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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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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城里自那日起，便让各家紧闭房门，但因着江锦鸿献出的勾魂草，他被徐知府喊出去之后已经是五六日没有回来了。
阮清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额前的细纹似乎都多了两条。
江云舒带着阿瑶去了母亲的房里，有时候外面传来一点动静，母亲都会惊醒。
她一面安慰着，一面又在心里暗暗担忧。
“阿云，我心里总是不踏实，你爹他身子骨不必从前，我明日得去给他送些吃食，他……”
阮清商的嗓音低低的，在秋风里显得凄凉。
她拉着母亲的手，转眸朝着母亲看去，昏黄的烛光映照在母亲的脸上，早已经不是她记忆中鲜亮、意气风发的模样。
乌发里有了白丝，眼角的深纹也愈加明显。
眸子里盛满了忧虑，眉间紧锁。
她只能轻声安慰，但心里也不自觉的忧心，两人更是一夜未眠。
还好有阿瑶深长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让她心里安稳了一点。
——
宫墙内长乐宫。
丽妃痛心疾首的看着手里的信，她知道若不是家里实在没了办法，不会来求她。
但……
承执那边说江家不愿献出勾魂草。
甚至还将勾魂草给那些贱民治病！
那些贱民死了便死了，子艺是她唯一的弟弟！
“娘娘，您吃点东西，这几天为了少爷的事你都瘦了。”秋月是丽妃的陪嫁丫鬟，自然更心疼她。
丽妃深叹一口气，抬手扶上眉心：“子艺危在旦夕，我哪有心情吃东西。”
秋月顿了顿，鼓起勇气说着：“娘娘，恕奴婢直言，少爷就是个纨绔，这次染病听说也是在外边抢了别家的姑娘被人下了毒。”
“奴婢倒觉得这是天命所归，而且娘娘在府中时，夫人老爷多有偏颇，因为少爷您白挨了多少鞭子……”
秋月愤愤不满，但看着丽妃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良久，丽妃才缓声说着：“当年要不是子艺，我不可能活下来，秋月，不要再说了。”
秋月心里纵使有再多不满，也闭上了嘴。
“江家？”丽妃细长的眸子垂着，“既然他们这般无视本宫，那我便让他们尝尝子艺现在的痛苦。”
“娘娘？”
秋月疑惑问着，丽妃轻哼一声：“江家此举不就是想留下美名吗？”
“以为那个废太子能帮他们吗，真是可笑。”
“让赵大人把江州、攸县、南华县关于这次水患的奏疏都给我按下。”
随后她便起草了一封书信交给秋月。
“送去家里，务必让爹娘按照我说的去做，这件事方有转圜的余地。”
秋月正要转身出去的时候，丽妃又叫住她。
“着人去灵川，不管多贵的价格，都要把勾魂草给我带回来！”
随后又写了一封信给墨砚舟，叮嘱他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阻挠墨庭瑜和江家。
墨砚舟收到信的时候一眼便看出丽妃的意图，顿时笑了出来。
“墨庭瑜，既然失了这个位置，就再也别想站上去了！”
墨砚舟这边安静了下来，甚至连之前的童谣事件也不查了。
江云舒心里更加打鼓。
但眼下江州城里似乎已经安稳了许多，她爹也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就是凌景初的情况有些不太好。
那天阿瑶把他咬了之后，她本来想叫李医师的，但李医师早已经去了知府那边。
她只能给凌景初送去几个药膏，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但今天苏叶慌慌张张叫她来了听雨阁，凌景初躺在榻上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呼吸声听着有些费力。
“这几天我家公子越来越虚弱，昨夜我看着公子不太对劲的样子本想告知江老爷，但公子就是不让。”
苏叶神情慌乱：“今天一早我摸了下公子的额头，烫得吓人，这才来找您。”
“江小姐，怎么办啊，公子这几天也没出去，应该不会是时疫……”
