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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是,bro?失忆梗吗? ...

  •   许深猛的睁眼,后背全是黏腻的热汗,头发也汗的湿哒哒的贴在前额。

      不知道几个年头了的老式吊扇仍在吱呀吱呀的搅动着灼热的空气,却只让人觉得闷的窒息。

      许深倒是习以为常的脱了上衣,随手扔在了旁边的塑料盆里,又去水龙头一气淋了一通冷水,才长舒口气,感觉活了过来。

      他随手把长了的额发乱七八糟的抓到脑后,漱了口,开了门看到外面一片漆黑才发觉自己是被半夜热醒的。

      “操。”
      许深烦躁的又走回那个逼仄的出租屋,在那贴着墙的木床柜头掏出了一个屏幕裂的像开了花似的老式安卓机看了眼时间。
      一点五十一分。
      还有得熬。

      许深在这地方也住上三两个月了,却没想到这鬼地方的夏天这么要人命,又闷又热,蚊虫还多,能叮得不适应这地方的人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好在许深皮糙肉厚,一路也是这么过来的,被虫子骚扰了两三天就习惯了,现在已经基本免疫。
      但热是真的没办法。

      他这么干躺着实在热的睡不着,于是就起身把床上的凉席抽到地上正对着门口铺好,又把门开了一半,才坐在席子上,囫囵闭了眼。

      晚上外面比屋里头凉快多了,有时候还有点凉风阵阵的吹过来。

      许深这回很快就睡了过去。

      *

      六点钟起了床,这会儿日头还没完全出来。
      许深找了条塑料袋,把件短袖和张纸黄色的布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往里面一塞,又拖了个箱子,赤着上身就出去了。

      扛水泥袋子扛到十点半完工,草草吃了份盒饭,拿着东西到了街上,把衣服穿好,招牌一挂,算命兼画画。

      说实在话,许深生意其实不错的很。

      这地方穷,人多少有点迷信,许深三言两语就能唬的人一愣一愣的,再加上他长的又好,平时在摊子里对人笑笑,姑娘都乐意找他画画,而且一般都是画自画像。
      当然,前提是他画的也还行,速度也快。

      许深这边落下最后一笔,打了个响指,摘下画给姑娘看。
      姑娘没接过画就一个劲的夸好看,眼睛也不在画上。

      许深于是自顾自把画给包好,然后弯起眼睛冲姑娘笑笑,“人比画好看?”

      姑娘脸一红,咬着嘴唇转头跑了。

      “诶!不是,”许深眼瞅着姑娘跑的飞快,这会儿人流又大,只徒劳又吼了句“你画没拿!”
      姑娘一溜烟没了影,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许深只得把画放好,指望着人想起来了再回来拿。

      *

      许深这摊子一般摆到下午五六点就没什么生意了,现在愣是挨到了八点,也没见人回来。

      他一件磨了边的白T已经汗的湿哒哒的黏在后背,后脖子也被析出来的盐渍刺的火辣辣的疼。

      许深犹豫了半晌,去了隔壁摊。

      “今天还没回去?”黄姐一下一下扇着手里那把打着进眼镜店打骨折还送东西的塑料扇,就着手机里欢乐麻将的配乐头也不抬的问。

      许深挑了根棒冰,又感受着放在冰柜里的水的温度,挑了最里面的那瓶。

      “姐,你这冰箱该换了,这雪糕半化不化的,水也不冰。”

      黄姐抬头扫了一眼,“爱吃不吃,两块五。”

      许深摸出三块钱放在桌上,够过去看黄姐的牌“不用找了,姐你这手法不太行啊,要不我给你玩两把…”

      估摸着那姑娘不会再回来,许深三两口把棒冰咬碎,又淋着冰水搓了搓脖子,最后等着黄姐收了摊才利索的把东西也收拾着准备回去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副画也一起带着了。

