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归澜》谁家小猫

17、识破

　　伏龙山的一处山腰。
　　白雪抖动着，一个锦衣华袍的少年从三人高的岩壁上突然出现。
　　他面色无惧，却很焦急，倏然从上方跳下。
　　紧随着他的还有一个白发老者，身形更轻，似游隼。
　　“师父，为何今日才许我回家？”
　　“徒儿，避开锋芒。”
　　“可我很担心父亲母亲，皇帝为什么突然封了家？”
　　老者慢慢走着，“他们还在博弈。”
　　“博弈什么？”
　　“皇帝想要做件大事。”
　　“我不明白，”少年拽住了吕望山，“师父，为何那夜光禄寺之事闹得这般大，连我家都被牵连。”
　　“天运之气又去哪了？还有，最后出现致您受伤的是什么东西？你躲了五日才许我回家。”
　　吕望山面色不好看，望着群山幽幽叹气，“是你师祖曾提到过的那东西。”
　　“它？！”柳芜芋显然知道。
　　“是它。唉，没想到它真的来了，只要天运之气现身，它也必定出现，算好了一样。”
　　“那它是什么？”
　　吕望山摇头，“你师祖没有说。”
　　“师祖也不知道吗？”
　　“他知道。”
　　“那怎不告诉我们。”
　　“好了，你的问题还不少，快回来看看你母亲，我也要去宫中看望你父亲。”
　　柳芜芋点点头，提身而起，虚空踩了几下，擦着树冠飞远了。
　　吕望山看他远去的影子连连叹气，一阵灵力波动，也消失了。
　　叶澜卓远远望着他们，确定他们都走远了，才从暗中走出来，“天运之气是……天降星？吕望山居然有师父？”
　　“还有，它是……”脑中灵光乍现，喃喃着，“那股最浑厚的灵力吗？他们似乎知道的很多……”
　　心中数个疑惑顷刻涌出。
　　“吕望山的师父，和刘向松遇到的神秘之人有关吗？他们都藏在深处，若不是天降星，还不知自己几时能知道他们的秘密！”
　　“哼，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她甩甩衣袖，直接飞进山洞。
　　按着原来的路走，她快步到了路的尽头。
　　这是一处很大的山洞，有数丈高数丈宽，一块块巨大山壁呈现黄褐色，无数火盆点亮了这里。
　　不远处有床铺衣物等。
　　而山洞的最上头，竟然还有个小天窗，缸口大小，一轮明月正好悬在其中，散发着幽幽之光。
　　洞中温度适宜，没有外面凛凛的寒气，也不热。
　　地方又宽敞。
　　她不由得脱口而出，满是喜欢，“真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赶紧过去仔细瞧。
　　入口不远处搭好的床榻有些凌乱，衣袄几件，脏兮兮地散发着臭气。
　　她一脸嫌弃，连连避开。
　　床榻挨着的是一个石头打磨成的案几，非常粗糙，却放着一本书册。
　　“嗯？”她瞳孔缩了下，伸手，书册径直飞来。
　　“伏神化灵宝经？这是……”她微微愣神。
　　不禁掏出怀里的合元秘法，两个打开相互看着。
　　面色越来越激动，灵力倾泻而出。
　　淡色之气疾速盘旋，带起呼呼的风声。
　　“竟然是通向灵虚境的秘籍！”
　　她双手有些颤抖，不敢相信如此轻而易举找到修炼到下一境界的宝物！
　　“难怪吕望山灵力颇为浑厚，按着宝经上的法子练，不出五年，我便可全部领悟！”
　　“吕望山啊吕望山，这样重要的秘籍你怎么随手放在这里？”
　　她笑着，迫不及待坐到一旁石头上，快速翻看着。
　　“妙！妙！真是妙！”口中不停赞叹着，“相比之下，合元秘法可谓是毫无滋味了。”
　　“这处洞府，也应和了书中修炼之妙，怪不得吕望山从未下山。”
　　翻看后，她把两本书册都收进怀中。
　　“不过好是好，我却不想和你共享此处，吕望山，你的死期马上来了。”
　　紧接着，人影一闪，径直从天窗飞出去。
　　遥望月色，她闭上双目盘坐在地面，身周气浪盘旋飞舞，面前放着那本伏神化灵宝经。
　　淡色之气从丹田中倾泻而出，在月光之下，正肉眼可见地浓厚，其中隐隐有金色星芒显现！
