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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危机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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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在度蜜月就……出轨?”
“我问你的是什么?”杜片笺吐出一串寒气。
“我记不记得这个人,不记得,不认识,不是圣赫乐的。”
话音一落,两方沉默,对面在等杜片笺回答,杜片笺也知道对面在等自己回答,没有两个字很简单,却突然变得难以启齿,没做和做了不知为什么在此刻他的心里变得一样,所以他还是选择答非所问:“不妨碍。”
“片笺,我不懂你,你告诉我。”
“告诉你你就懂吗?”
“……不懂,嗯,我不知道怎么说,但不应该,不应该这样。”
“应该怎样?我看婚礼那天你很开心啊。”
“站在那的应该是你。”
“用不着你懂,老实研究你的信息素。”杜片笺说完就要按断,对面似乎知道他会挂,语速加快,音量拔高:“告诉他吧!”
杜片笺果然顿住,对面明显松了口气,声音慢慢传出:“既然绕不开与隆,那就告诉他,方步的事已经证明他不像我们一开始猜测的那样,圣赫乐和他没关系。”
杜片笺将手机放在耳边,斩钉截铁:“不行。一个字都不许说。”
“为什么?他喜欢你,会帮你的。”
“喜欢我的人多了,谁帮过我?”
“他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人是不一样的,喜欢也是不一样的。”
“你又懂了?”
“没有,我从书上看到的。”语气明显变虚,末了补充,“医书。”
“书上说的如果都对,人也不会犯错了。”杜片笺不想再和他浪费口舌,下定论道,“一切还按原计划。”
俞奏被冻醒,身体猛地弹起又被安全带束在原地,车前密密麻麻的树杈,车后簌簌飒飒的漏风,说是荒郊野岭也不为过。杜片笺睡在驾驶座上,听到俞奏的动静也睁开眼睛,清晨下目光幽幽,像过去的每一个早晨的第一句话:“你醒了。”
俞奏感觉浑身痛得像被揍了一顿,感受到身体里抑制剂的作用,他怎么会突然进入易感期,随之他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急促道:“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
“发生什么了?”俞奏解开安全带,颤动的瞳孔扫视杜片笺的身体的每一处,的确除了手臂上的些微血迹,没有其他可视伤。
杜片笺微微低下头,目光闪烁:“有几辆车一直在追我们,我叫了你好几声,但根本叫不醒你,他们把我逼出护栏,车子冲进灌木丛后他们就开走了。好在我们都没事。”
“在那之前呢?你怎么会在赌场受伤?”
“不小心碰伤的。”
没听到俞奏的回答,杜片笺抬头看他。俞奏半垂的眼眸中,悲伤稍纵即逝,眨眼间重新染上阳光,提起精神说:“抱歉,这么危险的时候,我一点也帮不上你,还睡过去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你打算怎么做?”杜片笺反过来追逐俞奏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像要重新抓住被他错过的那一秒,搞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俞奏目视前方,笑得开朗:“日出,蛮漂亮的嘛。”
在杜片笺的大惑不解中,俞奏推车门,第二下才打推开,车门发出的闷响惊起一片小鸟,他大步迈下去,踹倒一片灌木,给杜片笺打开车门后,双手做攀登示意杜片笺踩着自己到车顶上去。
尽管仍不理解,还是照做,给俞奏挪了点位置,等他坐上来。
俞奏打开手环,展开光屏,输入一串串绿色的代码,代码化作信息流传出去。他松弛地望着太阳的方向,丝毫没有一点紧张的气息,随遇而安到令人发指,连带着杜片笺也松懈下来,似乎命悬一线也只是在斑马线上散步。坐下只片刻,他心里就诡异地宁静下来,假模假样地欣赏起日出来了。
太阳从东方缓缓上升,美丽而不刺眼,和他家里那些古画上的一模一样,而他已经看过无数遍了。
是以俞奏一开口,他就移开视线去看他。
“我好像忘记问你了,你和迟恒勋分手了吗?”俞奏想不到其他杜片笺为之隐瞒的理由,只好基于过去的经验再推测当下的境况,应当是在赌场两人再碰面了,这样想来,在赌场中杜片笺主动要分开的理由也有了。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杜片笺脑中电光火石,又想起赌场大门口的佟慕,直觉俞奏又要提开放性关系,一股闷气在五脏六腑乱窜,怎么,如果他没有分手,他就有正当理由去结交其他人了。
看来是没有,俞奏心里一揪,随即又振奋精神:“这里太危险,我们得提前回国了。我在想往后我该在什么位置才会让你好过些。我一如既往,希望你幸福。”
“你怀疑是迟恒勋追来的,不可能。”杜片笺不信他能派手下来而不自己来,更不信抓住这么一个机会能轻易就放过他。
“即使是我也能理解,谁能忍受喜欢的人和别人结婚啊。”
杜片笺真不明白俞奏到底想表达什么了,管迟恒勋能不能忍受干嘛,哪里又用得上他去理解。他胸口的火越来越大,要烧出来了:“你也知道我和你结婚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在那里和C8在一起?”
