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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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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易放下杂志,对许少谦说:“有个客人想学散打,我们馆里只有你和我爸是专攻散打的,我爸当然不会再出面参加教导,所以让你来负责这位客人。”
茶几上摆着新鲜苹果,许少谦不爱吃水果,只拿在手里扔着玩,他对祁易挑眉道:“你散打技术也不错的啊,你怎么不亲自来?”
祁易笑得奸诈:“我是老板,我有权安排作为员工的你。”
许少谦笑骂他端领导架子,两人胡闹了一会儿,一起等下班,和馆里其他兄弟聚餐吃饭。
出馆时,许少谦朝斜对面的蛋糕房看了一眼,不小心踩了下祁易的脚。
祁易骂他不看路,从自己公司赶过来凑热闹的蒋宇青就打趣说:“是被哪个美女勾走了魂儿啊?”
对街游戏厅的老板周俊哈哈道:“能被勾走也不错啊,咱许哥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媳妇儿管管了,别整天往酒吧里钻。”
许少谦说:“少胡说八道,咱这条街要是出现个美女还不先被宇青勾走?我们哪有什么机会?”
蒋宇青是个小色鬼,女朋友一茬儿一茬儿的换,这次的女朋友坚持住了两个月还没分手。
张萧道:“宇青,怎么不把你女朋友叫上来?叫过来吧,反正这么多人,多热闹。”
蒋宇青就打电话把自己女朋友姚珊珊叫过来,给她说了地址。
路上的时候,祁易把许少谦要负责的VIP客人介绍了一遍。
那客人是个年轻女孩,刚上大学,漂亮聪慧,内向腼腆,父母怕她一个人在外市上大学受欺负,就给她报了暑假班让她学散打。
许少谦一听是漂亮妹子,锤了一下祁易肩膀,挤眉弄眼:“够哥们。”
祁易微笑道:“要注意职业素养,客人如果因为你跑了,你负全责。”
许少谦谈过几次恋爱,但都不走心,他说实在找不到互相吸引的磁场。
蒋宇青就拆他台说:“不吸引你他妈地还跟人开房。”
许少谦踹他说:“就那一次送人回酒店,到你们嘴里就成开房了。”
在他们这一把儿里,许少谦谈过两次恋爱,但也只到接个吻的程度。
祁易一是没时间搞男女关系,二是对恋爱似乎也不感兴趣,其他的,或多或少都尝了荤,男人有几个管得住下半身的,他们又都是二十五六的社会人士了,早就偷过了腥。
聚餐到晚上九点,这伙人准备转战温泉洗浴搓搓澡,祁易准备离开,他作息要保持规律。
祁易一离开,姚珊珊立马问蒋宇青:“哎,祁易还没女朋友吗?”
蒋宇青嚼着花生米,倒着啤酒说:“没呢,怎么,看上我兄弟了?那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他就一和尚,你就是脱光了坐他怀里,他都会给你穿好衣服嘱咐让你别着凉感冒。”
姚珊珊拿拳头砸他:“去你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朝三暮四?”
“哎呦姑奶奶,我哪敢啊!”
安渝白天找了个小旅馆,放下行李后就出门找房子。
这么没头苍蝇转了一会儿,看见一家中介所,进去问了一圈,选了个挺便宜的地方,和上班地方的距离也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就过去看了看。
那地方在一个几条小街组成的大市场里,安渝看了房,挺简陋的,进去就是一张单人床,一张小书桌,一把椅子,一个单门衣柜,一个蹲着都嫌拥挤的小洗手间,窗帘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红白格子的花纹,衬着旧色的白墙,也不算太脏。
他没条件选贵的,只能这么住下来。
安渝带来行李,按照规定,交了三个月房租,然后把房间简单打扫了一遍。
夜晚洗澡时,才发现连个热水都没。
安渝以为哪坏了,打电话问房东,房东说夏天不供热水,等十月份才供,不然哪来这么便宜的房子。
安渝就着凉水冲了个澡,冷得他直哆嗦,洗着洗着,也不觉得冷了。
洗完后,安渝坐在新铺过床单的床上,盘着腿,看着钱包里剩下的可动存款,心道接下来没发工资前都得啃馒头了。
第一天上班,安渝起了个大早,他不熟悉公交路线,跑着去的,心里盘算买辆自行车。
清晨阳光不怎么毒,但安渝到店里后,还是落了一身热汗。
经理见他这副脸蛋红扑扑的模样,让他去洗把脸,换上衣服开始上班。
整整一天,安渝都泡在后厨熟悉流程,中午随便找了个地方吃碗凉皮垫肚子,在下午懒洋洋的时光中,他出来前面帮忙给客人打包蛋糕。
刚送走买甜甜圈的一对年轻母女,安渝准备进休息间喝口水,走到门口时,听到里头另外两个店员的小声闲聊。
“我是经过考试才通过应聘的,你也是经过了三个月学徒才转成正式员工,凭什么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来啊?”
