哥亲密无间勾肩搭背地贴在一起，谈到会心处还会对视而笑，嘴都快贴成一片了，属实顶五百次眼保健操。

　　数以百计的目光扎在贾泓和甄诚身上，甄诚没认为有何不妥，从他进城和上学那天开始，他遇到的人总在动手动脚，甄诚便误以为城里人就这样，他在书上看过西方的吻脸礼，城里有拥抱礼也不奇怪，更何况他碰上的都是男生，如果是女生他断然不会接受得如此之快。

　　甜品店外的遮阳区里大多都是年轻人，他们好奇又不敢直视，几个女孩两两偷偷摸摸低声交流，偶尔悄摸看几眼，等人影远去后激动地捂着脸讨论。

　　贾泓全程淡然而笑。

　　“你不用回去上课吗？”甄诚看着他不明所以的笑，侧过头问，“缺勤会不会影响成绩？感觉你好闲哦。”

　　语气揶揄，实则大写的羡慕，他想到明天的外文口语课就头疼。

　　搭在肩上的左手轻轻捏了捏甄诚的脸，只见贾泓另一只手点着手机屏幕，低着头走路看手机，似乎在发消息。

　　“我请了病假，没事。”

　　甄诚把手抓走，哦了声。

　　刚进门，穿着西装配对讲机的几人就迎了上来，贾泓手一抬，他们靠近的的动作随之停滞，从中站出一位疑似领班的人物刷开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了他们都不发一言地低头鞠躬。

　　甄诚哪见过这阵仗，慌张跑进电梯，挤得贾泓也走了个S型轨迹，不安地问：“我们要去哪里买衣服？”

　　他语气怀疑：“不会是把我卖了都买不起的店吧！”

　　贾泓面不改色：“不是”

　　他瞅见甄诚惊慌的眸子，轻笑着梳理走挡到甄诚眼睛的头发：“今天这里打折，不贵。”

　　甄诚将信将疑地瞥他一眼，乘个电梯都不同凡响，能便宜成什么样子？

　　算了，买不起的话逛一逛长见识也是好的。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还没进去，金碧辉丽的服饰店门口就有两位打扮得体、妆面精致的店员，一口标准的播音腔欢迎来客，清脆的甜美嗓音飘过白玉透亮的大理石瓷砖。

　　甄诚：“......”

　　他回过脸，瞪了贾泓一眼。

　　贾泓挑了下眉。

　　“你好好看看我的眼睛。”甄诚和贾泓面对面，指指自己的眼睛。

　　贾泓：“怎么了？”

　　很漂亮，淡淡的褐色里融了几分灰绿，像颗质感极佳的宝石。

　　甄诚：“你看看我像瞎了吗？”

　　贾泓沉默片刻，而后突然凑近，下唇几乎要吻住甄诚的眼睛，温热吐出两个字：“不像。”

　　紧接着，他拉住了甄诚的手，在掌中握了握：“要不要打赌，输了的要答应对方一件事。”

　　“赌！”

　　甄诚自信满满，他是没见识，但凭直觉，这里一件衬衫都不会低于三位数。

　　然而贾泓笑意更浓，看得甄诚心惊。

　　迎宾小姐们仍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微微下蹲、眯眼等待顾客进门选购。

　　讲真，她们还以为这俩帅哥要亲上了呢，白激动一场。

　　“不过我也没有让你想做的事……”

　　甄诚已经在畅想赢了后的赌约内容，他直奔布料非同寻常的那片区域，边看衣服边说：“要不这样，我赢了你就把鲁鲁给我带两天！”

　　贾泓跟在后面，闻言后停在原地不走了，神色里有种难以察觉地无奈。

　　店内导购挂着姨母笑，站在一旁耐心等待贾泓带来的人挑选。

　　这位从不亲自到店，这次来居然还带着朋友，提前发了消息，可真是件稀罕事，她们必须得配合好、演好这场戏。

　　甄诚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挑中一件最普通的白色刺绣衬衫。

　　他其实不在乎输赢，只是方才感觉遭贾泓戏弄了，恼羞成怒，如今店员们的笑容和低姿态让甄诚倍感压力，他不好意思空手走人，打算咬咬牙买下一件最普通的衬衫。

　　他取下那件衬衫，正要翻过来看价签，店员的手神了过来，温柔地用剪子掐走了吊牌，

　　甄诚：？

　　他迷茫地和店员对上眼，店员笑眯眯的，手上却用力得紧：“先生您好，我们店今天会员日打折，这件衬衫只要50元哦。”

