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黑夜的钢琴曲

7、递归

　　警报声撕裂空气的刹那，环形舱体内的血清试管同时爆裂。十二枚红色晶体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完美立方体，每面都折射出不同时间线的片段——陆拓菁看到无数个自己正隔着维度屏障与他对视。

　　百盈的白大褂被气流掀起，露出腰间的机械脊椎。齿轮咬合声中，他的声音突然分裂成多重和声："每次轮回，我们都在靠近核心。"

　　陆拓菁的机械手臂不受控制地刺向红色立方体。在接触的瞬间，所有监控屏幕里的机械化百盈集体抬手，他们的机械脊椎刺穿实验室天花板，在虚空中编织出一张发光的拓扑网络。

　　"这是...时间修复协议？"陆拓菁的视网膜上自动解码着网络结构，却发现每个节点都是自己眉骨疤痕的几何变形。

　　百盈的灰眼睛突然流出蓝色液晶。他扯开衬衫，胸口的机械装置正在解体，露出核心处一枚微缩的东京塔模型——塔尖闪烁着与陆拓菁机械眼相同频率的红光。

　　"不是修复。"百盈的声音开始电子化，"是格式化。"

　　实验室的墙壁如纸片般剥落，露出外面混沌的虚空。令陆拓菁毛骨悚然的是，虚空中漂浮着无数相同的实验室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有一个百盈和陆拓菁在进行同样的对话。最远处的碎片已经开始像素化消散，像被擦除的磁盘数据。

　　机械手臂突然弹出全息界面：

　　[最终选择]
　　①继承时骸化（保存当前时间线记忆）
　　②重置为初始状态（清除所有递归错误）

　　陆拓菁伸手触碰选项①，却发现手指穿过全息投影。百盈的机械心脏发出尖锐警报，沙漏装置里的红色晶体所剩无几。

　　"你早就知道..."陆拓菁突然抓住百盈正在齿轮化的手腕，"根本没有选择项。"

　　监控画面里的机械化百盈们突然同时开口，声波在虚空中形成共振：

　　"因为你就是选择界面本身。"

　　百盈胸口的东京塔模型突然投射出巨大全息图，显示着2023年9月15日的东京塔顶——两个模糊人影正在交换注射器。随着画面放大，陆拓菁看清那是原始时间线的自己和百盈，他们手中的注射器分别装着蓝色和红色的时间血清。

　　"第一条路选蓝色，第二条路选红色。"百盈的声带已经完全机械化，"而第三条路..."

　　他突然扯断自己的机械脊椎，发光的神经导管如藤蔓缠绕住红色立方体。十二枚记忆结晶同时熔解，形成血色的时间潮汐将两人吞没。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陆拓菁看到所有时间线的实验室碎片如镜子般向中心坍缩。无数个百盈的口型组成同一句话：

　　"这次把血清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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