“人家有关系,有后门呗,哪像咱们,找个工作还得培训考试。”
惠心和张桃桃都是刚二十来岁的姑娘,没考上大学,早早出来打工,现在工作难找,俩女孩当学徒学手艺,才找到这么个高薪又干净的工作。
安渝想走进去,告诉她们,他已经在学校学习了三年的,但他转身走了。
傍晚六点时,惠心要安渝给那些还没卖出去的小蛋糕打上特价标签。
蛋糕店八点半打烊,留半个小时给员工清理店面,那些没卖出去的,会让员工自己处理。
清风蛋糕已经是老牌子了,为了不浪费,每天都会严格把控食品数量,甚至经常出现供不应求的火爆现象,因此每天能剩下的并不多。
安渝是实习生,他也有心想好好表现,主动留下来打扫卫生。
惠心和张桃桃换下工服,穿着自己时髦活泼的连衣裙冲安渝笑得娇俏:“那就麻烦你啦,我们还有事要先走了,拜拜。”
那和气的模样哪有半分在休息间议论安渝走后门的愤愤不平,今天是她们留下值日的日子,安渝帮了她们,她们再不喜欢安渝,也得道声谢。
其他几个员工也陆陆续续离开,唐旭作为店里另一名男生,也是个沉默的人,跟安渝轻轻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打扫完一切,安渝拎着剩下的一个水果迷你小蛋糕准备关门,这时又进来个客人。
祁易看着已经清空的橱窗,讶异道:“已经没了吗?”
安渝点头:“对,已经下班了。”
他的眼睛趁着祁易在看橱窗时打量他,这是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剑眉星目,薄唇挺鼻。
等祁易朝他转过来脸,他已经移开了视线。
祁易看着面前这个眼生的男生问:“你是新来的吗?”
拳馆和蛋糕店就面对面,祁易虽然不爱吃甜品,但也对周边的店铺很熟悉,大家都是熟人。
眼前这个陌生男孩儿有点拘谨,皮肤在已经只剩一盏小灯的室内变得迷幻昏黄,好似染了一层蜂蜜的素瓷。
安渝说:“是的,我刚来第一天。”
祁易看向安渝手里拎的巴掌小蛋糕说:“你这不是还剩一个吗?可以卖给我吗?”
祁易和杨美玲相熟,知道她店里规矩,这男孩儿手里蛋糕应该是要自己解决的,他也不想再跑其他地方买了。
安渝捏了捏透明盒子上的细丝带,看起来很不舍似的。
但是客人至上,他还是忍着万分痛心双手递了出去:“不用,这是没卖完的,送给你吧。”
祁易也不客气,接了过来,大方一笑:“多谢你了。”
安渝眼底闪过的痛惜和不舍被祁易看去,祁易觉得几分好玩。
出了店门,祁易站在台阶上,给蒋宇青打去电话,口气很不耐:“快点过来,蛋糕拿到了。”
“正好下班,被我赶上了。”
祁易说着话,偏头看向关了灯,跟着出来的安渝锁门,然后拉上卷帘门。
祁易玩味地在安渝失落的脸上扫来扫去,对着电话说:“我可是夺人所爱才给你拿到蛋糕的。”
安渝身子僵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摆了摆身上挎的斜包,低着头就要走。
祁易挂断电话,叫了他一声:“哎,你叫什么?”
