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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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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诗婷婷在高压环境下长大,好在有诗爻一爱护照顾。
在她眼里,诗爻一便是努力的榜样。同样的年龄,她这时候已经上大学,诗婷婷却在中考前三个月成绩一落千丈。
能够极其清晰明了知道想要什么,做什么,而她会因为暂时的好蒙蔽双眼。
“今天你也听到了,我问的那些话,可以看出他是个好人,心地确实不坏。但毫无志向可言,不求进步反倒退而求其次。你可以养男人,但我绝不希望你养活男人。”
诗爻一深深叹气,“你们之间,注定是岔路口。他不愿意读书,家境一般,却还想着啃老依靠家里随便找个工作。”
话点到为止。她打算起身往回走,诗婷婷拉住她,“表姐。”
“嗯?”
诗婷婷眼睛鼻子通红,展露出笑容,“你幸福吗?”
“当然,他给了我很多很多爱。”
说到他,诗爻一语气不觉软和下来,眼神中泛起温柔,“婷婷,喜欢一个人是用心去感受,而不是眼睛。浮于表面的好谁都会,关心和问候更是基础,透过现象看本质才是真。你是个好孩子,应该从一个人细节去分辨。”
诗婷婷听进心里去了,把话说开后烦闷也降下去很多,由衷地深呼吸口气,“表姐,我真的觉得你现在开心了很多,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样。”
诗爻一笑道,“好了,回去后好好给你爸爸道个歉,他只是担心你被骗,心急过头。”
诗婷婷打心眼里依赖她,现在被开解,脸上笑颜绽开,“好像我总是很麻烦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轻轻在她弹了两下,笑着反驳,打趣年纪小心事重,诗爻一揽着她肩膀回车上。
回去后看到崔姨在楼底下等人,瞧见她们后眼睛都笑眯,“回来啦,我寻思有什么事呢,送人这么久还没回来,不放心下来看看。”
“没事。”
“瞧给哭的,多可怜啊,心疼的呦。”崔姨抱着婷婷抹脸。
诗爻一进房间后,在玄关处换鞋,走了两步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崔姨,“崔姨,后面舅舅去医院复查,你也跟着做个体检吧。到时候我会提前安排好,有人带着你们。”
她倒了半杯水一饮而尽,眼看她要拒绝,眉头一皱,“这事听我的。”
想起上辈子崔姨就是一年后患病意外去世,当时眼里只有工作,根本没在意身边人。
即便给人报了很多娱乐活动,但是总会忽略感受,这次将她带回H市,身边有个说话的人也好。
所以当重新看到崔姨站到自己眼前时,她甚至带着不确信和怀念。
这一次她总是格外珍惜身边人。
回到房间后洗完澡出来,诗爻一脸上敷起面膜。拿起手机一看,微信五十多条未读消息,全是黎锦的。
“......”
点开六十秒语音转文字,依次往下听,都是些前言不接后语的话。
从来都是想一套做一套,前阵子还在说要孩子,但是不打算办婚礼。现在发过来的消息大致内容是,她要结婚了,帮忙看看哪套婚纱漂亮。
突然发来一张诗爻一照片。是高中时陪黎锦去拍写真,非要给她拍一套,结果选了件婚纱拍姐妹婚纱照。
黎锦在翻以前相册,一股脑传过去十几张。
从第一张依次往后翻,突然停住。照片里是一张她身着婚纱的背影,顾砚白在身后看着,眉目间有一种想要得不到的沉默。
当时宋绥和顾砚白两人都来了的,这张应当是黎锦偷拍。
注意到照片右下角,诗爻一心下一动,放大。
照片中顾砚白手机屏幕中是一个白色小盒子,外壳上极其朴素又非常有艺术的简笔英文勾画。
继续放大,才发现里面是个戒指。样式看上去很有设计感,但画工比较中规中矩,看上去不是很惊艳。
这个样式,画工,不像是他的作风。顾砚白画画虽然比不上黎锦,但绝对算得上上乘。
咬了咬下唇,诗爻一目不转睛盯着戒指,深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被叩开。
前一晚她突然做梦,梦见的便是一款戒指,醒来后觉得很好看,便在草稿纸上画下。
转头问顾砚白这款戒指好不好看,得到肯定回答后,笑着说她也是这么觉得。
当时看到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心下一动,便当场设计了款男戒,和他十指交握感受尺寸大小,一边在开始的女戒旁边写写画画。
完成后,旁边写下“婚戒”二字。
后来那张图纸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她也没放心上。
顾砚白估计当时以为这是要和他结婚的意思。
还特意拍下来保存在手机。
灵光一闪,前世结婚时的戒指好像就是当初她设计的那一款,当时还说了句戒指不错。
真的是...
