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魅[穿书]》捷瘾

79、打死

　　周一，晚，19:00。

　　正是人们下班后最悠闲的时刻。

　　《顶流女星祭婴：黑心儿童医院背后的阴牌血链》——这条劲爆的新闻一经发出，便如同巨型的深水炸弹一样瞬间引爆了中泰两国宁静的夜晚。

　　短小的标题透露出来的内容却十分精悍，顶流女星、邪术产业链、阴牌、婴胎、黑心儿童医院......仅看这条标题吃瓜群众们就已经开始想入非非，大脑自动补出惊天动地又诡异莫测的惊悚故事。

　　而除此之外，令网友们集体震颤的还有网上知名的自媒体博主男佣八卦事务所、国内还算是具有权威性的报社《金石时报》，以及互联网巨头公司——云途旗下的所有视频网站和浏览器，竟然都在撰写、传播以及推送这条骇人听闻的新闻以及相关证据。

　　当然，最最令人惊愕的还是话题的中心人物居然是火遍整个亚洲、素日里形象一直良好的程千瑜！

　　再加上血淋淋的婴胎照片以及被囚禁的孕妇的惨状，这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迅速引起了网友们的愤怒又剧烈讨论海啸。

　　【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这干的是人事吗？？】

　　【因为阅读速度过快......】

　　【我的天，那些孕妇也太可怜了。】

　　【她怎么敢的啊？啊？没人管管吗？】

　　【我早说了明星的人设不能信。】

　　【好家伙，来势汹汹啊，这新闻一看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程千瑜？？啊？？程千瑜？？亏我还一直觉得她长得很好看我草。】

　　【有视频有照片有录音，我就看程千瑜的丫鬟们怎么洗（狗头）】

　　【男佣哥是真牛逼啊！居然把她在泰国跟巫师的对话都录下来了，这个刁钻的视角，不会是趴在房顶子上录的吧？】

　　【云途也算是干了件人事，不枉上次男佣哥帮莫世临出来说话。】

　　【有相关部门出来管管吗？！这黑心医院怕是要上天了！】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信佛牌，九年义务教育任重而道远】

　　【犯罪？这是泯灭人性了好吗？】

　　【@市公安局】

　　*

　　经过一夜的发酵，程千瑜和她背后的资本也早就做出行动应对。

　　次日，贺洵的正脸照理所当然地被传遍全网，并再次挂在暗网上被悬赏追杀。

　　好在托了穿书的福，贺洵的个人资料暴露的并不多——因为根本就查不到，再加上云途这边的发力，流传出的照片也没几张。

　　但一张就足以引起大众的轰动，也足以令所有人看清他精致清隽犹如瓷娃娃一般的面貌——

　　【对不起，虽然但是，男佣哥正脸我靠......太帅了也，嘶哈嘶哈。】

　　【原来男佣哥真名叫贺洵啊，好好听呜呜。】

　　【我就知道手好看的人脸长得也差不了（舔屏）】

　　【大家还是不要乱传了！万一博主有人身危险怎么办啊】

　　【照片大家自己悄咪咪看看行了，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大家再欣赏也不迟啊！】

　　【我真服了，云途拼了命的帮忙把照片往下压，有些人就拼了命的往外传......】

　　【这个该死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又正义长得又帅，天呐，这就是我的理想型。】

　　【只有我又磕到了贺洵和莫世临吗？】

　　【楼上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上一次我就磕到了，这俩人只看脸就是一对了！】

　　【......】

　　面对网友们各式各样以及磕生磕死的发言，贺洵一如既往地没往心里去，只管盯着新闻的舆论走向看。

　　这期间小狗仔宋流光也给他打来电话，问他洵哥这才几天啊你怎么又被追杀了，而许久未见的苏瑶迦也在追爱豆行程的路上百忙之中给他发来了短信问候。

　　贺洵一一回复，告诉他们放心自己现在还是很安全以后，才将手机扔在了床上。

　　笔记本经过昨晚一夜的奋战电量已经耗光，他拿过数据线给它充上电，才移步到窗前呼吸新鲜空气。

　　后花园鲜红的蔷靡在冷寒的天气下已经凋落，取而代之的是粉色与白色相间的山茶，花瓣夹杂在薄薄的雪地里，似是淡粉色的腮红扑在了雪白的皮肉上，也像是被撑成一大片的扁平的粉嫩桃子皮。

　　贺洵托着腮帮子，骨感的胳膊肘抵在窗沿，望着眼前一片美妙的粉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恋爱谈的。

　　这个合作合的。

　　谈合的他——失去自由了。

　　他失去自由了。

　　彻底失去自由了。

　　莫世临给他下了“禁足”令，从昨天上午跟言碧彤见过面回来之后，对方就不允许他出门了，并在别墅的外围增设了上百名保镖，别墅的所有玻璃和大门也连夜换成了双层的防窥防弹玻璃，就差给他锁屋里了——好在莫世临还没那么丧心病狂，暂且允许他在室内走动。

　　但，也仅仅是室内。

　　只要一踏出门外就有莫世临提前在别墅内安排的眼线向对方汇报，另外穆姨也奉莫世临的令对他严加看管。

　　他大爷的！跟看守犯人似的！

　　贺洵快憋疯了，鬼知道他多么想出门潜入程千瑜那边看看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对着窗外触景生情了片刻，贼心不死的他还是决定出门碰碰运气。

