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妖食肆》须弥介子

192、第 192 章

　　一行人带着俩孩子走不快，祝微明理解年轻人的心理，大都不愿被束缚着慢走细看。就让白至正带着一帮年轻人到处玩，中午在外面吃饭，晚饭回家里大家一起吃完饭后，看灯会。

　　他自己则陪着母亲、姨母，带着果儿和小宝慢慢走。正月十五走百病，家中有小孩子的人家，也不拘着孩子，一般都领着抱着，带出来，图个喜庆吉利。

　　但同时，这个日子是一年中，最高危的一个节日，男女青年容易在这一天一见衷情，女孩上当受骗，跟着私奔却被拐卖的不在少数。小孩子也容易被拍花子的拐走藏匿。

　　祝微明手把手领着小宝，赵氏和赵杏则一左一右牵着果儿的小手。

　　耍猴戏的跟前人不算多，果儿和小宝两个人挤到最前面，果儿见两个猴子，一个穿红，一个着绿，互相搭着肩膀满场子走蛮有趣，忍不住咯咯笑着拍手鼓掌。

　　两只猴子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矮小的跟着那高大的，走得辛苦，连窜带跳的，时不时呲牙乱叫，逗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那个大点的猴子看果儿绒帽上吊着两个小红球，荡来荡去好玩，也不管后面的小猴子了，径直翻了几个跟斗，跳到果儿面前，摘下自己头上戴的一个绿帽子递到果儿面前。

　　果儿不明所以，看到猴子突然跃到自己面前，距离有点近，她就有点害怕，赶快往母亲怀里躲，帽子上的绒球越发弹动跳跃引起猴子的兴奋，它呲着牙，再迈前一步递给果儿自己的小绿帽子。

　　耍猴人看着事态有点失控，连忙举着鞭子边吆喝边走过来。

　　小宝也有点害怕，这个大猴子站起来个头跟自己差不多高，近距离看，眼睛黑黝黝的，深不见底，呲开的牙，露出粉红色的牙床，看着格外渗人，瞧着就让人害怕。

　　但是本着男孩子要保护女孩子的心理，小宝伸出手臂挡在果儿面前，冲那只大猴子吼了一嗓子。

　　没想到这一嗓子把那大猴子的野性逗引出来，它伸出另一只手冲着小宝的面门就抓来。

　　祝微明衣袖一挥，那大猴子不受控制地一路向后退去。正撞在耍猴人的身上，耍猴人惊出一身冷汗，也气恼之极，用手中的鞭子一下勒住那大猴子的脖子，口中骂道：

　　“我把你个惹祸的孽障勒死了省心。”

　　大猴子初时还手脚乱动，吱吱喊叫，后来居然两眼突出，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另一只小点的猴子赶忙跑过来，双手合什，不住地向耍猴人礼拜，一副救饶的样子。

　　果儿和小宝一看耍猴人那么凶残，吓得前后哇哇哭了起来，围观的群众也开口斥骂那耍猴人。

　　祝微明伸手点了点那耍猴人，那人居然不受控制地放开了那猴子，接着，似乎脸颊被甩了一巴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半边脸颊立时红肿起来。

　　那只差点被勒死的猴子，一旦挣脱出来，吓得肝胆俱裂，居然便溺在地上，连窜带跳跑到堆在一旁的布袋行李跟前，缩成一团，不住地瑟瑟发抖，脖子里拴的细铁链发出细碎的叮当响声。

　　祝微明伸手进怀里，取出一串大概有两百文铜钱，抛给那还不明所以的耍猴人，开口道：

　　“猴子本来是兽类，自然有兽类的天性，你这样拘着它们表演，本来就已经违背了它们自然的天性，却又对它们如此凶残，实在不该。刚才在下看不过眼，小惩大戒，这些铜钱算做补偿，请你以后善待这两只猴子，好歹也是两条命，不要伤了天和，否则会遭来祸患！”

　　说罢，抱起果儿，牵起小宝走出人群。

　　赵杏掏出帕子给果儿擦泪，果儿抽抽嗒嗒，余悸犹在，搂着祝微明的脖子，睁着湿漉漉的大眼哽咽着问：

　　“那个坏人会勒死猴子吗？”

　　“他敢！”一向平和的小小宝愤怒地抹去脸蛋上的泪水，跺脚，随后仰起头对祝微明道：“东家，他要是敢勒死猴子，你弄死他替猴子报仇。”

　　祝微明放下果儿，让姨母牵着她的手，转而蹲来和小宝对视：“小宝，你说对了，他不敢勒死猴子，他要用猴子赚钱，勒死猴子，他就没有赚钱的工具了。”

　　小宝点头，理解了祝微明的话，祝微明接着道：“但是，我虽然有法力，却不是为了平白弄死别人的，他做了恶，自然要接受惩处，是要大家都一致决定怎么对待他，然后按照大家的意思来，我不能随便弄死任何一个人。”

　　“为什么？他是坏人，他欺负猴子。”小宝不服气。

　　祝微明道：“杀人要偿命，所有做了坏事的人，有官府来给他们判刑，决定他们的惩罚方法，但是我们普通人不能擅自杀人。我不能，任何人都不能。但是……”

　　他笑了笑道：“学好本领，自保或者不伤他性命，小小的惩罚一下是可以的，就像刚才我逼他放开猴子那样。”

　　这下小宝高兴了，猛点头：“东家好厉害，一伸手指，就能让他不敢动了，还能打他一个耳光。”

　　“那你和果儿要不要学本事？学会本事，不光能保护自己不受欺负，还能帮助别人。”

　　“像我的哥哥一样有本事，是不是？”果儿拍手欢快地说：“我要学本事，像我哥哥一样有本事。”

　　她每次叫祝微明都一定要叫“我的哥哥”，强调这个哥哥是她独一无二的。

　　赵氏和赵杏互相对了一个眼神，赵杏眼里充满佩服，外甥虽然才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对什么人都有一套，连皇帝都对他礼遇有加，真是戏文里唱的“英雄出少年”。

　　赵氏则又想回去给当家的上柱香了，也不知道他们老祝家祖坟上冒了什么青烟，能得她儿子这么一个活宝贝。满京城，她就再没见过比她儿子本事大，又仁义的好孩子。

　　中午在一个羊肉店里吃了炙羊腿，羊肉烧卖，还喝了羊杂汤。俩孩子一上午跟着大人走得有点累了，吃过午饭就有点蔫头耷脑想睡觉。

　　赵氏和赵杏也不像年轻男子那么大精力，商量一下，决定先回家里休息一下，等吃了晚饭出来看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