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剑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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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法术？”
游褚亲眼看着玉姝一捏一抓，那金色的东西就从魔头躯体中被踢出来，随后四分五裂，魔头这才没了生息。
玉姝扒拉着魔头的躯壳，漫不经心道：“仙族秘术。”她扒开衣襟看，这不是上清宫弟子服，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魔族夺舍了躯壳，只能给他厚葬了。
游褚抿了抿唇：“不能学吗？”
玉姝直起身，将视线投向忙活着逃出地穴的弟子、普通人，听着这话忍不住轻笑：“你一不是仙族二没有秘术传承，怎么学？”
她淡淡撇了游褚一眼，“等你熟练了筑基期的灵气周转再说吧。”
纪扶桑落在后面让他们将普通人先送出去，再将神智尚且不能完全清醒的弟子送出去，他则扶着劫后余生的纪叔真心向玉姝再拜。
纪叔险些又给玉姝跪下，惊得她弯腰将老人扶起。
“……也多谢你，出手相助。”
借此机会，纪扶桑淡笑着向游褚道谢，虽然神色淡淡，语气却真诚。游褚点头回应，稚气未脱的脸上面无表情。
纪扶桑还是看他不爽，不过这次他可以念在这家伙仗义出手，不在乎这一点。
事后，裴玉依然没有出关，玉姝趁着这个时候及时召集了门下赋闲弟子，组织他们结成小队巡逻，将这样的事情杜绝，从此再也没有听说过魔族突破结界作案的事。
玉姝神女神机妙算、仙术了得的名声再次响彻整个上清境。
也是在这之后，三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本来就是肆意潇洒的少年人，在共患难之后，玉姝也不避着游褚，干脆带他一起下山。
——下馆子。
“……师姐说的修行，是这个？”
“没错，有疑问？”
大道旁篷布支起来的小摊，三人围坐在裂痕斑斑的木桌边，不一会儿，小二端着三碗馄饨过来。
“哎～客官，您的馄饨～慢用啊！”
玉姝挑了个汤匙，细细搅动碗里紧挨着的混沌，颗颗饱满，晶莹剔透，盛起来一个送进嘴里，皮薄馅大，鲜香四溢。
玉姝眯了眼睛：“好吃。”
这些日子为了教导游褚，她被限在山上可是整整半个月没有出门！楚风楼那个矜持的小掌柜都差人来邀她品酒了。
反正现在三人关系也熟络不少，玉姝索性也不瞒着两人——她就是爱下山吃吃喝喝当个咸鱼。
真是忙碌啊，说起来当初白衣教的事也是棘手的，两件事加在一起真是为难她这条死鱼了。
等等，什么白衣教？
反常的记忆如同一滴沸水滴落平静的水面，激起小股涟漪，然后化作白眼消散。还没等玉姝抓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模糊影像，凝滞的喧嚣已经再度响起。
她抬眼望去，突然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尽管尘嚣再次浮动，袅袅烟火气浸润着每个过路人，但摊贩的神情好似从未变动，玉姝恍然若失，好像有一瞬间登临高处，俯瞰着整个上清境。
她略一晃神，两股记忆又在脑子里吵架了。
游褚的视线停留在玉姝华贵的锦袍上，绣色勾勒的金线埋没在土灰色的沙石里面，沾染了俗世浮灰。他没想到师姐这样谪仙一样的人会来这种……小摊。
纪扶桑尝了一口就将汤匙扣下，细细品味着：“小茴香。阿姝喜欢这样的？那我下次学着做一些。”
玉姝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喝饱了馄饨汤，眨眨眼，扬手再叫了一碗：“不用不用，这种东西就是应该趁热在店里吃，犯不着你来做。”
闻言，纪扶桑歪着头笑，细碎的额发垂坠在眼前：“那我做的糕点和这些，阿姝更喜欢哪个？”
“……”
又来了。
这种不请自来的竞争意识，突然在反复思索的纪扶桑和毫无察觉的馄饨摊老板之间产生。
要是她说一句馄饨好吃，接下来几天回山上，大家就要吃十天馄饨了！
玉姝保持沉默，游褚眼观鼻鼻观心埋头扒拉馄饨，默默将色香味俱全的馄饨吃进肚子。
“哎，阿姝怎么不回话，睡着了吗？”
“啊？没有没有。”玉姝猛抬眼，好似才回过神来似的拍案而起，心虚地转移话题，“那，许久未曾下山，该去九千街逛逛吧。”
插科打诨的美好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冬日的第一场雪飘然落下那天，裴玉出关了。出关第一件事——开剑冢。
“小师妹！准备好了吗？”
连城妄一个猛冲从背后搂住玉姝的肩头笑问她，嘴角快要咧上天去，活像个大狗狗。
今天是玉姝进剑冢选本命武器的日子，意义重大，所有人都来了，玉姝忍不住笑，环顾四周，和师门所有人一一对视，第一个就是勾着她肩头的连城妄。
这个不着调的三师兄只比她早两个年头进门，她拜师的时候，师兄师姐中唯独他缺席，原因是太闹腾，把碧霄宫闹得鸡飞狗跳，于是被裴玉送到偏远处干苦力去了，也是师门独一份的跳脱。
视线向前扫，姜素站在身前几步之遥含笑望着她，这是大师姐。平日里裴玉总到处跑，她的修习重担早期全倚仗师姐教导，所以也算得她半个师父。姜素行事温柔，待人如冷月拂水，没有人和她相处时会没有“将心向明月”的心思。
她身边站着夏朝白——玉姝的二师兄，他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夏朝白总是独来独往，偶遇时会腼腆一笑，更多的时候都看不见他，因为他酷爱远游基本不在师门，没想到这次也算准日子回来了。
