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归澜》谁家小猫

58、素水之畔

　　大片茂密梧桐林郁郁葱葱，一条白练似的水从中间穿过。
　　正值天气晴好。
　　众多游人在林间水边嬉笑玩闹，不乏妙龄女子与孩童。
　　男子们则在水的另一头，隔着许多距离。
　　一个穿鹅黄短衫鸭青布裙的小丫头手里拿着花篮。
　　朵朵芙蓉争奇斗艳，娇艳欲滴，跟着小丫头的步伐轻轻颤动，甜甜香气四散。
　　小丫头游走在姑娘们之间，拿着花不停问，“买支花吗小姐？要来一枝新鲜的芙蓉花吗？”
　　有些摆摆手，一些看了看，“给我来几支吧，怎么卖。”
　　“一文钱两支。”
　　“这花真不错。”一个打扮得娴静的女子接过来。
　　没一会，花篮里的花卖了大半，小丫头钱袋里沉了沉。
　　叶澜卓坐在一棵树下，被眼前这番景象柔软了心头，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视线追随着小丫头。
　　小丫头卖了半篮花，又到另一头去卖。
　　那头多是男子，其中也有些头上簪着花。
　　“公子，买花吗，便宜新鲜的芙蓉花。”
　　男子们在水边畅饮，此刻已有些醉醺醺，眼神迷离，对着小丫头上下打量，“你比花还美呢！”
　　“过来，来，近一点，我看看这花……”便要伸手去抓小丫头，“怎么样～”
　　小丫头大惊失色，慌忙逃跑。
　　调戏小丫头的那群男子哄然大笑。
　　惹得周边的人纷纷侧目。
　　一时间，小丫头羞愧难当，面色涨得通红呜咽声随之而出。
　　叶澜卓眼中出现一丝冷意，抬手对着那几个人指尖一弹。
　　男人们还在笑着，突然身子往后跌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推了一下，扑通，扑通几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周围的人禁不住发出笑声。
　　男人们则哎哟哎哟地叫着。
　　叶澜卓又是一动。
　　啪啪啪！几个清脆的耳光声异常响亮。
　　男人们面颊上马上出现了清晰的指引，红彤彤的。
　　他们冷不丁被打，一众茫然懵逼。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大叫着爬起来，捂着脸，面色羞愧愤然，“谁！谁打我！滚出来！”
　　四周的人惊诧不已，交头接耳，连着对面的女子们也探目过来。
　　小丫头呜咽着，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傻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花篮不停地颤，看起来十分害怕。
　　叶澜卓不知何时走过去了，冲着她招手，“来，过来，我买花。”
　　小丫头神色有些惊恐，怯生生地跑过来。
　　这时候，那几个男人看见小丫头，气不打一处来。
　　刚刚就是调戏了下她，才被人打，气自然要洒在她身上，气势汹汹地过来，“喂！你站住！敢打大爷我！小丫头片子！”
　　小丫头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不禁抓住了叶澜卓。
　　叶澜卓眸光流转，把人护在自己身后。
　　男人们大步跑过来，看见叶澜卓护着人，“好哇，一伙的！是不是你打的我！”
　　挥舞着拳头就要压过来！
　　围观众人禁不住呼出声！
　　那两人不过柔柔弱弱的姑娘，怎能禁得住男人的拳头！
　　而且还不躲！
　　嘭地一声。
　　大家不敢再看。
　　小丫头手里的花篮也掉落在地。
　　芙蓉散落，清香四逸。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男人大声叫唤着。
　　大家听得不对，忙睁眼看去。
　　只见那打人的男子在水边不停打滚，嘴里大喊大叫，看上去很痛苦。
　　见状，他同伴赶紧上去扶他。
　　在看那两个女子。
　　女子？！
　　树下站着的两个女子消失了？！
　　只有散落的芙蓉花瓣和一个竹篮子。
　　一时间都惊呼出声，“不见了？跑的这么快？是大侠？”
　　猜测纷纷，原本平静祥和的素水边顿时惊疑四起。
　　男子被同伴搀着，见大家对自己神色不悦，加之又丢了脸，一溜烟地跑了。

