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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那魏夫人之死呢?“杜若回忆起案发时的场景,困惑道:“魏夫人与周夫人……哦,不,应该是范夫人,情况类似,都是生前的一刻钟还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就突然离奇死亡,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任何人都来不及杀了人再全身而退呀?难道魏夫人也被掉包了?”
      “魏夫人不是掉包,而是移花接木了。”陆时雨只轻描淡写了一句,随即示意女卫给押上堂的四个人松绑,并对周青璇和范盈盈颔首致谢,“有劳两位娘子了。”
      魏苓瞪大双眼,目光在她们之间来回穿梭,“你们……你们是串通好的?”
      被捆绑了几个时辰,浑身上下酸痛不堪,但面对魏苓的指控,范盈盈心虚地垂下了头,小声道:“对不起,我们也不想的,是杜大夫让我们这么做的。”
      杜若点了点头,大方道:“没错,是我请二位娘子演的这出戏的。”
      魏苓大为不解,质问道:“可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引蛇出洞,揪出凶手了。”陆时雨走到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第四人面前,缓缓地摘掉她的面纱,“您说是不是?魏夫人!”
      众人如遭雷击,惊愕之色凝固在脸上,久久无法回神。只有魏苓为失而复得阿娘而欢呼雀跃,“阿娘,真的是你吗?原来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始终如泥塑木雕般的魏夫人,即便被卸去伪装原形毕露,仍泰山崩前不形于色,可听到魏苓的一声‘阿娘’,她终于绷不住了,闭了闭眼,任由一行清泪缓缓流下,“傻孩子,真是一个傻孩子……”
      魏苓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还能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竟没觉得奇怪,仍沉浸在她一个人的欢喜之中,“阿娘,您怎么还哭了,您别哭……”
      太平端坐在堂上,冷眼旁观这一幕母子情深,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活着呢?因为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陆时雨脱下身上的披帛,捧在手里,继续道:“公主应该认识这条披帛吧,这是您为重阳夜宴定制的百花披帛,应邀的女客们每人一条,总共是一百条,每条上面绣的花品不同,我这条是碧水清莲。其实我本不在应邀之列,只是四位夫人突遭不测,有了四个空缺,那与之对应的披帛应该也剩下四条才是。我问过侍女,我是公主挑选的第一个候补人,那我挑选披帛时,应该还有四条,可侍女只送来三条。那是因为公主府里多了一个原本就不存在的人,她鱼目混珠领走了一条披帛,所以轮到我挑选时就剩下了三条。”
      皇帝听得入神,思忖了一瞬,询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多出来的人就是魏氏呢?”
      “这还要感谢公主遗失的那支缧丝金翅步摇。其实妾身也是在汤泉沐浴时划伤了脚,才终于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原来死者被伪装成了凶手,而真正的凶手伪装成了死者。”脚踝上的隐痛如密林里的荆棘暗暗作祟,陆时雨拔高声量,刻意忽视疼痛带来的不适感,“公主的缧丝金翅掉落在汤池之中,四位夫人在沐浴时都被它划伤了脚,所以她们的足上都会有或大或小的划痕。但除了吴夫人,三位夫人尸检时,我都在场,我记得周夫人和范夫人的腿上都有被利物划伤的痕迹,只有魏夫人的那具尸体上却没有。谨慎起见,我又去检查了吴夫人的尸体,脚踝上果然也有一道划痕。其实要证实这个也并不难,只需魏夫人褪去鞋袜,脚上是否有划痕一看便知。”
      魏夫人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左侧的脚踝,伤口明明已经结痂了,却一瞬间突然像被蚂蚁轻轻地啃噬,那微小的疼痛不剧烈,但足以让人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魏苓似乎还未从这一连串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她呆愣愣地看着魏夫人,眼底一片茫然之色。
      魏夫人这个小举动无疑是此地无言三百两,她无力辩驳,像是默认了似的叹了一口气。
      “魏氏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恶行,动机所为何?”太平眼角余光若有似无地瞥向太子,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笑容,状似豁然道:“难道是为了争夺太子妃之位?”