      明天再过来等一下吧。
      生意人,还是得讲讲信誉。

      出了街,往出租屋那边过去,路就九转十八弯了,巷子多,环境差,一不小心还能踩一脚屎啊尿啊的。
      特恶心。

      所以许深一般能早点回就会趁着天还亮的时候回。

      那老式安卓机也接近报废了,许深平时也就拿着看个时间,这会儿弄了半天手电筒也不亮,蚊子还绕在脑袋旁边死命的叫,烦的要命,许深忍着砸手机的冲动把瓶子里最后一点水倒进嘴里咽了下去,压了压火,然后砰的一声把空瓶捏扁扔进了塑料袋里,摸着黑走。

      这么不知道拐了几个弯,突然看见点光亮,星星点点的,许深停了脚步。

      巷子里四五个人抽着烟,包的严严实实的袋子在旁边隐隐约约好像放了七八包,还有拿着长条,在吸着什么东西的。

      许深停了步子,呼吸都放轻了,小心的转过身刚准备就这么悄么开溜,然后就猛的踩到一鞋底子的滚石子儿,噗呲的这么一滑来了个超级大起步,惊天动地的发射了出去,那边也不是聋人马上就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立马就有人开始追。

      许深烦的啧了下嘴,开始后悔今天出门的时候为什么没给自己算一算,早知道晚上还有这么一出他宁愿在家里给蚊子当一天血包也不出来找这罪受。

      许深好说歹说也在这呆了这么久,已经很熟悉这边的地形,但拐了几个弯翻了几堵墙都没把人甩掉,后面的人还在边骂边威胁,“操你妈的,再不停等老子追上了捅死你信不信?!”

      许深信,但他不停。

      搞笑,当人傻叉啊,傻叉都知道这句话里“捅死”的前提是“停下”吧。

      身侧突然飞过来一块碎砖,许深本来就一直注意着后背,这会儿及时的一侧身躲了过去,身上却依旧被激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一下要真砸在人身上估计是铁人都要凹块铁皮进去。

      身后的人黏的比牛皮糖还紧,铁了心了像是今天一定要捅他两刀才好过,许深低低骂了声咬着牙逼着自己又加快了步子,开始慢慢甩开后面的人一段距离。

      怕后面的人再来阴的,许深顾腚不顾头的又麻溜的翻过一堵矮墙,人还悬着还没落地,刚这么一低头,忍不住爆了个粗口“我他妈……!”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前面的墙下面还会有个鬼影一样的人在。

      眼看就要冲着人家脑袋踩下去他只来得及猛的调了一下脚的朝向,然后泰山压顶似的压着那人踉跄着一起摔在了地上。

      完了。

      许深此刻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鬼影却突然伸出一只有些凉的手拽住了他的胳膊,硬是把他拽到了矮墙另一头塌了一半的犄角旮旯里。

      天已经黑透了,追的人估计没想到许深能跑到一半突然躲起来,而且这地方也没什么好躲的,追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没多想的很快往前掠了过去。

      许深仍旧过了半晌才敢开始大口喘气,一颗心还在狂跳个不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转过脸,“谢…”话没说完,那人却突然倒在了许深身上,许深怔愣两秒,抬手去扶,却摸到了一手滑腻的鲜红。

      *

      许深背着人进了门,犹豫了一瞬,把人放在席子上靠坐着,又把那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老吊扇打开。

      倒也不是他舍不得把人放床上,只是怕血弄到床单上难洗,床上太热,伤口也容易感染。

      许深一只手扯过白T,三两下脱了依旧扔到塑料盆里,另一只手从床柜摸出个箱子,在里头翻出酒精、纱布、碘伏一类的消炎药。

      那人的手臂被矮墙塌了的碎石划了条十几厘米的豁口,脑后也血淋淋的,许深估计是自己一下跳下去给人砸的。

      这地方不到市里没什么医疗所,现在大半夜好不容易跑回来许深肯定也不会再回去。
      但事是他造成的,人虽然可疑也到还算是救了他,在人醒之前至少他得负责。

      许深用酒精洗了手,又把人伤口上的沙粒冲了一下。

      手臂上倒是好说,石头不算太锋利,伤口不深,否则还要缝针。
      他涂了消炎药就用纱布包起来了。

      只是脑后的伤口不太好弄,有头发闷着,直接包了容易感染,但又不能放着不管。

      许深犹豫了半晌,翻箱倒柜半天,终于找出把剪刀。

      靠躺的姿势不太好弄,许深又把人扶着自己坐到那人后背,再把人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抱住那人的脖子防止他把头垂下去,另一只手拿着剪刀三下五除二的把那人脑后的头发剪了,只留一点短短的毛刺,又涂上药,这回没包严实,先只缠了一圈薄纱布透透气。