紧接着就是纪扶桑。
他总是这般静静地望着她，一袭青色布衫，人淡如水、温润如玉。玉姝爱吃的、爱玩的，哪怕是街边多看过几眼的东西，他都会仔细留心。
是吃的就试验食谱，好看的就学做工艺，玉姝院子里那棵梅花树就是他移栽的，只因为玉姝夸赞过红梅的秾丽。
不过这人现在的眼神不太对劲，好像总往她肩头瞟，浅金色的眸子略显迟滞。
看什么？玉姝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除了搭着她肩头的三师兄之外没什么不妥。不过，再顺着连城妄剪裁利落的玄色袖口向上看，男人目光平视，眉梢轻挑，眼底闪烁着挑衅之意。
哦，原来这两个不对付的家伙又对上了。玉姝心下好笑，突然有些不自在，也就随手拨开了连城妄的手。
再往右看，就是全神贯注盯着剑冢入口的游褚。余光注意到玉姝的视线，游褚这才立即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师姐今天穿了她最爱的红裙，裙裾有金线绣像，衣襟嵌着雪白的绒羽，细雪似晶粉洒落在她雪白的发间，整个人真是……翩然如枝头雪梅。
游褚突然有些愣神。
“恭喜师姐。”少年的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玉姝只轻轻一点头算是回应，实际偷偷撇嘴。她可注意到了，这家伙在发呆，精神头全在剑冢里了。
选本命武器这种事该玉姝一个人去，裴玉举起一柄玄色的铁器，像是剑冢的钥匙。在法术的催动下，剑冢入口轰然大开。
“去吧。”
裴玉目送着小徒弟郑重地走进剑冢，心下也有些欣慰。
当初的小不点，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唉，真是不容易啊。
上清剑冢——
步入剑冢之中，好似有一股水波自周身涤荡开来，玉姝眼睛一睁一闭，眼前浮现的就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大大小小、各种形制的剑身被插在这个庞大到一眼看不见边际的地方。有的竖插在土堆里，有的被锁链倒吊着，它们感应到活人的气息，一时剑身都流转着不同的灵息，甚至有的剑已经闪烁着清浅的流光，生发出微小的嗡鸣。
玉姝行走在狭窄的小道上，一点点往深处走去。途径的每把剑都很好，但都没有让她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一路上并非只有剑，虽然上清崇尚剑法，但还是有些前辈独树一帜，偶有几把横刀、阔刀、长矛夹杂在剑阵中，倒显得与众不同。
玉姝倾吐浊气，缓缓闭上眼睛。
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有种强烈的预感，她的本命武器还在前面。
灵息铺满周身的方寸之地，还在往前延伸。玉姝没有睁眼，随着灵息给她的信息一步一顿，沉稳地往前走去，衣袖没有碰见任何一把剑。
突然，好像福至心灵一般，有一股极霸道的剑气勾连上玉姝的灵息，她脚步一顿，随后加快了步伐，坚定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站定，强烈的剑气勾连灵息的感觉就在身前。她缓缓睁开双眸，眼前是两把萦绕着水蓝色光点的长剑。
剑冢深处，万剑沉寂，唯有这两把剑对她的到来予以回应，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两把剑一青一紫，虽然光点大体呈现蓝色，细看却有所不同，活跃的剑气彼此缠绕，光点交相辉映，快活得好似两尾游鱼。
两把？
玉姝一愣，细细辨认片刻，终于确定这确实是两把剑，鸳鸯剑，两把剑都勾连着她的灵息，玉姝一时有些迷茫。
难道她要使双剑？且不说她练的不是双剑的剑法，一个人带两把剑出去符合剑冢的规矩吗？
没有再多想，玉姝伸手，指尖轻触其中一把剑的剑柄。
“铮——”
剑身光芒更盛，发出更加剧烈的嗡鸣，剑下的石台自然崩裂，露出完整的剑身，玉姝当即握住另一把剑，两柄长剑这下都落在了她手里，光芒渐收，古剑焕然一新。
一剑柄上书“思问”，一剑上书“无归”。
玉姝抬手将无归与双眼平齐，只见那长剑如秋水凝光，剑身流光溢彩，充盈着磅礴的古朴剑意，决非凡品。
于是她扬手将思问抛向半空，再正手接住，随手舞了一段剑法，只觉全身轻盈无比，和此前挥舞木剑的手感全然不同。
这剑定然不同寻常，玉姝当即郑重收好两把剑，将它们尽数握在手中。
当她端着两把剑出现在师门几人面前，众人皆是一怔。
“师妹你……”
姜素说不出话来，她先是惊讶于玉姝信手取出的两把剑，再却觉得那两把剑分外熟悉。
“竟然是思问！”裴玉突然激动起来，禁不住上前一步，细细打量着玉姝手中一对雕饰着古朴云纹的鸳鸯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真的是思问和无归。这可是上清开宗立派两位祖师爷的随身佩剑，你果然是……天才啊。”
众人都靠过来围观传说中的神兵，连城妄看了又看，当即喜笑颜开：“恭喜啊小师妹，竟然有此等神兵认主，往后不得所向披靡！”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她高兴。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剑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