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妖食肆》须弥介子

194、第 194 章

　　五湖神君鬼哭狼嚎，满地翻滚，求饶不迭。祝微明冷哼一声这才收势，旋即昂首站在五神面前，开口训斥道：

　　“你等贵为天庭神君，治水不力，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恶怪身上，却又不加约束，放任此等恶怪为祸人间？酿出大祸。”

　　太湖神君头低下来，眉眼却悄悄向上瞟祝微明，他左边的青草湖神用胳膊肘碰了碰年龄最大的鄱阳湖神，那意思希望他说几句话。鄱阳湖神却两膀子一缩，头垂得更低。

　　祝微明看着五神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等可知道，就在半个时辰前，这孽障一口吞了河边放河灯的三个年轻女子性命？”

　　他点着小清河，大声道：“小清河浅水缓，根本不是它的栖息地，它却能潜在此处，造下如此杀业，我容它，你问问上天容不容它？”

　　最后一句话铿锵有力，回音阵阵，五湖神君个个不由浑身抖了一抖，知道这下罪过大了，也顾不上衣不蔽体，丢人不丢人，赶快一起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丹阳湖神壮起胆子，期期艾艾道：“神君开恩，虽然这孽障犯下杀业，然而没有它，五湖镇不住，一年中的水患，伤的又岂只千百。”

　　祝微明怒唾一口，轮番点着他们，瞪圆眼喝骂：“尔等尸位素餐、治水不力，不检讨自己的失职，早晚天帝会派其他湖神来治理！水患伤的是人命，难道今天这三条人命就不是命？他们就该被活生生吞杀？天地冥三界，未尝听闻有蓄意杀人不用偿命的道理！”

　　他指着那个重伤奄奄一息的畜牲道：

　　“活了千年，尚不启灵智，残暴嗜杀，又放荡不羁，全因尔等一而再纵容，今天既撞在我手，休怪我无情，此怪合该天收。“

　　话音未落，就听得岸边哭声隐隐传来：“小妹呀，你才十二岁呀，叫我如何和父母交代啊，干脆我也不活了……”

　　“瑾娘，瑾娘，吾害了汝啊……”

　　祝微明越发切齿怒视五湖神君：“你们让这些失去亲人的家庭，怎么饶它？”

　　言毕，他忽然转身，对着那鲶鱼怪扬起前蹄。只见白泽头上每一根发丝都喷射出璀璨的火焰来，火焰中夹杂着琉璃一般的五彩带刃光球，齐齐射向那鲶鱼精。

　　五湖神君个个捶胸顿足，却既没能力、又没勇气上前阻拦，有两个颓丧地坐倒在地，又是拍腿，又是抹脸，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却见那火焰淬炼之下，鲶鱼怪急速缩小，缩小，缩到一个巴掌大小的火红小鱼，犹如一个刚从火中烧出来的铁鱼一样，整个形状保持着鲶鱼的形状，连那两道须都纤毫毕现，但却显然已死，变成鱼精。

　　祝微明向那尚不到膝盖深的水中河滩走去，想要拾起那鱼精。却听空中爆出哔啵的烟花炸响声。

　　岸上所有人和五湖神君都仰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头鸟身的黑色大鸟，舞动着遮天蔽日的翅膀，顷刻间飞到眼前。

　　那人首是个发髻高挽，眉目端庄又详和的女子，巨大的鸟身后拖着三根华丽的长长黑色尾羽，阳光下黑得发蓝，似乎又反射出五彩的光芒来。

　　祝微明立即化回肉身，恭敬施礼道：“劳动九天玄女大驾光临，白泽的罪过！”

　　五湖神君也赶快齐齐向九天玄女施礼。

　　九天玄女开口道：“五湖神君治水懈怠，又监管手下鲶鱼怪不力，合该受罚，天庭自会对尔等做出裁决。

　　“三百年前，鲶鱼怪曾在黄河作怪，后被水官大帝（大禹）封印在淮水之滨，却不曾想这厮凶蛮之性不改，三百年后，再次造下杀业，合该命绝于白泽神君之手。”

　　九天玄女说到这里，拍动翅膀，带起一阵微风，继续道：“白泽神君，把那鱼精给我可好？既已命绝，断不会再为祸人间。让我略施法术，仍旧把它镇在淮海一带，也可保五湖安然。”

　　祝微明应诺，走过去，把那渐已变黑的鱼精捡起来，递给九天玄女。这才略略跃起，再次恢复原身，张开嘴来。

　　只见从他嘴里吐出两股水来，一股落地变成小青河水，慢慢填充向河底沙滩，那些活鱼、活虾、河蚌、水生物顿时活了过来，在越来越丰沛的淡水中，欢快地跳跃游动起来。

　　另一股海水却兜头向藏在高空的东海龙王激射而去，射得毫无防备的东海龙王，发出凄惨的龙吟，空中腾挪翻滚，狼狈不堪地挣扎着，落慌逃回他的东海，那东海之水一直追逐着他的尾巴一路跟他回归东海。

　　九天玄女看着小清河水慢慢恢复如初，这才拍拍翅膀，对垂头丧气的五湖神君道：“尔等五位，随我回天庭领罚吧！”

　　旋即，又对祝微明道：“白泽神君，后悔有期！”

　　祝微明拱手和九天玄女作别，看着五湖神君跟在九天玄女身后消失不见，这才分水成路，一路向岸边走去。岸上所有的人看他走过来，立时跪倒成片，纳头拜谢白泽神君降妖除怪，保护河上百姓之功。

　　祝微明摆手道：“没事了，大家帮忙安慰安慰丧亲的几位吧。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

　　他的眼光搜寻到千妖食肆的诸人围在一个地方，舒歌和方崇义朝他走过来。

　　舒歌黯然道：“正哥受了内伤，恐怕一时半会好不了，现在说话都难。”

　　祝微明走过去，见白至正仍旧是一只灰白色的小刺猬，静静地窝在月桂君臂弯里，他的灵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化成人形。元气大失之下，功力消耗巨大，凭他自己，恐怕一时半会恢复不了。

　　祝微明伸手拈出一枚黄芪固元丹，喂到小刺猬嘴前，小刺猬眼皮微微抬了抬，似乎连嘴都没力气张开。

　　祝微明笑骂：“看把你娇弱的，成一朵娇花了。”

　　白至正这才张嘴吞下丹丸。祝微明就地盘腿坐在沙滩上，伸手和月桂君要过小刺猬，然后双手捧着小刺猬，把他放在自己的腿前，两只手拢住他整个身体，闭目轻诵复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