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一点》桔力卷

4、4

　　“听说他挺不好相处的，”裴不叙捏着薯片，重新看了下口味，没追求的原味，“下次买新口味，我好多没吃过。”
　　游梨说：“有的吃就不要挑三拣四好吗裴先生？不好相处然后呢？”

　　裴不叙感叹：“女人啊！事先说明，本人并不认识宋也，以上观点来自裴冉冉。我妹说她小姐妹说，和宋也坐同桌的女生哭着说，一年坐下来都别想拜托他一件事，做事很独，不喜欢和班里的人相处，好像不住校，所以看到他的时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做题。”
　　他边说边咂舌，“那应该是个情商很低的学霸，努力型学霸。”

　　游梨觉得这传言存疑，能给她留糖的男生，怎么看都不会是难相处的人，再加上那句无奈到不行的“太明目张胆了”，明明软的很。
　　那天回家她没忍住把微信签名改成了这句，到现在都没改回来。
　　“你乱讲，”游梨气不过又踹了脚裴不叙，“什么叫情商低，这是你自己的分析，嗯？空口鉴情商，真有你的，以讹传讹就是你们的功劳。”
　　“忘恩负义！游梨你可真行，明明是自己想听，听了又不信，我还帮你打听了两个月！你在说什么话！”裴不叙大叫，顺便轻踹了回去。
　　游梨忍住踹回去的欲望，“扯平了，一人一下，谢谢您记住了两个月，让我大海捞到了帅哥，你就是当代顶尖福尔摩斯，工藤新一的偶像，我的好渔网。”
　　“……最后一句我就当没听到。”
　　“你快走吧，我还有一堆作业，我可不是实验班在上课就能把作业完成还能听重点的优秀学生裴某人。”
　　“听出来你很崇拜我了。”裴不叙笑嘻嘻地把剩下的薯片带上，“本天赋型学霸原谅你用完就扔的行为了，好好努力学习吧游梨同学，不过不管你这么努力，你离本裴神，还是差了远呢。”
　　“滚。”
　　“OK！”说完，裴不叙就利落地换好鞋子走人了。
　　关门前裴不叙又趴在门边，探出头问她，“我还是感觉奇奇怪怪的，你当时脑子里是进了整个大西洋的水吗？”
　　下一秒门就被带上。
　　真经验丰富裴不叙。

　　游梨当然不可能会去找他。她很忙，像那天回校，放着一堆作业趴在桌子上发呆的机会屈指可数。她有很多题目要做，很多试卷要补，很多情绪要控制。
　　高二生的寒假放的天数也就十几天。这样一来，不用游梨多说，父母两边也就同意了她不回家过年。
　　妈妈回来跟她一起过年，呆了两天继续忙工作。

　　游梨心不在焉地写试卷，她的上网时间被严格控制，归功于现代科技，远在千里之外的家长依然能控制住孩子。
　　做不出大题她弯腰趴到桌子上，有些人就是不适合上学的，上高中之后她这想法越来越强烈。她排名不上不下，不过是因为不够天才也不够努力。
　　只能接电话收短信的按键手机震动着发出声音。
　　游梨一眼没看，眼睛闭着接起电话。
　　果然是裴不叙。
　　“在干啥啊游小梨？”
　　“没事挂了。”
　　“别介啊，”裴不叙声音里的笑意渐浓，“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反正就那么几天假，开门！跟我出去玩。”

　　游梨睁开眼，撑起身体，怪不得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原来是裴不叙敲门。她房间离门口远，一关上房门，敲门声几乎听不见。
　　“我不想去。”
　　“不想去也先给我开个门，再说你不会忘记帅哥信息哪来的吧？我妹催我请吃饭，我不管，你必须跟着！”
　　游梨单手蒙住眼，缓了缓，闷闷地应了一声。

　　H市冬天不下雪，风吹过的时候依然冷得刺骨。游梨拢了拢棉袄。幽怨地看着裴不叙。
　　“你妹人呢？”
　　裴不叙挠挠头，有点心虚，“我也不知道，她说她早到店了啊……”
　　说着，裴不叙给妹妹打去电话。
　　“你人呢？”
　　“不是什么男朋友，你为这放我鸽子？信不信我告诉舅妈？”
　　“我真服了你。”
　　游梨站在他旁边，看见贴在他耳朵上的手机，被他不经意碰到亮起的锁屏界面，慢悠悠地别开眼。
　　很快，裴不叙挂了电话。他刚才说话的气势一收，低声下气地解释，“我妹不来了，怎么办？”
　　“回家。”游梨淡淡地说。
　　“来都来了，回什么家啊？”裴不叙不同意，说着便推着游梨的背往烤肉店走，“我请你吃饭，你自己说，除开假期第一天你跟着阿姨去的那趟超市，你出过门吗？”
　　游梨沉默不语，裴不叙接着抱怨，“请你喝奶茶也不出门，要我说你真该感谢学校就放了这么几天，不然寒假得过得跟暑假没差，直接烂在家里一两个月。”
　　“我有出门倒垃圾。”游梨点出他话里的漏洞。
　　“这哪里算出门？”裴不叙嗤笑出声，“满打满算五分钟都到不了。行了，我收了不少压岁钱，你随便点，今儿哥哥请你。”
　　游梨看着他，没说话。