安渝抬头,对上祁易被某处闪过的霓虹光彩照亮的脸,英俊翩翩的脸,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愣了瞬,正准备交代自己的名字,后面传来一个男声。
“祁易,在这儿呢?晚上喝酒去?”
许少谦走过来,又看见安渝,诧异地眉毛都扬起来:“你也在呢。”
祁易问:“你们认识?”
“认识啊。”许少谦勾住安渝的肩膀,哥俩好般说,“昨天他要找这蛋糕房位置,是我送他来的。安渝,你在这儿工作还是怎么?”
安渝很惶恐和人亲密接触,但又不好表现出抗拒,只是傻站着给许少谦当靠桩:“我在这儿上班,今天刚入职。”
“那这不就巧了,咱以后就是对门邻居了,这是下班了?吃饭没?走,一起喝酒去。”
安渝招架不住许少谦的热情,直摇头,说自己还有事。
祁易提着蛋糕站在一旁,问他有什么事。
他把安渝蛋糕“抢了”,安渝失魂落魄,应该是没吃饭的。
安渝说:“回家要洗衣服。”
祁易说:“吃完饭回去再洗。”他举了举手里的蛋糕,笑了下:“请你吃饭,作为我横刀夺爱的补偿。”
“没有,该给你的,你是客人。”安渝还是要走,许少谦和祁易也没有强人所难。
“他可真害羞。”许少谦看着安渝远去的背影评价道。
祁易看了会儿,收回目光,等蒋宇青到后,他把蛋糕丢到他怀里说:“下次自己来买。”
要不是蒋宇青手稳,这小蛋糕就要散架了,他笑嘻嘻地说:“多谢祁哥,没办法,珊珊就爱吃这家的。”
蒋宇青拿了蛋糕就跑,说珊珊等着呢。
许少谦在后面骂他见色忘义,蒋宇青什么也不说,挥挥手上车走了。
安渝回家路上买了一个烧饼,一份炒米粉,在小房子里吃完后,寻思着明天下班买口锅自己做饭,一把两块五的挂面可以吃好几顿呢。
隔天上班,安渝路过一家卖电动车的门铺,看了几眼后,又路过隔壁卖自行车的。
他走进去后,老板出来问他想要什么款式的,指着一辆洋气的山地车说,年轻人都喜欢这种。
安渝问多少钱,老板说八百多。
安渝问有没有便宜的。
老板介绍了好几款,最后看安渝眼神都不耐烦了。
安渝特别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店里最便宜的是哪个?”
老板走到最深处,指着一辆准备卖废品的二八大杠说:“这个,七十块钱。”
安渝说就这个吧,还额外花了十块钱安了个手铃,推走之前他还拨了两下听响儿,铃音清脆。
安渝骑着车就上班去了,屁座嘎吱嘎吱响,把手也吱吱乱叫,安渝觉得自己买亏了,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空气里的晨风也觉得格外清新。
到了蛋糕房,安渝把车支到房后的停车区域,啃着手里热乎的素馅儿白菜包子准备进店,心里想着得再买把车锁,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安渝朝着声音张望,看见对面两道高挑人影。
隔着双行道,祁易和许少谦站在拳馆的台阶下,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情洋溢,许少谦喊他:“吃饭了吗?”
安渝说:“正在吃。”说完又觉得自己声音这么小,对面根本听不到,于是清了清嗓子,也大了声:“正在吃!”
