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对不起小秋，哥走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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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最近，叶修敏锐地察觉到弟弟叶秋的一举一动透着股说不出的异样。那小子表面上依旧和自己斗嘴打闹，眼神深处却藏着心事，偶尔还会看着他出神，带着一种近乎诀别的复杂情绪。他，发现啥了？叶修不动声色，将这份观察压在心底，只是对叶秋的“盯梢”更加不着痕迹。
在兄弟俩初三的后半个学期，一个寻常的夜晚，叶家琴房里还回荡着a小调练习曲的的尾声。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叶修活动活动手指合上琴盖，状似随意地靠在钢琴边，目光落在叶秋身上：“秋儿，话说……你有什么未来规划吗？或者，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儿？”
叶秋一愣，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黑白分明的琴键，发出几个零落的单音。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不知道。”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迷茫。
叶修笑了笑，伸手习惯性转身伸手地揉乱了旁边弟弟梳得整齐的头发，语气轻松地像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我啊？我就想去打游戏！打职业的那种！可惜孙叔调任，大孙也跟着一块儿跑了，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没了……”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瞟了一眼叶秋，在叶秋炸毛前赶紧补充，“别瞪我，你那水平，是真菜鸡！……不过说真的，”他话锋一转，伸手拦住叶秋已经到眼前的手。带着点向往，“这几年游戏行业发展真猛，听说有个划时代的新游戏马上就要公测了，就咱爹那样的老古板，我连电脑都摸不了两分钟。哎——好想去啊！！这么说我应该去学小提琴，那样双手平衡性训练更符合电竞对吧！”他夸张地哀嚎一声，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趴在了光滑的钢琴盖上，脸贴着冰凉的漆面，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叶秋本来蓄势待发的火气，被哥哥这副耍赖皮的模样冲散了。他看着叶修趴在琴盖上装死，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兄弟俩在琴房里又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从新游戏、到学校，再吐槽新出的柯南越来越无聊了，抱怨老爸不当人，那个好人家让初三的儿子没事就去西山拉练……仿佛那些沉重的对话从未存在。只是临离开琴房时，叶秋跟在叶修身后，盯着哥哥的背影，那目光里饱含着浓浓的不舍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茫然。以后……我要干什么去呢？这个念头悄然滑过心底。
临睡前，叶修像过去半年里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准时“监督”叶秋吃下那几粒花花绿绿的“维生素”。两人在心底默契地道了声'晚安'。——没错，这几年，他们的心灵感应范围已强大到足以覆盖整个北京城五环以内，堪称免费的“全城对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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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心中盘算着凌晨的计划，但没想到，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是天光大亮。他下意识地偏头看向右边那张床——
被子凌乱地堆叠着，形成一个人形的凹陷，但那里空无一人。
叶秋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他猛地坐起身，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下一刻，他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像一阵风般扑向窗户，无比熟练地翻了出去，冲向大院外角落那个自以为隐秘的藏匿点。
拉开掩着的板子往里一看——空空如也！
他收拾好的、装着必需品的行李，不翼而飞！
叶秋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有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震惊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但仅仅一秒之后，害怕与崩溃将他淹没。他明白了！不是他走！是他那个混账哥哥！叶修早就洞悉了他的计划！甚至……偷梁换柱！
“哥——，叶修！！！！” 叶秋在心底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呼喊，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愤怒和被欺骗的委屈。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庭院里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意识深处那片如同被黑洞吞噬般的、彻底的虚无。微冷的晨风吹拂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却吹不散那瞬间布满额头的、冰冷的汗珠。哥哥……连同他的行李，连同他存在过的所有心灵回响，消失得干干净净。
“混蛋哥哥！！！” 少年愤怒的咆哮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叶家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兵荒马乱。明明叶修失踪还不到24小时，叶父却已动用了所有能调集的人手，以惊人的效率铺开了一张无形的搜索网。然而，一天，两天，一周过去了……叶修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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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在失去哥哥心灵回应的煎熬中，焦躁不安如同困兽，很快就在顾妈妈细致入微的观察下露出了马脚。一番严厉又不失温柔的盘问，叶秋再也绷不住，带着哭腔和愤怒，将事情的“原委”倒了个干净——他如何计划离家，如何收拾行李，以及……如何发现行李被哥哥偷走！对了，甚至还有混蛋哥哥用了半年培养习惯，最后那天晚上亲手给他把维生素换了起码三粒褪黑素！！
顾妈妈听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胆大妄为，笑的是这兄弟俩的“斗法”竟以这种方式收场。