没见过这样的人,当时他应该心里很难受,明明是她亲自画下来的,结果完全不记得。
只是笑着说了句,你喜欢就好。
诗爻一真的不喜欢较真的人,但顾砚白较真的让她心疼。感觉在用鞭子抽打灵魂,抽的五脏六腑都快碎掉。
喉间涌上酸涩。
*
晚上八点,海上一艘游轮灯火通明。
顾砚白在餐厅吃饭,查兰科后脚也来吃饭。两人坐一起,给顾砚白递烟,他摆手拒绝,直言戒了。
“今天晚上来了拨新人,没见过。这次华中老董大手笔啊。不过方才那些人看上去很奇怪,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他们我还真没有任何印象。”
言语中得知,新来的人来头不小,华中老董亲自下场迎接。
刚刚阿信在左后方看顾砚白后脑勺许久,确认是他本人没错后,径直来到他身边坐下,“今天晚上听说有舞会,要热闹热闹了。到我释放魅力的时候了。”
他们三人多是顾砚白听其他人说。查兰科笑着说自己一把年纪,跳不动舞,在旁边看看就行。顾砚白开口就是没兴趣参加。
半晌,阿信身子后仰,左手夹烟,笑道,“怎么还是这么清心寡欲,顶着张帅脸,看上去就是那种一个月换八十个女朋友的人,没想到当初认识的时候真是从不看女人半眼。搞半天是玩纯爱啊。”
阿信三言两语道出,但心知肚明,在名利场上,感情也可以拿来当做筹码,即便家里有妻儿,外面也会沾花惹草。
像这种做到身心合一,少之又少。
原以为只是装装,没想到人家是真不感兴趣,看顾砚白的眼神由揶揄转变至认真。
对于其他人想法是什么,顾砚白根本不感兴趣,他食拇指不停摩挲食指。
有点烦,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见不到她。
耳边是缓缓流淌的音乐,丝毫没有抚平内心深处的焦躁。
去外面透风,阿信还在和查兰科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聊完。外面三三两两的人在过道走动,从这里可以看到餐厅里他们二人,看上去相聊甚欢。
旁边有位年轻女性独自端杯红酒,靠在栏杆上,很是闲情逸致。突然注意到相隔几米远的顾砚白。
抿了一口酒后,她准备上去索要联系方式。手刚放下栏杆,见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为了留下个好印象,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
电话响了很久,对面还没有接听,顾砚白很是耐心等待,终于在即将挂断的时候听见熟悉的声音,心脏狠狠跳动一下。
他好像太想诗爻一,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离不开她。
不过无所谓了,本来也没想过离开她。
听到她声音的那刻,整个人都是欢呼雀跃的,出来她...再没有人能够如此影响他心绪。
他加大步伐,拿起餐厅里外套往外走,动作之快,都没听见身后阿信的询问。
“你在干嘛,顾七七。”
“在想你。”
“你学坏了,油嘴滑舌。”诗爻一音色带了点疲惫,有几分沙哑,“七七,我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你什么时候回来?”
