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后猛追前男友》聿巳

11、第 11 章

　　小卖部名叫“下课铃”，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发尾烫了卷，潮的很。

　　解闻走进店里拿了两听可乐，结账的时候老板娘开口和他搭话：“你们是回来的毕业生吧？”
　　闻言，解闻点开付款码的动作顿了顿：“是。”
　　“好好玩啊，”老板娘笑着点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解闻点点头，拿着两听可乐出了门。

　　林栩生接过罐装可乐，被冰的下意识缩了下手，于是抬眼朝着解闻看去，问：“怎么买冰的？”
　　解闻笑了笑，将另一瓶可乐递了出去：“那瓶是我要喝的。”
　　林栩生看他一眼，接过常温的那瓶，眼神随意一瞥，突然看见了“下课铃”旁放着的三套桌椅，要拉开易拉环的手随即顿了顿，恍惚间眼前场景与多年前重叠。

　　*

　　“热死了，”解闻抬手遮住照在脸上的太阳，“生哥，去不去买饮料？”
　　这会正值仲夏，地表被太阳烤的炽热，体感温度直逼四十。
　　枫城二中刚放了学，林栩生拎着画本和解闻慢悠悠地从教学楼晃到操场，最后拐进了那条林荫小道。
　　最终走到“下课铃”门前，林栩生走到树荫下的木桌上坐着，拿出画本有些百无聊赖的开始做速写作业。

　　两分钟后解闻将还不停往外冒着冷气的冰镇可乐放在桌子上，拉开另一旁的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冰镇可乐无疑是在炎炎夏日的解暑利器，林栩生伸手捞过桌上的可乐，痛痛快快的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随后舒爽的长叹一声。
　　解闻抱着手机靠在椅子上打单机H5游戏，时不时开口和林栩生搭两句话。

　　五分钟过后可乐被消灭精光，解闻扯了扯校服给自己扇了点风，同时将手机放在了桌上，“我再去买个冰棍吃，你要么。”
　　“啊？”闻言，林栩生从画本里抬起头，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发出的“唰唰”声消失，“要。”
　　解闻点点头，重新拿起手机，再一次走进“下课铃”。
　　林栩生刚起好了稿，想着反正过会就要走，于是收了画本，掏出手机开始刷短视频。

　　三分钟之后林栩生才意识到不对劲，买个冰棍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他退掉短视频软件，准备去看一眼解闻到底在干嘛，刚一起身就看见解闻提着个不透明的白色纸盒走了出来。

　　……？
　　他买冰棍买一箱？

　　林栩生要走的脚步顿在原地，半晌又重新坐下。
　　解闻慢慢悠悠地走到林栩生面前，又小心翼翼的将白色纸盒轻轻放在桌上。
　　“？”林栩生不解，“你买什么宝贝放里面了？”
　　“你等一下，”解闻突然一副欠扁的语气，“你能不能先别看？”
　　林栩生一愣，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片刻后闭上了眼。
　　“憋偷看嗷，我给你看个好东西。”解闻说。
　　林栩生配合的点了点头。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估计是解闻把那个白色的纸盒拆了开来，随后林栩生又听见了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约莫两分钟后，解闻再次开口：“好了！”
　　林栩生应声睁开眼，浅蓝色的蛋糕闯入眼帘。
　　“啊？”林栩生愣了愣，感觉大脑一下子卡在了原地无法加载。

　　这里卖蛋糕吗？
　　不对，他买蛋糕干嘛？
　　等等……

　　林栩生突然扫到上边插着的“18”数字字样的蜡烛，嘴巴张了张，最终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买给我……的吗？
　　解闻在他呆滞的目光中勾唇笑了笑，阳光从枝丫缝隙中透过，全部倾泻在他身上，勾起一层金边：“傻了？”
　　林栩生回过神，晃了晃头，声音轻飘飘的：“谢谢。”

