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魅[穿书]》捷瘾

63、虽险

　　莫世临等贺洵哭累了把他抱回去，坐专属电梯直通地下车库。

　　车开回别墅已经是半夜，他抱着贺洵径直上了三楼卧室。

　　贺洵因为精神过度疲惫已经昏睡了过去，莫世临拿湿纸巾给他擦去脸上斑驳的泪痕，卧室没开灯，他就这么坐在床边将贺洵搂进怀里。

　　怀里的人时不时会皱起眉，很纠结痛苦的样子。

　　莫世临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想亲他，又怕他醒了再哭，舍不得放手，只好一直把人揽在怀里。

　　他运转精密的大脑是难得的混乱，就这样在房间守了贺洵一夜，次日凌晨才松开，给人盖好被子出来，询问司机李一黎的情况。

　　“莫总，李先生昨晚是哮喘发作，但他的身上并未随身携带紧急治疗药物，万幸送去医院及时，他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

　　莫世临挂掉电话，径直去了医院，他的气质外貌太扎眼，一路上频频有人回头注目。

　　李一黎坐在走廊的长椅，面如土色，抬头看到莫世临朝自己走过来，眼睛霎时又亮了起来。

　　莫世临却没给他机会先开口。

　　“一黎，我认为你不适合家政这份工作。”

　　莫世临坐到对面的铁制长椅上，手肘搭在膝盖，双手交叉，一个平等对话的姿势。

　　“什么意思？”李一黎脸上的笑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迷茫，“是要把我辞退吗？”

　　莫世临深呼了一口气：“抱歉，我承认一开始我找你来我这里工作是有私心的，但扪心自问你对于这份工作也并不负责。”

　　私心。

　　宛如被一棒子敲了头，李一黎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他猝然睁大眼，难以置信道：“是因为他？贺洵？你拿我来试探他的态度？是吗？？”

　　他的直觉一针见血，莫世临的脸上立刻露出抱歉的神色：“是。”

　　相当坦诚。

　　“但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我单方面的决定。”莫世临扯了下领带，接着吐出冷淡的字句，“你的性格并不适合这份工作，当然，我知道，你的性格形成跟你的家庭和成长环境的关系是很大的，但我不是慈善家，你的工作状态不用穆姨说我也能看到。”

　　李一黎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自禁地开始出神，他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对方的头发和衣衫都有些凌乱，从他这个视角刚好能看到男人衬衫胸口部分的那块布料竟然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不难想象在昨晚自己被送到医院后，余下的两个人发生了什么激烈狗血的爱情戏码。

　　那是从贺洵唇上印下来的吧？

　　原来模范生莫世临也有这么不“规范”的时候。

　　......

　　耳边像是装了消音器，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一黎只听见莫世临最后说：“因为我的私心，导致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可以补偿你，如果有工作需要你可以联系我的助理，但机会只有一次，后续你再因为自己的原因丢掉工作，我不会再管。”

　　一张烫金名片被扔在身侧，轻飘飘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莫世临礼貌地说了再见之后就没有任何留恋地起身离开，也根本不在乎对方有没有收下那张名片。

　　半晌，李一黎捏起那张薄薄的纸片，嘲弄地喃喃：“不愧是资本家...真无情啊。”

　　*

　　压抑许久控制不住发泄了一通的贺洵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他睁开眼，双手撑在身侧坐起来，环视一遭。

　　好。

　　非常好。

　　是莫世临的房间。

　　他呼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

　　面无表情地顶着一双红肿的杏眼洗漱、吃饭、工作。

　　莫世临没在，应该已经去公司了，后来才听纪若洋说李一黎被辞退了。

　　“让他整天鼻孔朝天，这回遭报应了吧。”

　　纪若洋恨恨道。

　　贺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僵硬地笑笑，然后接着干自己的活。

　　老实说他不愿意细想那晚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被莫世临强吻之后又埋在对方怀里哭，实在是狼狈。

　　那个景象让他一想起来就想要用脚趾抠一座魔仙堡。

　　太尴尬了。

　　太失态了。

　　太——反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一团糟。

　　好在莫世临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那晚那一通哭可能也把他吓到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莫世临明显都在小心翼翼地跟他保持距离，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莫世临才是这家的佣人。

　　让贺洵觉得既心酸又好笑。

　　可他又能怎么办？

　　只要莫世临没恢复记忆，他就会一直保持距离。

　　不再让莫世临莫名其妙地受伤和不干涉莫世临原本的命运轨迹是他的第一准则。

　　啧。

　　真是操蛋的人生。

　　操蛋的狗血。

　　操蛋的小说。

　　*

　　凛冬随着一场鹅毛大雪如约而至。

　　全国气温已经降至零下，在外面说一句话都会吐出雾气的天气，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却宛如炎夏，脖子胸胳膊双腿均白晃晃的露出，香槟红酒，俊男美女，整栋别墅蒸腾的热气比夏天的温度还高。

　　“怎么样洵哥？我厉害吧？这不就轻轻松松进来了？”

　　宋流光趁着没人注意从墙头一跃而下，脚踩在草坪上，叉着腰，脑袋一甩，一脸骄傲地对贺洵说道。

　　同样从墙头跳下来的贺洵拍拍不慎蹭到身上的尘土，斜他一眼：“你指的轻松就是绕过正门翻墙进来？”

　　还以为你小子能想出什么高明的办法！

　　“.......”

