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归澜》谁家小猫

112、山亦为坟

　　廖战眼疾手快，用手臂护住了她。
　　“孙副将，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这，这里……”她大口喘息着，额头上瞬间布满了汗珠，“是，我知道国师为何来此了！这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何物？”
　　“不可细说！将军，我们走这条路！”她指着最后一条，不知不觉间多了些许兴奋。
　　“我们快走！”她深吸口气，身子已然向第四条路奔去。
　　铠甲摩擦着，发出咔咔的动静。
　　属下们神色迷茫地看了看廖战。
　　“跟上。”他大手一挥，追了上去。
　　夜色深山，脚步声踏踏，回荡在山路间。
　　两侧岩壁忽高忽低，月色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
　　孙雨莲跑的极快，神识在黑暗中指引着，心跳的剧烈。
　　又发现了一位天降星！那人就在洞中！
　　会是什么样的人？
　　是何时出现的？
　　紫光电神呢？发现了吗？
　　奔跑着，一连串的问题浮上来，她没有停歇，迫切地想要见到这位天降星。
　　洞口很快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还在下方，能看见没被堵塞住的上方洞口。
　　深吸口气，她高高跃起，身子瞬间腾空，轻点了几下身侧的岩壁向着洞口飞去。
　　刚落下身体，身后亮起火光。
　　廖战声音带了些不敢置信，“孙副将，你是怎么过去的？！”
　　她回头，发现大家都很惊讶地看着自己。
　　再看脚下，正站在洞口巨石上，巨石外，则是一片深渊，距山路的尽头足有数丈！
　　漆黑幽深，根本看不见底。
　　脚下的碎石骨碌着掉下去，连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瞬间坠入黑暗。
　　不由得心底也激起一阵战栗。
　　“这……”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洞口，一个想法突然生出，“是有人故意断开的这条路！”
　　廖战不免焦急了些，“孙副将，你能过去，但我们需要绳索才能通过，恐怕需要时间！”
　　“好，我等你们！”孙雨莲压下心中涌起的惶然，抬头看了眼上方。
　　山壁此时有些开阔，月光微微洒入，映得白色岩石发亮。
　　但照射不到洞口，还是很黑。
　　断裂处更黑，她只得用神识探寻。
　　裂口很深，弥漫着些许的灵力。
　　其下瞧不清，像是有某种东西阻挡。
　　心中那股不好的想法越来越盛。
　　明显是不想外人发现这里，那么……
　　转回身，她盯着洞口没被封死的地方。
　　……里面到底有什么？只是天降星吗？
　　若真是，何必如此防范？
　　还是有其他的不能被人知晓的秘密？
　　素水姑娘和秋娘是被这里吸引的吗？
　　她不禁往洞口走了两步，爬到了洞口上端，小心翼翼地往里探头。
　　廖战指挥着属下快速结绳做飞爪，看到孙雨莲要进去，忙喊道，“孙副将，我们马上就来！”
　　“好，我先看一看，里面很黑，火把要多！”她声音显得有些缥缈。
　　一刻钟后，众人用飞爪依次荡过深渊裂口，在巨石上和孙雨莲汇合。
　　孙雨莲示意廖战上前，伸手探向洞里，“里面像是有风，你感受一下。”
　　廖战照做。
　　手刚伸进去，面色一震，“果然！里面一定有其他出口，只是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郡主和国师不可能到达这里。”
　　“如果她们在另一个裂口进来的呢？”她反问。
　　心里想的却不是这样。
　　素水姑娘为天降星，秋娘亦为修炼者，小瓜山这等，根本难不住她们。
