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归澜》谁家小猫

284、悟道

　　“你生活在这个世间，就要尊这里的一切。”
　　“天道岂是你想改变就改变的？”
　　“也要问一句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改变。”
　　她句句诛心，使得男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剧烈颤抖着，呼吸急促异常。
　　被金色紧紧禁锢着，动弹不了分毫。
　　金芒又像是化成了丝线，深深勒进他肌肤之中。
　　无数灵力从切口处涌动出来。
　　异常汹涌磅礴。
　　好似绵绵不绝的潮水，疯狂窜出，四散到仙界之中。
　　天威感到灵力疾速散去，呼吸顷刻间弱下去，身子抖动得更加剧烈，像垂死挣扎的鱼，眼睛瞪得老大，充满了不可思议。
　　叶澜卓冷眼旁观，整个人也包裹在金色之中。
　　“这就是你的报应，你应得的下场。”
　　她声音非常冷淡，没有一点点感情。
　　望着天威剧烈疯狂挣扎，试图摆脱结界的束缚。
　　心里边畅快极了，唇边的冷笑一直没有下去。
　　随意瞄着九重天内其他人。
　　数十众，和天威一样，扭动着身子，躯体内不停倾泻出巨量灵力。
　　光芒变得光怪陆离起来，在仙界内搅动着，霞光破碎成细细碎片，整个空间都开始诡异。
　　她瞄着，心里却在嘀咕：不同寻常之像？意味着什么？
　　其实，从一开始能够打开结界，到现在戳破天威的梦，点悟天道之本，还没有完全看遍仙界。
　　仙界究竟为何单独成界？
　　又为何与人间有异？
　　灵力源自于仙界，还是源自于天道？
　　这些自己还没有清楚。
　　眼看着灵力被天道之力抽出，游荡在仙界内，她眉头轻皱起来。
　　天威脸色越来越白，几乎没有一点点血色，极为铁青，泛着乌沉沉，看上去极为可怖。
　　她只是扫过一眼，便觉得心头止不住发颤。
　　他已经被天道抽干了灵力！可是……还活着吗？
　　她不敢确定。
　　也不想去确定。
　　事已至此，天威与自己再无瓜葛，他自己被天道收回了修为，沦为了凡人，再也不能掀起风浪。
　　心思转移到仙界的九重天上。
　　天威瞪着眼睛，嘴唇还在不停地翕动，像是有话要说，但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眼睛里全然没有了一点神采，仿若枯槁垂死的老人。
　　灵力脱离他躯体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他身前来回飘荡，仿佛在观察着，审视着，气势汹汹，带来无尽寒意。
　　就像……他心头愈加颤抖，恐惧油然而来……就像被天道窥视着，一切秘密都逃不过天道的眼睛，逃不过天道的掌控。
　　所有人，都是它的玩物，受它控制。
　　即便成仙为尊，依旧如此。
　　可他不明白，天道究竟是什么。
　　几千年，都没有参透这个秘密。
　　也不懂为何天道要以女子为尊才是罡正。
　　明明错了，天道也错了！
　　眼角缓缓流淌下清澈泪珠，他愈发感觉气息奄奄，喘息得非常费力，呼哧呼哧地，好似坏了的风箱，勉强维持着最后的余息。
　　叶澜卓观察着九重天，缓慢飞身而上，游走在云气间。
　　灵力被天道剥离后，好似无主游魂，在九重天内肆意冲撞着，使得整个仙界轻轻颤抖起来。
　　那些子在阵法中的人也没了动静，离奇的是，阵法却依旧还在，托着他们的躯体，盈盈运转着。
　　似乎，也是被天道所掌控。
　　只是，为何？
　　她不明白，心头飘过些许困惑。
　　天道也是自己刚刚参悟明白，但为何这么做，目的是什么，还不清楚。
　　似乎和自己一样，刚刚醒来，开始自己的运转。
　　慢慢飞到最高的九重天，她停在天威的宝座前。
　　宝座繁复华丽，有着无以轮比的光滑之色，辉光流转，霞彩映动，被一阵阵轻薄云气衬托得高贵无双。
　　她缓慢吐出一口气，对这个仙界之尊的位置并没有兴趣。
