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归澜》谁家小猫

65、旧景再现

　　不由得心念一动，突然间悟到了什么。
　　“仙女姐姐……您是仙女……”
　　“您……是仙女下凡……”
　　“是来点化我的……”
　　秋娘恍然大悟，眼眸中涌动起明媚之光，满脸感激，连忙对着她跪下去叩拜。
　　“信女秋娘见过仙女姐姐，之前不知仙女姐姐的身份，还请恕罪！”
　　说着，极为恭敬地伏低身子，拜了几拜，抬起头，望着她十分敬重。
　　叶澜卓心中顿时滋味复杂。
　　这孩子……
　　对着秋娘抬了抬手，将她扶起。
　　“快起来。”
　　待灵力将人扶起后，微微笑道，“我见你心地善良纯真，所以才来点化你。”
　　“秋娘我再问你，可否愿意和我学本事？”
　　秋娘自然满心欢喜，欣赏同意，“仙女姐姐愿意点化我，是我几世才修来的福气，愿意拜您为师！”说着，又要跪下。
　　叶澜卓赶忙扶住她，“不必拜师。”
　　想到师父这两个词，仿佛触到霉头似的，眉毛立马簇起来。
　　辰华圣母的影子倏地跳到眼前。
　　嗓音里带了几丝不悦，“不必拜师，我来点化你，不是要做你师父，而是你姐姐。”
　　“以后你只要叫我姐姐便好，什么师父不师父的。”
　　她满眼憎恶，试图把辰华圣母的样子从脑中清掉。
　　“我和你同为女子，自是不必叫那些男子拜师叫的称呼！”
　　“你叫我姐姐。”
　　“我法号为素水神女。”
　　“为这一方素水之神。”
　　“以后称呼我为素水姐姐便可！”
　　秋娘有些懵懂。
　　叶澜卓弯下腰，扑扑她布裙上的尘土。
　　“好啦，你既然明白知晓我此番来的心意，那便随我到城里去吧。”
　　然后挽起秋娘手臂，很是轻柔，领着她往城中走。
　　秋娘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没回过神，身子下意识地跟着她走，叫了声，“素水姐姐。”
　　“嗯，好妹妹。”
　　叶澜卓拉着她，悠悠走着，“你已是我妹妹，我来这里的目的自然要告诉你。”
　　两人走着，很快看到了不远处的城门。
　　“一千多年前，有天降星来到素水，不过落下后踪迹全无，我身为一方河神，有寻找仙友的职责。”
　　“我曾派人在人间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他的影子，所以现身亲自来找。”
　　“刚刚你说那个叫项竹的，我怀疑他就是那天降星。”
　　“他来这里留下了一块古玉，我想他的失踪可能和这块古玉有关。”
　　她挽起袖口，露出手腕间那只镯子。
　　秋娘看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昨日，我在城中一家古玩店发现了古玉的影子，不过被飞星道君的人打断，所以今日我带你一同前去，你在一旁仔细听。”
　　“我初来乍到，京城里许多事情尚不了解，你生活在城外，许是能懂一些。”
　　秋娘呀了声，露出些惶恐，“姐姐还与飞星道君撞见了？”
　　看她的模样，叶澜卓起了疑惑，“怎么？”
　　小丫头瞬间含了泪，“姐姐，那飞星道君极为凶残，抓了我大哥去做药身……呜呜呜……已有月余，不知……不知大哥现在……”
　　叶澜卓心中微惊。
　　徐斯果然残忍无道。
　　而顺朝皇帝竟然真的能忍他到如此地步！
　　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
　　秋娘抽泣不止。
　　叶澜卓轻声安抚她，“我会帮你找到你哥哥的，等夜深了，我便前去，你哥哥名为什么？”
　　“大……大军……”
　　“好，我记下了。”抽出帕子给秋娘擦擦眼泪，待她情绪稳定些了，才继续前行。
　　进了城门。
　　秋娘马上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冲散了那份担忧。
　　她好奇张望着，看什么都表现出一番新鲜。