话语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关心。
“放心,我没事。”他眉眼中说不出的温柔,放柔声音安慰她,“马上就会回去了。”
“你知道吗,刚刚我也在想你,正打算给你打电话,然后你就打过来了。”天气入夜比较微凉,缩在被窝里,隔着屏幕述说心意,她莫名感到些许心安。
诗爻一方才都还在失眠,这会听见他声音,仿佛有魔力似的,困意说来就来,“嗯...我想你。”
“困了就睡吧。”他带着清浅笑意,“我爱你。”
阿信抽着烟,出来看到顾砚白打电话的样子,判若两人,猜到对面是谁,嘴角上扬。
走近了又觉得他很少会这样笑,“恭喜啊,什么时候请我喝杯喜酒。”
顾砚白随意回答了一句“快了”。
他手里握着手机,脑海中不断回想诗爻一方才电话中的语气。
有些心神恍惚。
现在他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生活中处处充满了诗爻一对他的好,总担心是场梦幻的泡沫。
两人并肩前行,阿信从来往服务员托盘中拿起杯酒,进去半口,觑了眼身边人,“砚白,这条路你不择手段,用最快最惊人的速度往上爬,可找到想要的了。”
“没有谁会一直倒霉,但你总是从未被幸运光临。”
侧首,阿信目光落在顾砚白身上。
顾砚白顶了顶上颚,身上总是有种不近人情的疏离感,眼睫半垂,片刻,他启唇,“不,我是幸运的,不然不会在短时间内走到今天。”
阿信依旧记得和顾砚白相遇的场景。
艳阳天高照,国外少有的晴天。他冷白的肤色尤其显眼,背头发式,漏出前额,又高又瘦,单手插兜,浑身有种禁欲冷漠的感觉。
那是第一次见,听父亲说是来帮他谈笔生意,顾砚白很擅长积累人脉,最后再将自己变成那个人脉。
刚见面时不过还是在帮他们家干事,一年后再见便已然和他父亲平起平坐。那个时候,终于意识到顾砚白这人的恐怖之处,目光毒辣,商业鬼才,万不能和此人交恶。
见过一个人从最低谷爬出来,当然明白其中不易。
后面他回国发展,原以为两人没机会再见,没想到阴差阳错撞上。
“当时我就看好你。”
阿信笑道,“没见过你这号人,说的那些点子怎么想的,多新奇啊,一步看百步。当时出去谈生意,谁身边不换女人,送你都不要。”
他玩味地笑,打趣着道,“真以为你是对女人不感兴趣,没想到后面直接搞了个大的,官宣。”
“嗯。”
“我现在怀疑,你回国完全是为了这个女人。该不会这么多年,心里一直只喜欢着她吧?”
“嗯。”
坦然自若,阿信将手搭在他肩上,抬抬下巴,“初恋?该不会你这样的人搞暗恋吧?”
顾砚白点头,不置可否。
临了,补充一句“她比我优秀千倍不止,我做这一切甚至始终觉得不能够与之般配。”
恋爱脑,还是顶级恋爱脑那种。阿信以前根本没看出来顾砚白是这种人,提到她时,自卑又谦和,温柔不自知。
来到这船上,始终没有谈生意的迹象。某天早上意外撞见两个人,昨天晚上刚上来的新人。
前面一位男人寸头,目露凶光,一道贯穿全脸的疤痕,胸口上面几颗纽扣散开,明显的疤痕疙瘩像一条条蜈蚣扭曲。
身后有位男人,络腮胡,人很高但瘦,沉默地跟在男人身后。
三人分别进到房间。顾砚白明显查出氛围不对劲,他是来找华中老董商讨,可这两位明显也是来找人。神色从见面便很戒备,有意防范着人。
不动声色观察周围。房间处于中间,除去方才入口,绕楼梯明显能从侧门进来。
看样子不应该留下来的是他,简单客套两句便离开,出门时正好撞见华中老董,两人笑着点头寒暄两句,直言今日不便招待,下次亲自赔罪。
听见门锁声,他转身朝反方向走去,下楼梯再上楼梯,绕过好大一圈,悄声从另一条方向来到侧门,放轻呼吸,透过门缝偷听。
“事情处理怎么样?”疤痕男嗓子粗哑,毫不讲究仪态坐在椅子上。
什么事情,顾砚白直觉其中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疤痕男舔舔唇,阴森地笑,慢慢坐起身靠近桌沿,“大名鼎鼎华中集团老董也找我要钱,哈哈哈哈。”
后面的对话突然音量降低,顾砚白想凑近听,却没曾想到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络腮胡男人如此警觉。再待下去有暴露的风险,他只好撤离。
从楼梯间出来后,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搭在他肩膀上,往角落里拉。
拳脚相向在楼道间,很明显,顾砚白不是他的对手。
四目相对时,两人面色严肃,络腮胡男人从一开始便注意到顾砚白,“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谢夏?”顾砚白手指在黑暗中颤抖,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皮肤黝黑的男人,“你是谁?”