　　只是第三条路危险，不得不从这里迂回！
　　廖战思忖了下，“有道理，国师本领高强，从另条路也是有可能的。”
　　他拿过火把照进洞口。
　　火苗扑扑地，被风吹得乱颤，“风不弱，洞穴不会深，不过要小心野兽。”
　　孙雨莲点头，率先翻过石头进入洞中。
　　原本飞舞的残留天降星之力零零散散，被她这一撞，愈发稀少。
　　她冲进黑暗后，廖战紧随而来，火把照亮了两人身周一丈左右。
　　脚下依旧是嶙峋破碎的石块，有大有小，零碎地顺着洞口泻下来，形成一个坡度不小的石瀑布，延伸到黑暗中。
　　洞中的寂静被脚步声和碎石频频滚落声打破。
　　火把点亮了洞穴。
　　众人跟在两人身后，四处张望着。
　　“将军，”一个护卫说话了，“这个洞看起来很大，下来后风小了很多，我们无法判断出口在何处。”
　　廖战扫视一圈，点点头，“大家跟紧了，刀剑都握在手，提防着野兽！孙副将，我们往哪里走？”
　　孙雨莲放开神识到四周，“我想一想……既然郡主可能从别处进来，那么我们还是要顺着风的方向去，”看了眼手中的火把，“风弱了些没关系，先往前去，记住要做好记号。”
　　回头看着众护卫道，“记号要做两重，一重石头摆放，一重刀剑刻石！”
　　廖战颇有些欣赏，“孙副将很懂。”
　　她嗯了下，没有解释，亲自去督促护卫。
　　廖战的视线随着她移动，在来时的石瀑布上扫了两眼，面色微变，“孙副将，你看那是什么？”
　　听他嗓音有些变，忙顺着他眼神看过去。
　　“这是，”看到后不由得也愣住了，“落墓石？”
　　“你也认得？”
　　“自然，”她回头对视上廖战，“这种落墓石多用于王公贵族陵寝。”
　　“这里没有王陵，章渚之王不会葬在山中，”廖战解释，“他们是天上自由的雄鹰，只会长眠在能看见辽阔草原和无垠天穹的地方。”
　　她眸色动了动，“会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吗？”
　　“有可能吧。”廖战看着洞穴顶上的巨大石块，石块切割得整齐，悬在上方，两端笔直插入岩壁内，心中有些颤动。
　　“章渚之前大都为汉人朝，几百年前有南檀，千年前有渚国，或许是他们遗留下来的。”
　　“渚国。”孙雨莲心尖动了下，想到素水曾提起魔女清岚和渚国皇帝潘凌。
　　如此巧合吗？
　　她不禁发愣。
　　“想到了什么？”他问。
　　“想到了渚国，如果是渚国王陵，真是不可思议。”神识飞到了落墓石上，小心查看着。
　　石头规整，深入山壁之中。
　　凡人不可能拥有这般神力，也不像是从洞中直接雕刻出来的。
　　难道是清岚的手笔？
　　她摇摇头，转身往前方走去，“我们进去看看，一切都会明白。”
　　廖战一挥手，众护卫跟上。
　　火把照亮脚下和四周。
　　洞穴极宽极广，高达数丈，面宽亦是如此。
　　她用神识感受着，震惊愈发无法掩饰。
　　这种尺度和外面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像是把整座山内部掏空了一样。
　　谁能做出这样的巨大工程？
　　脚下渐渐出现了泥土，和白色碎石混杂，洞也一点点变成了泥土状，比起石头开始变得低矮。
　　大家都停住了脚。
　　“孙副将，”廖战看着火把，“风消失了，接下来去哪里？”
　　“快了。”她直视前方黑暗，“你看，这里是不是更像墓穴？”
　　廖战看去。
　　面前一片泥土上竟出现了些许的砖石，虽不多，但确实是人工的痕迹，面色一凛道，“真的是墓！”
　　“是啊。”火把下，几星灵力在孙雨莲眼前飞过。
　　众护卫惊呼，“这里有墓？从来没听说过！”
　　“过去瞧瞧吧。”她快步走过去。
　　火光下，砖石越来越多，越来越规整，在头顶、两侧、地面铺平了山洞，一条长甬路很快出现在众人面前。
　　甬路尽头一团黑暗，近一些的地方能看清，墙壁上绘着些彩色的东西。
　　不过他们刚刚接近，彩色壁画肉眼可见的地褪去了颜色，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