　　林栩生家里其实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或许说在他八岁前有。
　　八岁那年生日，于文敏和林斯俞又就着到底该不该学画画大吵一架，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林栩生把自己关在房门里，蜷缩着靠在床边，窗外是雷鸣电闪，而门外是于文敏的歇斯底里。
　　生日自然也没有过成，陪伴着他的只有像是不要钱一眼往外涌的泪水。
　　从那之后他人艳羡无比的和美家庭出现裂缝，无论小小的他怎么竭力修补都无法复原，以至于最后完全破裂。

　　第几年了？
　　十年。

　　十八岁那年，他过了人生中第八个生日。

　　林栩生笑了笑，在解闻的注视下双手合十许了愿。
　　——快乐、健康、平安、幸福。

　　蛋糕小小的一个，林栩生和解闻分着吃，不过几口就吃完了。
　　解闻将垃圾收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走吧，回家。”
　　林栩生抬头看了眼天空，太阳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即将落山的样子，天边染的昏黄。
　　他点点头，拿起画本，跟在解闻身后走出了校门。

　　林栩生和解闻住在同一个小区，这还是某次放假时于文敏非要拉着林栩生去散步的时候遇到了解闻才发现的。
　　不过解闻住在别墅区就是了。

　　夕阳下的小区街道出奇的安静，时不时能看见草丛里几只流浪猫。
　　余晖从身后照过来，将少年的影子映在鹅卵石铺就的路上，变得好长好长。

　　走到林栩生所住的单元楼前时，解闻突然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林栩生。
　　阳光再一次勾勒出他帅气修长的身形，看着有点模糊。
　　而在模糊的光影错杂中，林栩生看见解闻眉眼弯起好看的弧度——
　　“林栩生，生日快乐，恭喜你成年。”
　　祝福的声音如此真切。

　　*

　　“你想什么呢？”解闻抬起手在林栩生眼前扫了几下，“回神了。”
　　林栩生眨了眨眼，偏头看着解闻：“啊，不好意思。怎么了？”
　　“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解闻问。
　　林栩生摇摇头，突然想起来什么——【言兼：我们搞了个小party】

　　“你……介意和别人一起吃吗？”林栩生看着解闻，问道。
　　“……”解闻被问的愣住，好半晌才应他，“不介意。”
　　林栩生盯着解闻看了两秒，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口是心非，没忍住轻笑了声，随后便开口解释：“谢怀谦他们说要聚餐。”
　　解闻突然想起前两天刚拒绝掉的唐昊，点了点头：“你想去那就去。”
　　林栩生点点头，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Azure：你们在哪聚？】
　　【Azure：我带个人来】

　　“我问地址了。”林栩生收好手机，说道。
　　解闻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片刻后终于开口：“我知道他们在哪聚。”
　　“啊？”
　　“唐昊前两天喊我了。”解闻言简意赅解释。

　　最后解闻把林栩生带到了一家面馆前。
　　——前两天他们说要回忆高中生活，将聚餐地点定在了校门口那条小吃街的一家面馆。

　　面馆不大，二人一进门就看见了谢怀谦。
　　林栩生走在前面，谢怀谦没看见身后的解闻，站起身来和林栩生打招呼：“你怎么不回消息啊，让我看看你带谁来了……”看清跟着林栩生身后的人时，谢怀谦震惊：“解闻！？”
　　林栩生忙让他冷静，别这么大声。
　　“不是？”谢怀谦看着他，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你不是说什么……呃，‘太久了，没印象了’？”
　　“……少管，我突然想起来了不行吗。”林栩生说。
　　解闻在林栩生身后勾了勾他的手，轻轻的笑声带动林栩生的耳膜振动。

　　谢怀谦让老板娘把两张桌子拼在了一块，近十个人挤着坐在一块，画面好不滑稽。
　　解闻和林栩生在靠墙角的地方坐下，招呼老板娘又加了两碗拉面。

　　店里暖气开的很足，他们坐的地方刚好对着空调，暖风堆在一块，呼吸都有些闷了起来。
　　林栩生扯了扯毛衣领，最终将风衣脱下来放在了背后。
　　“热？”看见他的动作，解闻身子侧了侧，凑在他耳边问道。
　　“没，”林栩生摇摇头，“有点闷。”
　　解闻点点头，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唐昊打断，“你俩聊什么呢？半天没听见你俩说句话。”
　　“有吗？”解闻明知故问，重新靠回椅背上。
　　林栩生配合的笑了笑，答道：“没聊什么。”

