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我为什么帮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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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叶秋坐在高三教室靠窗的位置，指尖的笔尖在模拟试卷上划过流畅的弧线。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纸面，映着他沉静专注的侧脸。跳级到高三，这个决定带来的最直接、最让他心情愉悦的好处就是——终于、彻底地甩掉了钟朔那张令人厌烦的脸！
想到不用再在同一个教室忍受那家伙时不时投来的、带着评估和算计的黏腻目光，叶秋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早该想到跳级这招的！就凭钟朔那点被家族资源硬堆起来的平庸脑子，怎么可能跟得上？^ ^——高中没上以前片区范围内的直属学校，特意选了隔壁，结果开学第一天还能看到钟朔杵在那儿……叶秋有时都佩服自己的涵养，居然没当场把书包砸他脸上。这其中没有钟家刻意安排的手脚，骗鬼呢？小学和叶修同班，中学还和兄弟俩同班……阴魂不散！不过，他也未必知道些什么真东西，叶秋想着。去年开学时候，他带着仿造的红绳去了学校，钟朔一如既往的关注着他的手腕，和之前没有差别，之后的每一次都差不多。人下意识的瞳孔变化不会骗人，叶秋借着他学过的微表情分析过，‘恰巧，那sb没那么聪明。如果这还是装的，装sb这么多年。我敬他’。
这周五下午学校有面向优秀初中生的提前招生宣传活动。作为机器人社当仁不让的技术核心和门面担当，再加上他那份足以让所有老师放心的成绩单，叶秋很自然地拿到了下午的假条，代表社团参与宣传——嗯转学也是对的，不愧是素质教育典范学校。
“希望……钟理，能比她那个蠢货哥哥聪明点儿。”叶秋收拾着书包，脑海里闪过上次在家里见到钟琪带着钟理上门的情景。当时钟朔没来——他和钟朔之间那点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的“不对付”，在两家大人眼里恐怕早已心照不宣。那次他故意支开话题，和钟理走到一旁，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你高中打算考哪个？附中这周五有招生活动，挺热闹的，我也要去社团那边帮忙。”钟理当时只是抬眼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远处正在和叶父交谈的钟琪，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回答：“都可以，考得上哪个去哪个。” 叶秋当时就觉得，这女孩眼底藏了点东西，不像她那个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哥哥。
下午的宣讲大厅人头攒动，来自不同初中的学生挤在一起，即使有老师维持秩序，场面也难免嘈杂。自由参观时间一到，人流便涌向了各个社团活动室。
机器人社的活动室里同样热闹。叶秋正被几个对机械结构感兴趣的学弟学妹围着，他指着社团最新获奖作品的核心部件，讲解着传感联动原理，条理清晰，深入浅出。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少年挺拔的身影带着一种专注的魅力，引得学弟学妹星星眼。
钟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安静地站在人群外围，目光落在叶秋身上，听着他沉稳的讲解。直到叶秋结束了这一轮的解答，将准备好的宣传册分发给周围的学弟学妹，还有，钟理。随后示意社里其他成员接手后续问题，随即对旁边同学低声说了句：“我去下洗手间。” 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活动楼西侧通往天台的楼梯间，平日里铁门紧锁，罕有人至，光线也有些昏暗。叶秋倚在冰冷的墙壁上，没等多久，钟理的身影就出现在楼梯转角，手里拿着一个小纸条。
“这里？”钟理看了一下叶秋的位置，小声说。
“没监控。”叶秋的声音从空旷的楼梯间里传来，“离洗手间也近。” 他言下之意很明确：万一被人撞见，她也有合理的借口。
钟理会意，走到叶秋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抬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叶秋轻笑一声，带着点洞悉的玩味：“不是你想找我吗？钟理。” 他故意点破，“我就提了一下，你就费心打听这次宣讲理我的社团活动时间，又掐着点过来，总不会是突然对机器人编程感兴趣了吧？” 比起自己可能想从她这里套话，叶秋笃定，钟理更着急啊。“没话说，我走了。”
“……”钟理沉默了一瞬，似乎没料到叶秋如此直接。她看着叶秋作势要转身离开，终于吸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你和叶修……是‘催化剂’。”
“？”叶秋的脚步顿住了。他头一次听说。他面上维持着镇定，甚至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神情。催化剂？这指向性极强的词汇，，，“嗯？”他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示意钟理继续，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这个词背后可能蕴含的深意以及钟理从何得知。“你想要什么？”
“帮我脱离他们。我不想，我只想，，，做个普通人。“
“普通人。彻底脱离？这点消息可不够。”
“那就交换吧，叶秋哥。”钟理似乎从他的反应里确认了什么，语气也坚定了些，“我或许知道一点他们的事儿。钟朔那个傻子，还当自己是被命运选中的‘天之骄子’呢。”她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冷冽和厌恶。
叶秋捕捉到她话语里的关键点：“虽然钟朔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但，你这么称呼你哥？” 他刻意强调了“你哥”二字，带着试探。
钟理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有悲伤，有怨恨，还有一丝解脱般的漠然。她直视着叶秋的眼睛，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堂哥。我爸是钟琰。他，们……早就去世了。”
钟琰？