　　心思全在天道之上。
　　天道只是把他们的灵力剥离，却似乎没有动手杀他们。
　　也没有毁掉天威所建立的尊座。
　　意味不明。
　　她环顾着四周。
　　此时，仙界空荡荡，寂静无比，像是没有一个活人。
　　也确实是这样。她想。
　　除了自己，其他人都被天道禁锢住，像是不需要自己动手。
　　突然心头一颤，一个念头呼之欲出：清岚是掌控着天道之力的神人，难道是她回来了？
　　马上提起心，飞快扫过整个仙界。
　　然而——
　　什么人都没有。
　　一番探寻后，她颇有些失望。
　　注意力又被转移回到宝座上。
　　这个宝座，是不是清岚曾经坐过？
　　难道是在暗示着我，让我成为仙界之尊？
　　普天之下，仙界之上。
　　此时此刻，也确确实实只有自己有资格有能力坐。
　　思量片刻，她慢慢接近宝座。
　　宝座上光滑流彩，充满着辉煌之色。
　　这是仙界最高的位置。
　　坐上，自己便是至尊。
　　转身，理了下衣袍，缓慢地坐了下去。
　　接触到宝座的一瞬间，整个仙界竟然以她为中心，倏然间向四面八方散开一道青波！
　　速度快如闪电！
　　几乎顷刻就到了世界边缘！
　　传遍了整个世间！
　　而她，更是脑中激起一阵惊颤，一道白光从脑中飞速飘过。
　　整个人像是被股力按在了宝座上！
　　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
　　只在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被她窥视个遍。
　　世间的所有，在她脑中迅速演化，从生至死，而又从死中复生。
　　万物流转，四季更迭。
　　此消彼长，生生不绝。
　　她仿佛窥探到了天道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种怎样的力！
　　一种怎样的规则！
　　何等浩博无边！
　　又极为宏大宽厚。
　　这种感觉充斥在她心间，油然生出一阵阵惊涛骇浪！
　　“从未……从未感受过……”她双目有些失神，口中禁不住喃喃自语，脸上呈现出一种辉然，“如此纯正磅礴的力，如此……撼动心弦的法则……”
　　“你是天道……存在于存在之前。”
　　“不灭于万物寂灭之后。”
　　“生生不死，创造众生。”
　　“为一切罡正之本。”
　　她无意识念出这些话语，身上也随之散发出七彩霞光，整个人似乎和宝座融为了一体，辉煌之色从她身躯中发出，照亮了九重天！
　　天威被这阵耀目光芒所惊醒，不知怎的，他像是还没有死，眼睛中仅有的一点光彩看着最高处。
　　他看到叶澜卓坐在了宝座上，和仙界呈现同一样的色彩，恢宏得仿佛天道降临，耀目得根本无法直视。
　　“你，你怎么，做到的……我不信……”他不敢置信，大口大口喘息起来，“我当初怎么没有……”
　　叶澜卓耳畔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来自人间，来自仙界，声音嘈杂烦乱，仿佛一切声音都尽收耳中，眼睛随意一扫，就能看透事情本源。
　　世间在没有什么秘密。
　　谁也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自己似乎……彻底成为知晓天地法则的那个……神。
　　她心底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惊讶举起手，左右看着。
　　发现自己被一团辉色之光包裹着，身体呈现半透明，流动着金光，一呼一吸，吐出的都是灵力，浑厚纯正。
　　眼前的景象也在不断变化，流彩之光不停奔袭，仿佛打开了一道天门。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飘了进来，很是清纯，“咦？这不是……春梨那边？我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