俞奏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佟慕,也没料到他还记得,下意识地报了佟慕的名字。杜片笺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嚼了两遍,又问:“他临走和你说什么?”
“他有关于方步的消息,方步,你可能不记得,他是……”
“记得,在楼道里,他被我影响后你带他离开,我说有事和你说的话完全被你忘记,的那个人。”
察觉出不妙的语气,俞奏立刻警惕起来:“我记得!但没你的号码,才不了了之,你那时想说什么?”
“没什么,不重要了。”
“重要,啊,突然好好奇是什么事啊,告诉我吧。”
杜片笺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就不说。”
俞奏想,他可能喜欢别人猜,于是说:“我猜,是关于订婚的事,是不是。”
“是是是,然后呢?方步。”杜片笺敷衍,俞奏就着台阶下去,“方步的弟弟身上有瘾素,进入六院后转入圣赫乐疗养院。但昨天我在赌场中见到方步了,他和佟慕在一起,佟慕告诉我他会试着说服方步,如果成功,在赌场的储物箱,他会放下方步给的东西。”
俞奏点开手环光屏,一份偷拍视角的视频被放出来,从和佟慕说第一句话开始就开始录像。杜片笺全神贯注地看完问:“关于圣赫乐疗养院,你知道多少?”
“并不多。只知道原址在西烟坝,曾发生过一次重大火灾导致医院换地方,主治精神类疾病。以及,近几年很多来自疗养院的病人都自杀了。”俞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杜片笺的表情,不确定会不会对他造成影响,但鉴于历历的情况,还是早点发现早点治疗的好。是以接着说:“我知道,你也曾经在圣赫乐疗养院治疗过。历历师母你见过,她也曾在那里待过,对那里有很大的阴影,如果你也发生了不好的事,我愿意听你告诉我,不希望你独吞阴影,直至承受不了。”
杜片笺眼神射过来,如两道闪电:“我看起来很像精神病?”
俞奏摇头。
“看起来会无端骂人、打人、杀人?”杜片笺伸出食指,指甲从俞奏的下颌划到心口,产生线性的酥麻让俞奏克制想要咽口水的动作,摇头。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老实待着,一直有人来挑衅。从小到大所有的架,都是他们主动来惹我。但我还是因此被杜钧鋈送进疗养院,美其名曰治疗,实际是觉得我丢脸。好奇怪,被Alpha纠缠反抗丢脸,说成精神病就不丢脸。”杜片笺又拎出脖颈间的项链,“它让我知道要有保护自己的勇气,可被送进去我才明白,站在道德高地或者手握权力的人是可以随意指责其他人的,包括把人说成疯子。因此我明白了另一种勇敢——审时度势。正不正常无所谓,只要表现的正常就好。”
“片笺……”
“我很好,很正常,不会自杀的。”杜片笺说。
直升机搅起的风吹得灌木摇晃,俞奏站起来挥挥手,救援队中的其中一辆带着两人落在赌场大楼的顶层。简单收拾后,两人被呆进一个贵宾室,门内刀疤大汗一脚踹在人的肚子上,随后拎着后颈像提小鸡仔走到旁边,这才露出坐在后面的郦阔,撑着头看着面前的长光屏,上面放着昨天的监控录像。他挥挥手,刀疤脸招呼其他人全部撤出了房间。
只剩三个人后,俞奏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杜片笺坐在他旁边。
郦阔深呼吸一口气,问:“怎样,蜜月还开心吗?”
俞奏直截了当:“如果没有这一出的话。”
郦阔挑眉,将光屏放大,走廊的监控清晰地映照出了杜片笺离开前一分钟的视频,杜片笺杀出去后,走廊中的战斗仍未结束,一波数量以压倒性的优势控制住局势。他说:“袭击杜片笺的是罗藏器安插进来的人。这帮废物,混进来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随后又调出一份监控视频,视频中花甲老人坐在椅子上,妙龄少女坐在地上靠在老人腿边,视频最后老人抬起少女的下巴后,少女低下头,从俞奏的角度看去,竟然和杜片笺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