      太子如坐针毡,惴惴不安地看向皇帝,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委屈感。皇帝像是没听出太平话里的绵里藏针,反倒认真地分析起来了,“倘若真是如此,那魏氏谋害的也应该是三个小娘子,而不是三位夫人呢。”
      太子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意有所指地瞄了太平一眼,反唇相讥道:“父皇说的正是,以儿臣之见,魏氏谋害朝廷命妇,似有受人指使挑起党争之嫌,再联系起近来天象有异,恐再生祸乱……”
      “好了,都不要再乱猜了。”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姑侄间的暗潮涌动,示意陆时雨继续,“你来说!”
      “是,陛下!”陆时雨取出一卷画轴,缓缓地将其展开,介绍道:“这幅画是范御史的一位友人所作,名为《浣溪沙少女》。范夫人的一手丹青妙笔就师承范御史的这位友人,而范夫人也正是因为这幅画遭来了杀身之祸。”
      众人将目光集中在画上,然而见多了名家大作,并未有什么惊艳之感,反倒觉得画上的内容略显轻浮,难登大雅之堂,更别提能看出什么蹊跷了。皇帝大约厌烦了夹在太平和太子这对姑侄之间做和事佬,便招手叫来内监,“高福寿,你可有看出什么?”
      “老奴老眼昏花的,也没看出什么门道。”高福寿眨巴眨巴眼睛,又仔细地看了看,突然惊呼道:“猫……画上有猫……一只黑猫……”
      此话似一语惊醒梦中,众人的注意力终于从品赏画技转到了画的本身,猫现在是敏感的忌讳之物,尤其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似是窥得天机而得意洋洋,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令人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
      “其实重点不是这只猫,而是……”陆时雨指着画上少女肩背处的那一抹蓝色,道:“这只蝴蝶!”
      高福寿伸着脖子看了看,道:“陛下,这只蝴蝶确实有些古怪,通体蓝色,老奴还真没见过呢。”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从画上移到陆时雨身上,“这只蝴蝶跟本案有何干系?”
      “画上的少女是畅春阁的歌伎,取花名蓝蝶,所以就在肩膀上刺了一只蓝色蝴蝶,而从前的蓝蝶就是现在的魏夫人。那日四位夫人在汤池沐浴,裸身相对,其他三位夫人自然都看到了这个刺青。原本这也没什么,但偏偏范夫人与这作画之人关系匪浅,当然见过这幅浣溪沙少女图,也不会不认得这个刺青,可一旦她认出来了,那魏夫人不堪的过去就会众人皆知。就算范夫人一时想不起,也难保不会一世想不起,所以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一劳永逸,我说的对吗,蓝蝶?”魏夫人只觉得心口猛地一颤,难以名状的剧痛从胸口蔓延开,脸色苍白的吓人,犹如寒夜的月光,透着一股凄凉之感。陆时雨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从袖子里取出三张画,继续说道:“这是范夫人送另三位夫人的团扇手稿,是我托杜大夫从绣娘那里寻来的。范夫人送的团扇,扇面上的花样是根据三位夫人的性情特征设计的。她与周夫人甚是交好,知周夫人善琴,所以扇面就是一把古琴,意为高山流水。吴夫人淡雅如兰,所以扇面是玉兰花开。至于魏夫人嘛,是翠竹黄花。可我清楚的记得,范夫人房里的调色盘只有钛白、墨黑及酞青蓝用了一些,其他的颜色完损无缺,根本就没有动过。可不管是周夫人的高山流水,还是吴夫人的玉兰花开,用到的颜料也只有钛白和墨黑,根本就用不到酞青蓝。那范夫人当时用酞青蓝画了什么呢,那画又去哪里了呢?还有范夫人根本就没有用绿色和黄色的颜料,那魏夫人的翠竹黄花又是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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