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归澜》谁家小猫

255、旧景

　　“竟然！她们竟然是两个人？！”叶澜卓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
　　白冷玉瞧瞧她，“所以一直以来，我们都错了？”
　　“我不知道……”她露出些迷茫，“谁都没见过清岚，都以为是一个人，那这个清岚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曾有过任何记载！”
　　“我也不曾听说过，”白冷玉思忖着，“廉国皇帝周密确实不止一个女儿，可，听这意思不像是春梨的妹妹们……一定另有其人！”
　　“这涉及到上古，”她神思幽幽，“上古发生的事全部都没有记载了，神话传说也不曾留下半点，应该都是被天威抹除了。”
　　“他担心留下某些线索，让我们知道清岚的事？”
　　“一定是的。”
　　两人说着时，光影慢慢变化。
　　“清岚姐姐，我们在这里许久了，不回去吗？”周春梨问。
　　清岚一副优哉游哉地样子，似乎正在享受着阳光，“回去做什么？天上多没趣，我还是觉得这里好一点，而且……”
　　明媚脸蛋上出现些许哀愁，“我没能陪伴额各其最后时刻，总觉得遗憾，想在这里多陪一陪她。”
　　周春梨面容上的哀愁更多了些，“彩云姐姐一辈子可汗，可惜我没见识过她的风采。姐姐，你既然是仙主，难道没有能力让她复生吗？”
　　清岚长叹一口气，笑容多了些凄然，“忘啦我和你说过的，我哪有这样的能力，况且过去了一千年，额各其她……早就轮回几百次了，再怎么样也不是我的额各其。”
　　“我的额各其啊……生在草原，长在草原，是最自由翱翔的鹰。我也不想把她复活了，做我的傀儡。”
　　周春梨露出些茫然，“可当年，就是这样救了我的……”
　　叶澜卓和白冷玉又是一惊，飞快相互交换了眼神，继续谨慎盯着光影。
　　清岚笑笑，“傻妹妹，这是我的使命，我来这里的使命，但现在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回也回不去，我也很想家啊。”
　　“姐姐，你的家也是这样子的吗？”
　　“不一样，那里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特别繁华，但我一直奇怪，我怎么就穿了呢，又是穿到了哪里……”
　　叶澜卓呼吸紧缩，脑中疑惑丛生：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穿？回家？
　　这些字眼组合在一起好生奇怪，那个穿是什么意思？穿什么？
　　白冷玉亦是困惑，“她什么意思呢？”
　　“只有一件事能肯定。”
　　“什么？”
　　“我之前便听说清岚走了，回到自己的地方，现在看，这位神女有她自己的来处，似乎并不是这里的人。”叶澜卓幽幽道。
　　白冷玉不解，“她不是创世之神？”
　　“话是这样说，但应该有不对的地方。我们再看看。”
　　清岚又是长叹气，“在这里会比仙界有意思一些，我也搞不懂怎么人人都想成仙，成仙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救你嘛，嘿嘿，小公主，救你是应该的，我怎么忍心看你带着遗憾离开呢？”
　　周春梨咬着嘴唇没讲话。
　　“小公主，和你共同经历了这么多，是我很难忘的一次经历，现在世上女子也因为我们的努力变得强大，不在屈居于男人之下，你知道这是多大的成就感吗？”
　　“什么是成就感？”
　　“就是，哎呀哎呀，做了一件很好的事，心里很高兴嘛！”
　　叶澜卓听着，心里头泛起一丝丝涟漪，“成就感……”
　　“想当年我在武城救了你时，没想到会经历这么多，真是让人感慨啊！”
　　光影到此，慢慢弱了下去。
　　叶澜卓心里一惊，便要做法让光影继续下去。
　　金芒瞬时涌出。