　　裴不叙用手机扫码打开菜单，而后硬是把手机塞进她的手里。
　　“新年快乐游小梨，该说不说，不算阿姨，我是今年第一个陪你吃饭的吧？”
　　他笑得很得意，游梨慢吞吞地点头，隐去心头的苦恼。
　　裴不叙喜欢她。游梨刚搬家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一年多下来，怎么也从细枝末节发现了。可是裴不叙从不点破，他还喜欢用什么哥哥妹妹之间的照顾来解释他对她的特殊，游梨连一句抱歉都说不出口。

　　吃完饭，游梨站在店外的路牌边等裴不叙付钱出来。烤肉店开了空调不通风，她吃饭的时候脱了棉袄，以至于里面的卫衣一股子烤肉味，刚穿出门的衣服回家就得洗了。棉袄内衬可能也会沾上味道，也要反过来晾几天。
　　她以为吃完就可以回家的。显然裴不叙不这样想。
　　他又隔着衣服拉住游梨的手腕，带着她往附近的网吧走。
　　“你还没进过网吧，我带你体验体验。”
　　“我未成年。”
　　闻言，裴不叙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女生面无表情的脸，跟她对视了几秒。
　　“过年管得不严，而且那儿的老板是我表哥，绝对能进去。”裴不叙后退一步走到她的身侧，单手揽住她的肩膀，“就是去打游戏，没别的，就当陪陪我呗。”

　　裴不叙说，虽然他是个不出世的天才，但可惜他妈妈没有鉴宝能力，不光没收了所有的电子设备，还给它们都装进一个箱子里上了锁。就连手机，都是因为报备跟游梨出门才拿到收的。他手痒了几个月，实在是痛苦万分。

　　游梨没说话，也没拒绝。裴不叙总有能力让事情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他天生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巴。
　　网吧开好机子，裴不叙给她借了一个账号，让她跟着一起玩。
　　上号的中途他还接了一个电话，应付着催促他上线的同学。
　　原来他早早越好跟他们一起玩游戏，还说好自己会带一个辅助一起。
　　“等等，我看看密码……”
　　裴不叙的手机放在一旁，他对着数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他单手撑在桌上，几乎把游梨拢在怀里，好像稍有不慎，下巴就会撞到她的头顶。
　　游梨推开他输入密码的手，“我不想打，你自己玩吧。”
　　“别介啊，我号都借来了。”裴不叙还想再劝，“而且我们还缺个辅助。”
　　游梨摇头，“我没玩过，很坑的。”
　　“没事啊，大家都不在意。”
　　游梨还是拒绝，“我不想玩。”
　　大过年的，网吧依然聚着不少人，年纪看着大多都跟他们差不多大。游梨关掉游戏页面，随便搜索了一个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剧，乱点了一集。
　　裴不叙还在bp页面，他一边应付着耳机那段起哄的同学，一边把手机推到游梨面前。
　　“扫这个码可以点餐，”裴不叙指了指桌上贴着的二维码，“我之前只点过泡面不知道什么好吃，你看到喜欢的都可以试一试，不叙哥买单。”
　　“你算什么哥？”游梨瞥他一眼，裴不叙心情极好地笑了笑。
　　他们俩满打满算就差三个月，裴不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极其喜欢用哥哥自称，游梨烦他。

　　网咖空调开得闷，网站的广告没结束，游梨把卫衣领口向上扯了扯，她实在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不光空气不好，裴不叙还喜欢在游戏中途跟她搭话。
　　他们俩一个打游戏，一个看剧，别说语音那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就是边上路过的顾客都能暧昧地打量几眼。
　　坐在裴不叙另一边的男人更是和他搭话，“兄弟牛啊，大过年就让女朋友陪你来网吧。”
　　裴不叙也不反驳，就笑。
　　好像有了危机感似的，裴不叙对她越来越张扬了，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俩关系匪浅。
　　陌生人，游梨也懒得解释再多，她说一句不是，裴不叙不说话，其他人依然会认为是她害羞。
　　她极其想喝冰的，点好后递给他付款。
　　“密码你生日。”裴不叙没接。
　　游梨骂他一句“有病”。
　　裴不叙就笑。

　　这地方越来越呆不下去，游梨想提前溜，被叫住。
　　“我跟阿姨说过带你出来吃饭了，还说晚饭在我家一起，我们五点回去啊。”
　　游梨抓着手机就要发飙，没想到被他一把压回电竞椅。
　　“我真没别的意思，游梨，只是想让你陪陪我。”

　　裴不叙游戏中的角色因为挂机死亡中，他揉了揉游梨的头，“点单不用过去拿，会有人送过来的。”
　　游梨拿开他的手，“我不喜欢你这样。”
　　“我知道，你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嘛，我提醒提醒你。”裴不叙重新靠到椅背，操纵游戏角色出门，几秒后他突然低声说，“吧台是你托我找的那个谁。”

　　游梨的面色沉了下去，她看着裴不叙佯装专心游戏的侧脸冷笑道，“你倒不如一直装下去。”
　　多新鲜。游梨顺着地上的标识快步往外走，她胸口闷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