谢夏便是顾砚白生父。
络腮胡男人像是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一瞬间有些晃神,无奈地笑了,“你和他简直一模一样,她怕是恨透了你。当初他将最后封消息冒死传出去后,再一次怀疑到他身上,上面的人都以为他死了,我是被派下来接他班的,在严刑逼供下我侥幸活下来,重新取得信任,不过每天都只能活在监控之下,一举一动都在别人视线中。”
暗无天日的时光走到了今天。
顾砚白面上不变,“所以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
没想到华中集团早已经亏空,欠下几万亿填补不上去。转头和著名黑色产业机构做起交易,也就是谢夏二十多年前被下药险些暴露的机构。
潜伏的这些年,络腮胡男人内心长久处于煎熬之中,步步如履薄冰,竭尽手段收集证据,试图和上级取得联系。
这次游轮活动也只是个幌子,华中集团长期帮忙掩饰,助长产业成交量。这一次的非法走私以及相关毒品运输等等,早已经在回国途中暗中交换。
而到时候故意营造游轮爆炸,华中老董拿到相应报酬,假死脱身。这艘游轮上所有人都会成为他的牺牲品。
砰!!!
——
不过眨眼间瞬息万变,船体发生剧烈晃动,巨大的爆炸声响彻耳边。
顾砚白身形不稳,踉跄两下,撞击在墙体上,神色大变。
意识到所有事情都是真的。
“来不及了,跟我走。”络腮胡男人拉起他往外走,穿过秘密通道,步伐紧张,最后推开一扇门来到外面。
游轮上的人议论纷纷,都在询问发生什么,他们藏匿在人群中朝着某个方向走。
今天是靠港的最后一天,海面和天空响起警报声。
疤痕男意识到中计,他们中有内奸,第一反应便是怀疑到络腮胡男人身上,也正在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没想到误打误撞和顾砚白撞在一起。一瞬间怒火中烧,掏出腰间的枪支,连开数枪。躲闪期间船体再次发生爆炸晃动,子弹击中络腮胡男人大腿。
枪声给人群造成恐慌,发出刺耳尖叫,纷纷抱团躲闪。很快陷入前后夹击,顾砚白身上连中数刀,浑身是血。
“听着,现在你们已经被包围,束手就擒吧。”头上传来警察的声音,同时在人群中几位服务员突然变装成警察。
就在这时,再次发生剧烈爆炸,船体进水下沉。
“听着,这是唯一一次机会,冒着生命危险传出去的消息和上级取得联系。”
络腮胡男人呕出大片鲜血,脸色痛苦,伸出断了两只的手,还包扎着伤口,很明显是前不久剁掉的。
手掌中握着份东西,交到顾砚白手中,紧紧包住他手,“这个很重要,里面是他们所有窝点,一定带出去!”
警察已经包围住疤痕男所有团伙,络腮胡和顾砚白被包围在最中间。疤痕男眼见退无可退,拿出一个按钮,眼神阴狠,发疯地朝他们开枪。
大多数子弹打在络腮胡男人身上,顾砚白躲闪不及,身上瞬间多出几个血窟窿。
变故瞬息万变,络腮胡男人猛地扑上前去抱住疤痕男,腰腹间血流如注,双眼瞪大。
“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