　　月西斜。
　　影子淡去。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身子眨眼间颓废下去，气息变得凌乱。
　　灵力倏然稀薄，无力盘旋，风即刻停止。
　　她眼睛中满是不敢置信，“这……这！”
　　“怎么回事！灵力怎么不增反减？！不可能！”
　　脸上起了慌乱，一把抓住面前的书册，飞快扫视。
　　“不可能，不可能！都是按着法子来的，不可能有误！”
　　瞪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双手不停颤抖。
　　“修炼两年，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她突然愣住，面上起了一股怨恨，“吕望山，这是你布下的局吗？故意给我一本假秘籍？”
　　“哈哈，我说怎么如此容易得手！”
　　她咬着牙，此刻才醒悟，狠狠把伏神化灵宝经摔到地上。
　　“吕望山！你是何时发现我的？！我虽比你弱一些，但怎么可能？！”
　　捂着胸口，她满脸愤恨，“难道是在柳芜芋那里就被发现了？！”
　　“不可能的，”喃喃自语中，疑惑顿生，“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灵力收回到丹田，在其中汹涌澎湃着，一点也不安分，冲撞得她直接跌倒在地。
　　一张嘴，又是几口血。
　　立马变得气息微弱。
　　甚至小腹都跟着疼痛起来。
　　丹田无法困住灵力，正迅速奔涌出去，冲向全身经脉！
　　好似滚热的水流淌进身体，她忍不住发出一阵嘶吼。
　　声音嘶哑，充满了痛苦，又带着不甘与愤恨。
　　她躺着，面前一阵阵发白，灵力在经脉中逆行，疼得最后喊都喊不出来。
　　豆大汗珠流淌而下，很快化开了旁边的碎雪。
　　小腹额疼痛逐渐盖过了丹田的涨，像是有东西在那里搅着，用力拧。
　　就像……
　　一片白光中，她觉得小腹额疼痛与来月事时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没这般凶猛强烈。
　　顿时一个念头乍现。
　　“与……月事有关？！”
　　她疼得几乎无法喘息，不由得抓住身下的雪试图缓解。
　　微薄寒意紧紧驱散了一丝疼痛。
　　“到底……怎么回事！哪里出错！还是吕望山给我设的局？他不可能知道我的行踪！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我的秘密！”
　　她挣扎着向前爬，够到了那本册子。
　　手指不停哆嗦，呻吟着她打开伏神化灵宝经。
　　“以气运形，合气为神……”
　　发髻不经意散落下来，乌色长发垂落两鬓，衬得面颊惨白如雪。
　　哈气在嘴边弥漫。
　　“神走虚境，凝结成界……”
　　“我是……确实可以凝出虚境，可是成界……灵力无法凝结成界……”
　　趴在地上，后面拖出蜿蜒曲折的一条小径。
　　苏锦衫袄被雪浸湿，寒意入体，身子不停颤抖。
　　手抓着书册，呢喃不已，“如何凝界？为何灵力在此处突然溃散？”
　　回想着刚才虚境中，幻化出灵界后，却像是有某种东西禁锢着，一道成界，便骤然崩塌！
　　不仅如此，崩塌后的灵力没有流转回丹田，而是聚结到小腹！
　　并在那里狠狠一撞！
　　哪曾想会偷袭，立马受了内伤，经脉逆转，很快都冲向小腹那里！
　　而那里……她不由得捂住小腹，明艳娇媚的脸蛋都扭曲起来。
　　……是来月事的地方！
　　她脸色顿如白纸，“又是这样？”
　　似是回应她的猜想，灵力瞬间冲到小腹，在那里盘旋不止。
　　疼得她忍不住蜷缩起来，止不住的大喊，直到声嘶力竭。
　　灵力也一点点散开，在经脉中没了动静。
　　痛意减退。
　　望着天穹，她显得有些绝望，“真的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