　　唐昊盯着他们看了两秒，将刚刚说的话题又概括一遍：“你俩知不知道陈恺都要结婚了啊？”
　　“知道啊，他不发朋友圈了吗。”解闻点点头，抓起面前的可乐喝了口。

　　林栩生很想问问陈恺是谁，费劲巴拉思考了好半天终于迷迷糊糊对上了个脸。

　　“……啊，知道。”林栩生干巴巴地撒谎。
　　另一旁谢怀谦立马开口：“得了吧，生哥这一看就是不知道。”
　　林栩生被拆穿也没多尴尬，视线对上陈恺：“我到时候包个大红包给你。”
　　陈恺一点头：“行，我到时候就和我老婆说你是我金主。”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解闻什么神经，在众人的笑声中解闻极其不配合的“哈哈”了两声，怪不情愿。

　　面馆上菜速度挺快，在谢怀谦扯牛皮到“大学时有无数学姐学妹想要联系方式”时，老板娘将额外加的拉面端了上来。

　　“你们的面。”老板娘将托盘稳稳的放到二人面前，抬起头时突然对上解闻的脸，惊奇的“诶”了一声，随后又拧着眉，开始回忆起面前这位帅哥叫什么名字。
　　“解闻？”老板娘试探的喊了喊记忆中的名字。
　　解闻点点头，对老板娘笑了笑，“阿姨。”
　　老板娘见没认错人，瞬间打开了话匣子，“好久没见了吧……现在都长这么帅了。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呀？”

　　林栩生在一旁抿了抿唇，下意识看向解闻，想听他的回答。
　　“还在追。”解闻淡淡道，语气带着一股十拿九稳的意味。
　　闻言，林栩生将头转回去，盯着面前的拉面。

　　“加油啊小伙子，”老板娘捂着嘴笑了两声，“女孩子都害羞，肯定是喜欢你的！”
　　解闻点点头：“谢谢阿姨，会努力的。”

　　……

　　吃完饭后谢怀谦提议再去唱K，但是地点稍微有些远，所以解闻以“我和生哥住的太远，回家不方便”为由，拒绝了谢怀谦。

　　从面馆出来时刚巧七点，从后街能看见从枫城二中照出来的五光十色的舞台灯。
　　解闻偏头看了眼林栩生：“去逛逛？”

　　小吃街这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店铺全部开张，路边停满了小贩，香气将整条长街都拢了起来。
　　刚吃过晚饭，林栩生这时没什么肚子再吃小吃，不过想着消食，最终点了点头，和解闻一起漫无目的的在小吃街散步。
　　街道尽头有条江，这会临近圣诞节，江边张灯结彩挂满了一长串。

　　林栩生走到围栏旁倚着，这时候风还不大，轻飘飘一点，吹气林栩生的发尾，在空中飘来飘去。
　　解闻跟在他身后，抬手给他拢了拢头发，把左脸的头发别到耳后。
　　林栩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暧昧。
　　林栩生脑海中第一个弹出来的词。

　　他弯着眼睛轻笑两声，想了想后开口：“解闻。”
　　“嗯？”解闻低了些头，目光对上他的鼻尖。
　　林栩生看着他，暖黄的小灯链将他镀上一层金边，像天使，又有些像狐狸。
　　片刻后林栩生再度开口：“圣诞和我一起过吗？”
　　闻言，解闻先是怔了怔，随后又闷声笑了：“那我应该用什么身份和你过？”
　　“嗯……”林栩生佯装思考，“追求者吧。”
　　解闻唇角笑意更甚，低低的应了声“好”。

　　回到家已经过了十一点，解闻将林栩生送到家门口，照常给了一支玫瑰。
　　林栩生看着他递过来的玫瑰，那双手骨节分明，好看极了。
　　玫瑰也好看极了。
　　他接过玫瑰，低头嗅了嗅，没什么特别的气味，但他还是觉得花香沁人心脾。

　　“晚安。”
　　解闻转身离开前，林栩生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