他喊完以后,许少谦特别乐呵,跟祁易说着什么。
祁易盯着安渝看了好几眼后,进了拳馆。
早上忙活的时候,店里有好几单外派单子,这个一直是张桃桃和另一个男员工唐旭负责。
张桃桃外出送一个单子时,惠心喊刘馨说:“刘馨,对面有个订单,我过去一趟,你帮忙看下柜台。”
“知道了。”正在擦台面的刘馨应了声。
端着一盘现烤吐司准备补货的安渝听到了她们对话,出来就看到惠心已经走出玻璃门,从她窈窕背影可以看出她很开心。
安渝看了眼正在给客人打包红豆面包的唐旭,心想明明还有其他员工清闲,怎么也轮不到专门负责收银的惠心出门送单。
安渝又抬头去看,惠心的身影已经进了斜对面的拳馆内。
惠心进了拳馆,跟前台张月月说了一声,张月月让她放下蛋糕,等会叫人来拿。
惠心露出微笑说:“我还是送到客人手里吧,这是我们店应尽的义务。”
张月月说:“那好吧,我们老板在二楼训练室,正忙着,你把蛋糕放到老板办公室就行。”
惠心上楼后先去三楼办公室看了眼,没看到祁易,又下去二楼,刚到楼梯口,就听到门没关的训练室内传出一阵阵喝彩和加油声。
今天是周六,弟子们不训练,是实战比拼的日子,有一对正打得难舍难分。
惠心在门口看了好大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到站在一旁观战的祁易身上。
祁易穿着无袖黑T和休闲长裤,抱着双臂,漫不经心地含着笑,瞄到门口站的女生,走了过去。
惠心顿时紧张,脸上飞来两抹羞涩的红:“祁先生,您订的蛋糕做好了。”
祁易接过来道了谢,问她:“这两天店里是不是轻松了些?”
惠心不明所以:“嗯?”
祁易说:“你们店里来了新人不是吗?多了个人手,应该轻松了些吧。”
惠心俏丽的脸蛋露出很矜持温柔的笑容:“是啊。”
惠心很高兴,祁易这么问她,可能是关心她累不累,于是抬起眼看看祁易,眼睛里满是眼前这个高大但并不野蛮的英俊男人。
祁易外貌太引人注目,剑眉入鬓,眉宇间透着桀骜张狂,却有着很绅士的温柔风度,在一群臭汗淋漓的臭男人里,他鹤立鸡群。
“谢谢。”祁易拿了蛋糕,付了钱,走回去随手放在地面角落,许少谦过来搭上他的肩,说了句什么,然后意味不明地朝门口的惠心看了眼。
祁易听了许少谦的话,也看向门口。
惠心脸上发热,立马娇羞地扭头走了。
许少谦说:“她喜欢你。”
祁易不置可否,对结束的比拼鼓了鼓掌。
晚上安渝下班时,很幸运地得到两个落单的红豆蜂蜜面包,他收好一切离开蛋糕店,骑着自己的车往回家的路上赶。
夜风温柔,带着暖意,刚出空调屋的安渝感到很舒适。
祁易晚上要回一趟父母那里,驱着车在等红灯,他百无聊赖地扭头看窗外风景,见到了安渝。
安渝坐在一辆破破烂烂的二八自行车上,一脚踩着踏板,一脚撑在地面,车把手上挂着一个塑料袋,通过路灯的光看出里面是金色的面包。
大概是面包散发着香甜气味,灌木丛中窜出一只手掌大的橘色小野猫,翘着尾巴,绕在安渝脚下打转。
祁易按下一点车窗,听到车流声中小猫喵喵叫唤的微弱声音。
清风蛋糕房的面包很好吃,味道浓郁,引来小猫不足为怪。
他看着安渝把脚移开躲着小猫,小猫黏着他的鞋子蹭,安渝就把脚再移开,小猫锲而不舍。
绿灯亮后,安渝蹬着车往前跑了,小猫在他身后紧追,四条小腿跑得还挺欢,路过的几双脚都避着它。
安渝频频回头看。
祁易车速开得有点慢,从后视镜往后面看,安渝已经把车停到了路边,往回走了几步,然后弯下了腰,把什么抱了起来。
安渝坐在石柱子上,腿上是那只刚刚打劫安渝的小奶猫。
小猫只有安渝的掌心大小,毛茸茸的小脑袋埋在安渝手心里,小舌头卷着面包碎屑吃。
小猫吃光手心里的,安渝就再给它撕下一些喂,他身上没有水,怕小猫吃得急噎到,面包撕得很小块。
“要回家吗?”
安渝正摸着小猫软软薄薄的茸毛,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看见祁易站在他面前,正在对他笑。
“嗯,对。”安渝忙站了起来,右手抓着小猫,左手捏着面包,右手的小猫呜呜喵喵地去够左手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