　　甄诚：？？？

　　趁人怔愣，店员巧妙夺衣藏到身后，又转手介绍起裤装：“这款修身版型的浅蓝牛仔裤和您挑选的衬衫也是很搭的呢，同样只要50元哦。”

　　“而且购买上衣和下装的顾客，我们今天免费赠送一双板鞋！”她变戏法般掏出鞋盒，滔滔不绝，游走在各类服装中，一一详细地介绍品类和价格。

　　此时的甄诚已经从疑惑变为敬佩，多么精湛的工作能力啊，期间店员没有低头看过一次路，转着圈圈徘徊于阔大的店面。

　　她最后到了外套区：“先生，这些是我店刚到的新品，所以价格稍贵。”

　　甄诚眼睛一亮：“多少？”

　　店员豪迈地伸出两根手指：“200元。”

　　甄诚无言地看了看比耶的店员，又瞅了瞅剪裁挺括、泛着光泽的外套。

　　怎么感觉他们在联手戏弄自己呢？

　　趁甄诚还没绕过弯来，贾泓在后面选了一大堆衣服，连带着甄诚看好的那件衬衫，即使手臂上挂满了衣服，还是一副贵公子气派。

　　旁边的男店员扭着屁股上前，想替贾泓拿衣服，却立刻被冷漠的视线逼退，尴尬地回到角落。

　　贾泓计算过甄诚疯狂消费的可能性，输出结果=0后，他便在后面，脑子里想着一个小甄诚模特，挑选适合的新衣。

　　什么都很合适。

　　无论是青色浅色调的低领纹绣衫，还是黑色修身的直筒裤，贾泓不知不觉堆起五颜六色的山丘，他又看见橱柜里色彩张扬的丝巾，若是系在甄诚的颈上，打结后丝段会将他喉结中间那颗红痣遮得若隐若现，好像别有一番诱惑的气质。

　　“小泓？小泓？贾泓！”

　　不知沦为幻想对象的甄诚提高音量，呼喊走神的衣服架子。

　　贾泓回神后淡然地道歉，他把选好的衣服放到沙发上，手里仅拿着衬衫，回头笑道：“选好了么？衬衫我给你拿着了。”

　　甄诚嗯了一声，这一声很长，倍显纠结：“我买衬衫和裤子就行，正好换掉校服。”他才发现裤子上全是泥点子。”

　　甄诚想，不管店员和贾泓是在作弄自己，还是活动确有此事，他也得先换身干净的衣服，难怪在楼下那么多人看过来，他现在的形象可谓凄惨，潮流些叫废墟风，不留情面则叫捡垃圾风。

　　再说，贾泓费心思带他来买衣服，他也不好驳了朋友的心意。

　　于是，认命且乐观的甄诚拿起白衬衫和牛仔裤，以及“赠送”的鞋子，在店员指引下钻到了换衣间。

　　贾泓待人一走，指着沙发上的衣服堆：“换成他的尺码，寄给这个地址。”

　　店员们纷纷点头，各自拿起货物去找甄诚的码。

　　女店员手脚麻利，很快找齐自己的部分，又去帮手忙脚乱的新人，她抽牌般利索拿出三件，递了过去。

　　新人连忙感谢：“谢谢李姐。”

　　“不用，你等等！”李苑拉住正要跑出去的新人，在那双愚蠢的眼睛下手起刀落，剪掉了吊牌。

　　她意味深长地拍拍新人的肩：“小江，多长点眼神，店长刚才瞎扯淡没看见？你这牌不摘，不白费功夫了？”

　　江昕红了脸，狠狠点头，旁边却传来不屑的轻笑。

　　刘玟翻着白眼，小拇指翘起，磨蹭地打包丝巾：“对那种人费什么功夫，土不拉叽的乡下人。”

　　“哟——”李苑调笑道，“你这是没勾搭上贾少嫉妒了吧？”

　　“你！”

　　李苑收敛笑容：“刘玟，别整天没大没小，管好你的破嘴，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有些人不是你能有命得罪的。”

　　刘玟被呛了一通更是羞愤，包装袋捏得噼啪作响，难以置信，他居然输给一个长相普通、浑身破破烂烂，甚至牌子都不认识的土鳖。

　　刘玟自认长相不俗，不然也没机会进入h市高奢商场的名品店，他接待的客人，都是身份高贵的世家会员，现在来了个攀高枝的麻雀，全店还得陪着演戏，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