叶父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在指挥中心跟进搜索半个月后，他回到家中，对着空气咬牙切齿地骂：“这小兔崽子！老子教他的东西，他倒真是‘学以致用’！反侦察、抹痕迹……收尾收得真他娘的干净！” 骂归骂，他眼中除了怒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了然。
很快，叶家对外统一了口径：叶家大儿子叶修太过顽劣，父母担心他带坏“乖巧懂事”的小儿子叶秋，已将其送往国外舅舅家管教一段时间。
回头，叶秋在最初的暴怒和恐慌之后，也渐渐被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取代。他知道自家那个混蛋哥哥的能耐，聪明得近乎妖孽，既然能策划出这么一出金蝉脱壳，想必也给自己留了后路。他只能在心底一遍遍祈祷，希望哥哥在外面一切安好。同时，每日例行的“心灵广播”也成了习惯，他总是不死心地凝聚心神，在意识深处一遍遍呼唤，期待着那个熟悉的、带着点懒洋洋又欠揍上扬的语调能突然响起，回他一句“秋儿啊……”。
好不容易才将那份被抛下的委屈和担忧压下去，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叶父就亲自找上门来。没给叶秋任何反应时间，叶父像拎小鸡崽一样，直接把人提溜进了气氛凝重的书房。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叶秋紧张地站在书桌前，眼圈还残留着之前情绪激动时的微红，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他忐忑不安地看着父亲，不知道这“秋后算账”会落到谁头上。
叶父高大的身影背对着窗外的光，在书房里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小儿子，嘴角勾起一个堪称阴恻恻的、让叶秋寒毛直竖的笑容：“叶秋啊……”
叶秋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
“……你哥是跑得挺潇洒，”叶父慢悠悠地开口，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叶秋紧绷的神经上，“可他欠下的‘账’，是不是该由你这个准备行囊的……手足至亲的弟弟，替他好好……嗯？” 那声意味深长的“嗯”拖得老长，充满了“父爱如山”的压迫感。
叶秋瞬间炸毛！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在心底发出无声却无比凄厉的呐喊：哥！！！你这个大混蛋！！！你最好跑得远远的藏得死死的！！！明年清明要是没收到你寄给我的零花钱……这次我要还活着，那就等着我亲自给你烧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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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顾妈妈独自坐在琴房里，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冰凉的琴键，月光洒在琴盖上，映出她眉宇间化不开的担忧。
叶父忙了这些天，也是第一次着家，看着灯光，轻轻走进琴房，站在顾妈妈身后，目光扫过那架承载着太多回忆的钢琴，低声道：“这臭小子……胆子也太肥了，走了也好！等他回来，看我不……” 他话里带着父亲的怒火，却也藏着一丝只有顾妈妈才能听出的、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话未说完，顾妈妈猛地回头，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丈夫：“老叶，你刚才说什么？‘走了也好’？你早就料到他会走？什么时候的事？小修到底跟你说了多少？你又瞒了我多少？！” 她精准地抓住了丈夫无意间泄露的关键词。
叶父瞬间语塞，在妻子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了，只得摊牌：“是……那小子，耳朵尖心思更鬼。之前钟琪来家里那次，他听到了些墙角，后来又连蒙带猜地套我话……我看他猜得也八九不离十了，知道瞒不住，就没再刻意拦着他知道。半年前，他直接找过我一次，说……他要走，为了小秋好。”叶父想起当时儿子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神，语气复杂，“我当场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哪儿成想……那根本就不是商量，是通知！是这小子给我下的最后通牒！”说到最后，他语气里带着被儿子“算计”了的恼火，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和佩服。这小子，不仅敢想，执行力更是惊人。
“这半个月，我明面上调动人手大张旗鼓地找，”叶父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执行特殊任务时的谨慎，“暗地里……是在帮他扫尾。把他可能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确保他消失得……彻彻底底。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安全。”这才是他这半个月真正耗费心血的地方。
顾妈妈听完，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至少儿子不是毫无准备地盲目出走，丈夫也在暗中守护。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愠怒和后怕：“好啊！你们父子俩！一个敢跑，一个敢放水还帮忙擦屁股！合起伙来跟我演这出瞒天过海的大戏是吧？小的互相玩猜疑链，大的就在旁边还添了把火？！”她瞪着叶父，眼神凌厉得能刮下他一层皮。
叶父自知理亏，连连告饶，指天发誓绝无下次（虽然可信度存疑）。两人相对沉默片刻，目光又不约而同地落在那架沉默的钢琴上，仿佛还能看到两个少年背对背坐在琴凳上，指尖流淌着音符的身影。
“也不知道小修一个人在外面……吃得好不好，住得惯不惯……”顾妈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化不开的担忧。
“唉，”叶父重重叹了口气，将思绪拉回现实严峻的处境，“告诉小秋吧。现在家里就剩他一个靶子，外面那些盯着叶家、盯着这对双生子的眼睛，只会更多不会少。不跟他说明白了，把这潭水的深浅和暗流都指给他看，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有样学样，或者被人钻了空子，再干出点什么事来……到时候，可真是两头不着岸了。”他看向妻子，眼神凝重无比。有些来自暗处的危险，必须让留在风暴中心的孩子有所警觉，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你，八成老爷子也知道，但你给咱妈说了吗？”顾妈妈突然问了叶爸爸一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离开了琴房。叶爸爸从来都挺拔的背影有了一瞬间的佝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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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对不起小秋，哥走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