又是个没听过的名字！。钟琪是钟朔的父亲，他一直以为钟琪也是钟理的父亲！一直以来叶秋从没听说过钟琰这个人。他死了？钟理是钟琰的女儿？……叶秋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他决定回去先问一问长辈。
“钟琰……”叶秋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头紧紧锁起，“……抱歉。”他迅速收敛了惊讶，恢复了冷静，但眼底的探究之色更浓，“你家这盘棋……下得可真够乱的。前面推着钟朔来我家，摆出一副要‘联姻’的架势，连性别都不挑了，看样子是更‘看重’他？结果现在又让你频繁露面……”他话锋一转，带着犀利的质问，“你刚才说的‘催化剂’，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帮你？我怕惹一身腥臊啊，钟家这潭水太浑了。”
“‘催化剂’……具体我也不完全清楚，”钟理摇摇头，眼神带着一丝迷茫和恐惧，“但我知道！”钟理着急补充：“你知道的，他们看重钟朔……一部分原因是他可能确实有点‘潜力’，但我觉得这不是最主要的！” 她语速加快，像是要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倒出来，“我感觉得到，也猜得到……我和他，我们都是‘试验品’！钟朔……他够傻，好控制，所以他们才把他推到前面……”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自身处境的悲哀和对钟朔的复杂情绪——既有同病相怜，也有因其被利用而产生的厌恶。”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声音压得更低，“我还知道一些别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我也可以继续在家里帮你留意消息。但是叶秋哥，你们……可能是唯一有能力、也有意愿帮我摆脱这一切的人了！”
“啧，”叶秋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拿亲儿子当试验品？钟家这潭水，比我想的还浑。”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试探，“那你要我怎么‘帮’？如他们所愿，把这个所谓的‘娃娃亲’敲定在你头上？让你也‘绑定’过来？” 他向前微微倾身，目光如炬地盯着钟理略显苍白的脸，“按你刚才透露的‘催化剂’说法，如果我们兄弟俩真有这作用，那你觉得，被‘绑定’、被‘催化’后的你，还能实现‘做个普通人’的愿望吗？钟家把你推出来，图的恐怕就是这个‘催化’的效果吧？”
叶秋沉默地审视着眼前的少女。她的眼神里有恐惧，有祈求，但更多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钟家内部的倾轧和她的处境，恐怕比他想象的更糟糕。她提供的信息虽然模糊，但“催化剂”这个词本身就价值巨大，是他们从来不知道的信息。
“可以试试合作。”叶秋终于开口，语气慎重，“但前提是，你能提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他没有轻易许诺，“把你听到的、看到的、关于‘催化剂’、关于钟家对我们兄弟的真实意图、以及他们其他‘试验品’的信息，整理出来。至于帮你……”他顿了顿，“现在把你捞出来不现实，反而会打草惊蛇。按你说的，钟家图谋不小，但老天爷给不给面子，可难说。就现在这‘气’活跃的速度，没个几十年，十年估计也有的。”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钟理身上：“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我不知道……” 钟理猛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茫然和无助。叶秋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破了她心中那点模糊的希望。她才多大？之前一直被排除在家族核心之外，所知有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抓住叶秋这根可能的救命稻草，却被对方点破了更深层的、她未曾细想的绝望——即使摆脱了钟家，被“催化”过的她，，，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慌了神，眼眶微微泛红，强忍着才没让泪水掉下来。这个机会，她等了太久，绝不能因为自己的慌乱而失去。
叶秋看着她瞬间垮下去的肩膀和强忍泪意的样子，心中那点因钟家而起的戾气也消散了些。说到底，眼前这个试图反抗家族安排的女孩，也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种务实甚至有些冷酷的折中：
“行吧。合作成立。” 他给出了明确的答复，“钟家那些乱七八糟的‘计划’和动向，你帮忙盯着，特别是关于‘试验品’和‘催化剂’的任何新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至于把你彻底‘捞’出来……现在不行，时机不到，硬来只会害了你我。钟家谋划多年，没那么容易撼动。况且，就像我说的，现在这世界变化的‘速度’……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他们的计划赶不赶得上‘变化’都两说。不过再快也得十年，这段时间，你得靠自己成长起来啊。”
他看着钟理重新抬起的、带着一丝希冀的眼睛，给出了一个方向：“你未来的打算呢？如果还没有明确目标，或者想给自己找条相对安全点的路……” 他刻意加重了“安全”二字，“那就拼尽全力，努力考生命科学研究所，西城那个。”这是叶秋在目前复杂局势下，能为她找到的最现实的出路。放到自家眼皮底下，有事儿也好说。
钟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溺水的人终于看到了一根漂浮的木头。她用力地点头，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坚定：“嗯！我明白了！叶秋哥，我会努力的！拼了命也会考进去！”
叶秋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最后深深看了钟理一眼，便转身，悄无声息地先行离开了昏暗的楼梯间。
钟理又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平复下翻涌的情绪，才整理好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24.我为什么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