　　宋流光轻咳两声，笑得一脸羞涩：“哎呀，此招虽险，胜算却大。”

　　“我这不是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来带你沉浸式体验一下我们狗仔的生活嘛，怎么样，好玩吧？”

　　贺洵：“......谢谢，确实有够沉浸的。”

　　二人齐齐转头，人们的嬉笑喧嚣如翻滚的红油一样欻地扑面而来。

　　他们仰头望向矗立在眼前的这栋高达五层的金碧辉煌大别野。

　　这里是顶流女明星程千瑜的私人别墅——之一。

　　顶流到什么程度？

　　国内最年轻的三金影后。

　　国际A类电影节影后。

　　主演的电视剧连续五年收视率第一。

　　一流时尚杂志封面大满贯。

　　全球顶级奢侈品牌代言人——不仅是中华区代言人，还是全球代言人。

　　时尚盛会的常客，每年必被邀请参加巴黎、米兰时装周，人还坐秀场头排。

　　常年位列“福布斯中国名人榜前列”。

　　最具商业价值女艺人奖出道几年就拿了几回。

　　社交媒体粉丝数早就破亿。

　　还在今年年初入选了《时代周刊》“全球最具影响力100人”。

　　长相完美，盘靓条顺，学历极高。

　　命好，实力好。

　　历尽千帆，程千瑜归来今年才不过35岁。

　　这是真顶流。

　　毋庸置疑。

　　这次的Private villa party就是由程千瑜为了庆祝自己主演的电影在国际上大放异彩而举办的。

　　她人缘好，这次的派对几乎邀请了大半个娱乐圈的人，不论咖位大小，只要跟她有过合作的，就都能来分一杯羹，沾沾喜气。

　　这样的盛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对少不了狗仔出没。

　　程千瑜这么聪明的人能想不到吗？

　　可她不钻牛角尖，不跟狗仔对着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话只要能出示邀请函的就能进门。这也侧面反映了她的光明磊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她不在别墅做违法的事，自然不怕狗仔来拍。

　　另一方面，也算是给狗仔们的工作行了方便。

　　与其跟无孔不入的狗仔斗智斗勇，还不如你好我好大家好。

　　双赢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贺洵和宋流光能轻松地翻墙进来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两个人都是老油条，没几分钟就从容不迫地融入了会场。

　　客人太多，压根没人注意什么时候溜进来了两个局外人。

　　宋流光像个蹭婚礼流水席的人一样顺手从长桌上捞起一块马卡龙，咬了一口，然后凑到贺洵耳边说道：“洵哥，你先自己玩会儿啊，我得干活了，要拍几个最近在传恋爱绯闻的小明星。”

　　那块马卡龙是粉色的，他一张嘴就能看到牙齿是一排肉粉。

　　“嗯，早去早回。”

　　贺洵忍俊不禁地朝宋流光摆摆手，兀自找了个角落里的沙发坐下。

　　为了让大家玩得尽兴，大厅的灯光调得异常昏暗，每过几分钟还会自动变色。

　　有点高级会所那味儿了。

　　他端起一杯红酒抿着，漫不经心地扫过大厅中个个美艳绝伦的男女明星们。

　　有玩骰子的，有打麻将的，有八卦的，有聊天的，有炫富的，有拼酒的，有拍马屁的。

　　一幅众生相。

　　贺洵百无聊赖地观察了一会儿，就有个穿着薄露透的小男明星一屁股坐到他身旁。

　　小男明星明显是打牌打累了，坐着眯了一会儿，就掏出手机扯着嗓子哐哐回了一堆语音信息，然后顺便不经意地瞥向身边人。

　　这一瞥，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他收起手机，探究地盯着贺洵，语气不冷不热：“你是新入圈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贺洵端着酒杯乜过来。

　　这小明星他也眼熟，前几天刷短视频还刷到了。

　　叫安思邈，长相是秀气阴柔的那一挂。

　　不过名气一般，算是六七线吧。

　　他职业病发作，上下打量了安思邈一眼，对方化了很浓的妆，穿了件薄薄的丝绸黑衬衫，白嫩的锁骨和纤细的腰都大方的暴露在空气中。

　　贺洵没那么大方，敛回目光，想开口搪塞，却又突然被对方胸前金闪闪的吊坠吸引了过去。

　　椭圆形的吊坠随着主人前倾的动作在半空中转了个圈。

　　背面的金色小人清晰可见，在昏暗的灯光下透着邪佞。

　　佛牌？

　　贺洵伸出手一把勾住，似笑非笑地盯着安思邈：“烦请问一下，你这个是主什么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