      做完了这一切,许深才松了口气,把床上的枕头拿了垫在那人脑袋旁边。

      然后拿了塑料盆放到水龙头下面接水,把衣服要死不活的搓了一通,晾到了窗户外面,又草草的冲了个冷水澡才算完事。

      许深今儿真情实感忙了一天,这会儿累的不行却也睡不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一堆事。

      真他妈背。

      就这么晚回一次,还给他撞上聚众吸毒卖毒的。

      还有那姑娘的画也没拿走。

      身边还躺着个来路不明的人。

      *

      半夜依旧闷热的不行,那人估计也难受,老是动,许深怕他碰到伤口,反正自己也睡不着,就也坐在席子上,又把门打开,那人动作太大了就动手给他撑回去。
      顺便也算计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余钱什么时候够的着换地。

      又不知道第几次在那人动作太大的时候眼也不抬的伸出去扶,这回却一下摸了个空。

      许深侧过头,就着外面透过的一点光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眼。

      这人头发被许深乱七八糟的剪了一通,额发也枕的到处乱翘,没睁眼的时候许深也看不出什么七七八八来,这会儿睁了眼,应该没完全醒,窄而长的眼皮折出两道很深的褶,就顶着这鸡窝头,许深一眼看过去都觉得顺眼。

      许深自己没什么审美,但别人都说他长的好。
      他想到下午那个买画的姑娘,这会儿要是在,脸肯定又要一通红。

      “醒了?”
      许深搓了把脸,起身把灯按开,才又坐回去。

      那人盯着许深很慢的眨了两下眼睛,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许深也咂摸不出这人什么意思,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在巷子里的事还记得吧,你晕过去了,然后我把你弄回来还给你包扎了一下,你这伤在后脑勺不太好搞,我就把你后面的头发剪了一下,后续的医疗费你到时候算清了找我结。”

      空气静默了几秒,那人垂眼看向地面,声音很低,“不记得了。”

      许深愣了一会儿才皱着眉问:“什么?”

      那人这回抬眼和许深对视,重复道“不记得了。”

      许深感觉脑袋嗡嗡做响,“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那人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你手机在身上吧,打开看看能不能和家里人联系?”
      那人依言在口袋里摸了摸,当真摸出了个手机,按开往上面一划,连密码都没有,直接就开了。
      许深一颗心才慢慢落回原地。

      打开联系人,却发现是空的。
      许深拧着眉又点开微信、□□甚至其他各种要登录的软件,全是空的,登都没登过。

      许深深吸口气“你这手机偷的还是捡的?”

      那人有些茫然的回看过来。

      一番折腾后无果。

      许深有点认命的意思,“你叫什么还记得吗?”
      “时景初。”
      “只记得这个了?”
      时景初点头。

      “行吧,”许深打个哈欠,突然感觉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心说管他妈的可不可疑的,先过了今天再说。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许深的眼皮已经半瞌上了,闭着眼从床底下的纸盒里掏出件衣服随便叠了两下当作枕头就这么躺下身,“你要是嫌门边睡着别扭,就去床上睡。”

      “不过那里睡的热的很…”许深话还没完,呼吸已经平稳下来,房间里不一会儿就响起轻微的鼾声。

      许深没穿上衣,从胸口一直到小腹肌肉线条流畅漂亮,还有一些细小的疤痕,随着呼吸的频率一起一伏。

      时景初盯着看了一会儿,又伸手拨了拨许深额前的碎发,拿出手机就这么给许深拍了张照片。

      然后低头亲亲屏幕里的人,心情很好的翘起唇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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