　　叶澜卓拉着小丫头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闹事的男人们走了，才回头对她说，“他们走了，放心吧。”
　　小丫头还是一脸惊惧，没有从刚才的事回过神。
　　浑身上下抖个不停，泪水哗哗流淌。
　　“别哭了，”叶澜卓露出几分无奈，“我已经把他们吓跑了，走，我送你回家。”拉住小丫头的手就要走。
　　“姐姐……姐姐……”她终于回过神，却哭得更凶了。
　　“好啦好啦，”赶紧给她擦眼泪，“你家在哪里？”
　　“我……我，呜呜，家在十里香庄……”
　　“十里庄？”叶澜卓有些为难。
　　自己来这里不过两日，而且日日都在素水边，哪里知道什么十里庄。
　　“你带路，我送你。”
　　“嗯，嗯。”小丫头一边哭，一边点头，拖着脚步走得很慢。
　　“姐姐，我有些怕……”
　　“怕什么，有我在。”叶澜卓拍拍她的手。
　　“我……我日日都卖花，这次得罪了人，该怎么办呀……”
　　“不在这里卖不就好了。”
　　两人走在林间。
　　轻风拂面。
　　叶澜卓觉得这根本不叫事。
　　“只有这里卖的好，我要给弟弟攒钱做新衣。”小丫头懦懦地。
　　弟弟。
　　叶澜卓目色沉下去。自己也是有弟弟的。
　　叶寻贤叶寻驰。
　　那两个废物。
　　还好他们早死了，眼不见心不烦。
　　对小丫头的弟弟也没半点好感，“管他做什么？你自己挣的钱，给自己用。”
　　“可是……”
　　“好啦没有可是！”她打断小丫头的话，“他们不值得你付出，你一个女孩子，生活不易，要多多对自己好，知道吗？”
　　小丫头迷茫极了，望着她走得很慢。
　　叶澜卓看着泪眼婆娑的少女，似乎一眼就瞧见了她今后的日子。
　　为弟弟做新衣，为弟弟娶媳妇把自己嫁给一个完全没见过的男人。
　　生育子女，操持家务。
　　一生就望到了头。
　　好的话，丈夫对她相敬如宾。
　　坏的话……
　　叶澜卓摇摇头，“你家中都有谁？”
　　少女愈发不解，不过瞧她的样子，不像坏人，又救了自己，便说，“有爹和娘，两个哥哥，一个弟弟。”
　　“女侠姐姐，怎么了？”
　　叶澜卓笑着摇头，“没事，走吧。”
　　小丫头还想问什么，可看她高深莫测，换了番话，“女侠姐姐，今天你救了我，我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不必言谢。”
　　“不可！救命之恩，涌泉相报的！娘教过我！”
　　叶澜卓慢慢走着，笑意浅淡，拉着她往林子外去。
　　水汩汩流淌，阳光照射其上，波光粼粼的非常好看。
　　“好呀，正好我来这里想打听件事呢，交给你好不好？”
　　“一定不让女侠姐姐失望！”小丫头脆升升地说。
　　“好，你叫什么名字？”
　　“秋娘。”
　　“嗯，秋娘，我来这里呢，也是人生地不熟，我想打听的事，可能有些久远，你尽力就好。”
　　“什么事呀？”
　　“传说一千多年前呀，项朝大旱三年民不聊生，素水边有天神降世呢。”
　　“那位天神伴着金光下凡，给素水留下了一大块古玉，大旱由此缓解，一夜之间大地就生出了青青麦苗。”
　　“不过天神却不见了，只有古玉流传了下来。”
　　“人们想祭拜天神，又不知他名号踪迹，只得把古玉当做他的化身。”
　　“不过时光荏苒，一千多年，古玉也消失在世人眼中。”
　　“我来呢，就是想打听古玉和天神的事情。时间确实有点久了，不知你这里可有流传的神话？”
　　“天神下凡？”秋娘想了想，“我娘很少给我讲故事，说神仙都是骗人的，不然庄子里闹灾怎么不见神仙出来呢？”
　　叶澜卓微微笑着。
　　没错，虽自己迈入修炼之门，但见过的仙人也只有辰华圣母一个。
　　清岚，这都是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