　　白冷玉却摇头，“没有了，她的气息散了。”
　　她定睛一看，果然没有了，淡紫色烟雾全部消失了，散得干干净净。
　　“这……”不由得脑中轰地一声，“怎么没有了？”
　　“像是清岚留在这里的回忆，”白冷玉叹道，“没想到神女竟然是两个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清岚并非这个世界的，所以有些事大概解释得通，走，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哪里？”
　　“营山。”
　　“什么地方？”
　　“清岚不是提到救周春梨的地方吗？我去过，那里也有她的气息。”
　　“所以……”叶澜卓心念一动。
　　白冷玉点头，“正是你想的那样。”
　　“快走！”她着急起来，先走在前面，又停下拽住白冷玉，“带路！”
　　光芒闪过后，两人到了曾经发现淡紫烟气的地方。
　　“就是这里。”
　　泉水叮咚，夜有些深，林子里一片幽暗。
　　叶澜卓抖抖手散出些许金芒，照亮眼前。
　　一丛丛矮树鳞次栉比，小溪在树丛间蜿蜒出来，流淌在石间。
　　一丝极为浅淡烟气漂荡在小溪上方，夹杂着更微弱的金芒。
　　白冷玉说，“我来时不明其意，现在才知道是清岚留下的记忆。”
　　叶澜卓深吸口气，使出灵力把烟气环绕。
　　果不其然，小溪上显露出淡淡光影。
　　那是一个白日。两个影子牵着马走在林间。
　　叶澜卓禁不住捂住嘴巴，看着其中一个影子眼眸震颤。
　　白冷玉亦是惊愕，“清岚怎么是魂魄？”
　　“莫非……”叶澜卓猜测，“这是神女本体？”
　　“这状态很奇怪。”白冷玉沉声道。
　　另一个影子却是着达里穆沁服饰，年纪比清岚稍长些，笑意爽朗，动作麻利。
　　两人走着，忽地听到扑通一声，然后纷纷往另一头看去。
　　矮矮灌木丛挡住了视线。
　　达里穆沁女子让清岚稍做，自己则钻进灌木丛查看情况。
　　叶澜卓暗暗捏紧了手指，察觉到掌心里渗出些许汗液。
　　“额很督，快来！”达里穆沁女人喊清岚。
　　两人在灌木丛另一侧，呆呆看着面前。
　　一个着紫衣的妙龄女子正躺在小溪边，额头上很大一个伤口，鲜血汩汩流出，很快把小溪染红。
　　女子上方，一个淡紫色影子飘荡着，很是手足无措，面容上还有些淡淡哀愁。
　　“周春梨？！”叶澜卓和白冷玉同时低呼。
　　“周春梨这是……”叶澜卓心里怦怦跳，看样子周春梨从高处跌落下来，魂魄已经离体，显然是死了！
　　光影变动着。
　　不知怎的，清岚竟然钻进了周春梨体内！
　　尸体很快动了，从水里爬了起来。
　　诡异的是，周春梨的魂魄依旧存在，并没有因为他人占据自己身体而消散，反倒是与自己的躯体极为亲密，几乎寸步不离！
　　“这是怎么回事？！”白冷玉愣道。
　　叶澜卓深吸口气，看明白了，不由得心中震撼，“清岚这个来自异界的神女成为了周春梨！这也解释了为何公主深夜出逃被找回后性情大变！”
　　“她不是周春梨！”白冷玉也马上明白，“所以周春梨修为深厚不是源自她道院师父，而是来自异界神女！”
　　“嗯，”叶澜卓目色深沉，盯着清岚——已变成周春梨，“清岚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正是因为一切都是用周春梨的身体做的！大家记住的，也只有廉国皇帝周春梨！”
　　“可，”白冷玉提出疑问，“清岚说这是她的使命，使命为何？”
　　“或许不重要，”叶澜卓看着周春梨走下山，遇见了前来寻找的卫兵，而达里穆沁女人也早已离开，“我想，为何廉国与达里穆沁交好，也是源于此，这女人正是日后成为女可汗的那个女人！”
　　“乌伦珠日格！”白冷玉接道，“汉化里代表的正是彩云的意思！”
　　“那么潘凌……”她看着白冷玉说。
　　“周春梨——清岚一定和潘凌达成了某种协议，毕竟都是女人为帝！”
　　“三国鼎立……俱是女子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