凌景初紧闭着双眸，眉心紧紧皱在一起，这一会儿的功夫，她看到凌景初额前和鼻尖冒了一层薄薄的汗。
“赶紧找李医师来，怎么搞得这么严重了才说？”
苏叶听她这么说，又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
偏偏今天家里还没有人在，父亲去了衙门里，母亲去了银庄。
青霜小声在旁边说了句：“小姐，我去打凉水来。”
她点了下头，青霜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躺在床榻上的凌景初鼻息渐渐加重，看着像是难受极了的样子。
凌景初肤色胜雪，往日眉目间端的是清冷君子的气度，此刻整张脸都是红彤彤的，眉心紧蹙，让他身上莫名多了些旖旎。
她甩开脑子里的废料，正要上前给他把被子往下拉一些，手刚伸过去，就被一双滚烫的大手握住。
“不……”
凌景初低低的嗫嚅着，她其实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滚烫的温度让她吓了一跳。
她就着凌景初的手折过去，手背试了下凌景初额头的温度，烫得她一阵心惊。
凌景初也太能忍了，这么烫不会把脑子烧坏了吧？
“我不会……再……放开……”
她小心翼翼的凑近了一些，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
但凌景初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窥探，之后一个字都没有再说，只是粗重滚烫的呼吸不断在她耳边响起。
她为了听清些，还将耳朵靠得更近，滚烫的呼吸将她的耳廓挠得痒痒的。
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朵传到了脊背，腰间也有些不舒服，她直起身眨了眨眸子，退了一步又被凌景初紧握着的手拉了回来。
她费力掰开凌景初的手指，感觉那人像是扼住了她的脖颈，让她呼吸都不顺畅了。
“小姐……？”
身后骤然响起青霜小心翼翼的声音，她突发神力，一下掰开了凌景初的手。
“水打来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青霜不着痕迹的看了江云舒一眼，心里暗笑，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麻利的拧了毛巾往凌景初额头上放。
似乎凉凉的触感让凌景初也好了许多，起码那只手没有再突兀的抓住什么人。
青霜站在她身侧，两人静默了好一阵，青霜忽的开口。
“小姐，你是不是把我放在妆奁匣子旁边的那个膏药给凌少爷了？”
她转眸看着青霜，没说话，但心里觉得自己似乎闯了一点小祸。
青霜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
轻啧一声：“那是之前阿瑶非要吃的秘制辣酱，我怕她吃得太多给藏起来了。”
她先是疑惑，怎么会有人把辣酱做得跟药膏似的？
然后又下意识想笑，唇角刚勾出些弧度，又在青霜无语的眼神里压了下去。
看着床榻上红红的人，她陡然升起一些愧疚。
“别让他们知道……”
她低声说着，青霜轻叹一声，看着凌景初摇头。
真是苦了凌公子了，这得多辣啊，还涂了这么多天，看看，人都烧起来了。
“你快点把那个辣酱找出来，不然李医师来了又得骂我了。”
青霜一边叹息，一边在屋子里找着。
还没等找到呢，苏叶先带着李医师回来了。
李医师这些天都在府衙里，累得人都清瘦了一些，看她的眼神却更加犀利。
只一眼便看出了凌景初的不对劲。
“他涂的什么药？”
苏叶忙从他身上拿出药膏，江云舒扯了扯唇，难怪找不到呢。
青霜看到那个药膏的时候，扯了扯她的衣袖，两人正要偷偷走掉的时候，李医师脸色一沉。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就给他涂？”
苏叶茫然的看着李医师，又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江云舒。
江云舒心虚的移开视线。
“这哪里是药，这是辣椒做的，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再晚点过来，这块肉都能腌入味了！”
苏叶委屈又不解，不断晃着脑袋看向江云舒。
李医师终于觉出了些不对劲，忽的笑了一下：“你给的？”