　　叶澜卓默默注视，总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曾几时，父亲升任光禄寺少卿，举家搬迁到京城。
　　自己坐在轿中，对外面的一切也颇感新奇。
　　不过只是一会，搬到新宅子后，便几乎没有出来过了。
　　一声轻叹从心中发出。
　　秋娘虽好奇，但很安分，顺从地跟着叶澜卓，一言不发，眼珠子偷偷溜溜地转。
　　很快到了华聚斋。
　　奇怪的是，外面围了一群人，拔长了脖子往里看，一边还窃窃私语。
　　秋娘咦了声，“姐姐，里面怎么了？”
　　刚问完，几声呵斥从里面传来。
　　“狗东西！昨日竟然敢在背后偷袭我！瞧不起我父亲是吗？！”
　　“我告诉你蒋平！我父亲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你捏起！”
　　“今日若是爬到外面给我连磕三个响头，昨天的事便算了！”
　　“否则，晚些便让你的铺子和你一同滚蛋！”
　　叶澜卓拂了拂袖口，没抬眼就听出里面大骂不止的是昨天被自己捉弄的董公子。
　　哦～他父亲好像是兵部侍郎？
　　一个兵部侍郎也敢在京城大闹？
　　这顺朝，有点意思。
　　不等抬眼，前面围着的人轻声嘀咕，“哎呀，宫里头有靠山就是不一样啊！”
　　“谁啊谁啊？”
　　“董贵妃啊！你不知道？董侍郎的妹妹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
　　“哟呵哟呵！怪不得呢！”
　　人群里立马发出几个低低的惊喝。
　　叶澜卓脸上的笑却突然凝住了。
　　这一幕，如此熟悉。
　　想当年，也是宣威将军和柳丞相之争，才惹得皇帝痛下杀手。
　　宣威将军也是这般跋扈，背后有贵妃妹妹做靠山，甚至枕头风吹得贵妃之子做了太子。
　　一瞬间，指尖不由得发冷，森森寒意从脚底倏地窜上来。
　　她有些艰难地抬头。
　　人群还在小声讨论着。
　　“呀，这家古玩也是刑部尚书家的呢！他兵部侍郎再嚣张，还能打刑部尚书的脸？”
　　“啧啧，不懂了吧？中宫空悬，贵妃为尊！刑部尚书又没有贵妃妹妹！”
　　“诶，你怎么知道？”
　　叶澜卓没有继续听下去。
　　她只觉得胸中一股愤懑直冲脑门。
　　若不是当年宣威将军先动手，何苦拉得柳丞相下马。
　　连得自己手足无措，痛失和娘亲见最后一面！
　　六百年后，还要如此？
　　还想让知道古玉内情的老板出丑？
　　围观着的人群突然感到一阵凛然的风从背后吹起。
　　朗朗天色蓦然变得阴沉沉。
　　狂风大作。
　　顿时飞沙走石。
　　风呼啸着冲进人群，冲向华聚斋内！
　　董公子刚听到风声，不等抬头，顷刻间感到自己飞了出去！
　　刚张开嘴巴。
　　风倾数灌进！
　　老板跪在地上，神色惶恐不安，几乎瘫软。
　　正惴惴慌神时，两道人影竟然从风中而来。
　　稳稳落在他面前。
　　大开着的窗户和门扇嘭地一声紧闭。
　　风停住了。
　　两双有些粗糙的绣鞋出现在眼皮子底下。
　　老板蒋平目瞪口呆，浑身止不住地哆嗦。
　　“老板，我来问问素水古玉的事。”叶澜卓捋捋衣襟，神色淡然，悠悠坐到椅子上，眼皮一乜，和蒋平对视。
　　蒋平呆愣在地，一时间没明白发生了何事，眼珠僵硬地移动，发现这位容貌靓丽的小姐身边多了个小丫头。
　　叶澜卓瞧他模样，忍不住发笑，“怎么，吓傻了？”
　　“您……您……”蒋平脑中空白，像是猜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磕巴了半晌，“董公子他……”
　　“别管他了，我今日出手为你解围，希望你能原原本本明明白白的把古玉之事说出来。”
　　“您，您……和飞星道君……”他脸色煞白。
　　有如此本领的，除飞星道君，再无他人。
　　“他？哼。”叶澜卓冷笑，“熟人。”
　　蒋平提着颗心，瞧出这位小姐似乎与飞星道君并不友好。
　　一颗头两颗大。
　　一个飞星道君便那般难以应付，又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