她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垂着眸子当一个木桩。
“你这都分不清？”李医师语重心长又无奈，“你都当娘了，做事也该细心些了，回去吧，我一会儿看看阿瑶去。”
她讪讪笑了下，拉着青霜一起出去了。
“小姐，我看着凌公子那样还挺严重的，他还被阿瑶咬破了皮，也不知道他怎么忍下来的。”
青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心里的愧疚更深重了。
那么辣的东西抹在伤口处那么疼，他也不知道停下，真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
还不知道去考取功名，听他今日所言，似乎凌景初还放不下心里的人。
放不下也不知道给自己挣个前程，说不定人家姑娘就是看他没什么上进心才不跟他在一起的。
想东想西的，倒是把心里的愧疚减淡了一些。
到了院子里，阿瑶正蹲在池子旁认真的看着里头游动的鱼。
阿瑶这两天在她这里已经好了很多，只是不像以前那样爱说爱笑了，眉宇间总带着淡淡的忧愁。
“阿瑶，看什么呢？”
她跟青霜早已经走近了，但阿瑶毫无所觉，直到她出声，阿瑶警惕的回头，见到是她，眼底的防备又淡去。
“鱼。”
阿瑶软糯的声音里没了雀跃，只平静的说着。
她将旁边的鱼食拿了过来，往里面撒了一些，鱼儿们全都挤了过来，张着嘴大口大口吃着。
阿瑶颇有兴致的看着那些鱼，又偷偷扫过她手里的鱼食，跃跃欲试的样子。
她笑了下，将鱼食递过去：“给你。”
阿瑶唇上扬起弧度，眼底的郁色也冲淡了很多。
阿瑶学着她的样子，将鱼食一点点扔下去，看着鱼儿们欢呼雀跃的吃着，阿瑶也笑了起来。
转头笑盈盈看着她：“娘，我们每天都来喂它们好不好
？”
她捏了捏阿瑶的小脸，笑着点头。
阿瑶笑得心满意足，不厌其烦的喂着那些鱼，直到李医师过来。
李医师看到阿瑶的状态脸上紧绷的神色也放松了一些。
给阿瑶把脉的时候面色也温柔了许多。
“不错，这是心病，这段日子养得很好。”李医师难得夸了她一句，“我再开一副方子，静养个小半月便好了。”
“记得别让阿瑶受刺激。”
她记下了。
安置好阿瑶，李医师又斜着眼睨她，她讪笑两声。
“好在我来得及时，不然你知道凌景初是什么下场吗？”
她只抿着唇不说话，这时候要是反驳，李医师一定会骂死她的。
这是她挨训多年的经验。
果不其然，李医师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深深叹气。
“我回去了，这段时间少出去。”
看着李医师除了院门，她才长舒一口气，青霜看着她笑。
“小姐，我看你最怕的还是李医师，老爷夫人你都没这么怕。”
她无言，犹记的小时候她有一次跟楚霜枫一起乔装打扮去了赌场，两人把荷包里的银子输得精光，还倒贴了赌坊几百两。
两人都没胆子回家要钱，被赌坊的人威胁，两人妄图从那群亡命之徒手里跑出来，但没跑多远就被人抓住了。
幸好李医师在那边行医，回去的路上刚好碰上了。
李医师边骂边把钱给了。
那天两人都没敢回去，李医师便让两人住在他的医馆里。
心慌了一晚，两人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恍如新生，自此两人再也没有涉足过赌坊。
也是那之后，她和楚霜枫对李医师就有种由衷的敬畏感。
“娘，我是不是伤害了凌叔叔？”
一个软糯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她垂眸看着拉住她衣角的人，圆圆的眸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她没忍住又捏了下阿瑶的小脸：“是啊，阿瑶把凌叔叔咬的可严重了。”
“那……”
阿瑶蹙眉垂下了脑袋，揪着手喃喃开口：“要怎么办？凌叔叔会不会讨厌我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蹲了下来，手还依依不舍的摸着阿瑶的小脸蛋。
“凌叔叔怎么会讨厌阿瑶呢，阿瑶这么可爱，娘才要担心呢，娘把你的辣酱当药膏给凌叔叔了，现在凌叔叔都躺在床榻上不能动了。”
阿瑶脸上的歉疚不安转为震惊，随后又带着不可思议和嫌弃。
阿瑶：……
“我能去看看凌叔叔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