　　说干就干，他飞快地换上了统一又普通的男佣制服，将手机揣进裤兜，又戴了口罩，然后将柔顺的黑发揉得像鸡窝一样，与平时利落干练的模样判若两人。

　　凭着简单的“易容”，他躲过了别墅内的眼线，径直向后门遛去。

　　不料刚踏下台阶一步，就被三四个西装革履人高马大的保镖当场抓获。

　　肌肉最大块的保镖队长立刻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他坚毅的国字脸上架着一副墨镜，耳上挂着耳机，胸前的肌肉几乎要把白衬衫撑破。

　　他面容冷静，不急不缓地在贺洵眼前站立，并在贺洵开口狡辩企图萌混过关之前先张开嘴：“您好，贺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哦，我的名字不重要，您只需要知道，我是八岁的时候就去了武校学习散打，毕业后又去泰国打了十年泰拳，其中三年都在打地下黑拳，格斗经验异常丰富。”

　　贺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保镖队长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莫先生说了，一旦您要跟我们动武，就让我们在不打死你的情况下，势必将您绳之以法，且不用对您怜香惜玉手下留情，要是把您打残了他会养着您——所以，您要是想出去的话，还请您三思。”

　　接着，他的语气微微一顿，似乎是在回想莫世临的原话，想起来之后便说：“当然，如果您想跟我们几个切磋一下的话，那我们也乐意在别墅的院子里奉陪，前提是您能接受您一个人VS我们一百个人。”

　　一个人。

　　VS。

　　一百个人。

　　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有没有王法了啊？！

　　贺洵急火攻心，伸出手一根手指，欲言又止。

　　保镖队长立刻补充：“我们所有人差不多全都是地下黑拳赛出身的。”

　　“......”

　　“哈！”

　　“哈哈！”

　　“哈哈哈！”

　　保镖们全都像看鬼一样看着贺洵。

　　几秒后——

　　无能狂怒的贺洵猛锤了一拳无辜的墙壁，然后面无表情地留下一句狠话：“麻烦你转告莫世临，他活不过今晚，我一定枪毙了他。”

　　说罢，便冷着脸乖乖地返回了自己的小屋。

　　*

　　云途，顶层大会议室。

　　即将面临枪毙的莫世临正翘着二郎腿，闭着眼聆听会议室中各路股东与高层的激烈辩论。

　　——这群人已经从早上吵到现在了。

　　一边是从他创业之初就跟随着他的心腹高层们。

　　一边是只想维持云途股价保障自己身份和利益的股东们。

　　心腹们是为了维护他所以支持他的决定，股东们是为了钱坚决反对他的决定。

　　双方吵得火花四溅，刀光剑影，唾沫星子漫天飞，大有撸起袖子脱了西装学习明朝官员干架的架势。

　　“莫总！别怪我说话难听，您有必要为了一个小白脸就牺牲我们云途大部分人的利益吗？您这么维护他有什么好处？那么多家上市公司现在都在看咱们的笑话您知道吗？”

　　“哼！现在网上舆论都已经开始把您和他的关系往见不得光的方向引了，您不要脸我们还要。”

　　“莫总，你不能冲冠一怒为红颜就不管公司了吧？一个男人而已——”

　　在正儿八经的场合不能说得太露骨，但所有人都能听出来这人的潜台词是“玩玩儿就得了”。

　　莫世临也终于在此时睁开了双眼，他乜过去，似笑非笑：“谁告诉你我是玩玩儿的？”

　　那人瞪着眼大声反问道：“您难道还想把他娶回家吗？？！”

　　“的确有此意。”莫世临轻描淡写地抛出一枚手榴弹，但又在众人即将炸开锅之前先把话题转移了，“但我在工作场合不想谈私事，现在我只想问各位一句话，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吗？”

　　按理来说这句话一出来多少有点PUA的意思，但莫世临脸不红心不跳，为了达到目的，将无所不用其极的商人本质发挥到淋漓极致。

　　他潇洒地把玩着一支钢笔，俊美的脸上风轻云淡，“连这点风雨都扛不住，各位是怎么做股东的？企业遇到风险是常事，大家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此话一出，众股东们险些当场犯了心脏病。

　　有几位年纪大的甚至已经从兜里掏出了速效救心丸。

　　遇到风险是常事？？

　　大惊小怪？？？

　　你说身为一名上市公司的CEO为了一个小白脸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烧大价钱也要与其他众多的上市公司为敌是小事？？？

　　天菩萨啊！！

　　众人装模作样惯了，对于莫世临突如其来光明正大的不要脸行径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老半晌才有个人在怒火攻心下憋出一句：“莫总！您要是再一意孤行的话！就别怪我们集体撤资了！”

　　莫世临闻言冷笑一声，倏地站起身来。

　　那气势压迫感太强，众人的面色均是一凝。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双手撑着桌面，眼神犀利地俯身望着方才发言的那位股东，“根据公司法规定，股东一旦完成出资那这笔钱就自动成为公司的财产，而不再是股东的个人财产，你以为你是老头在银行存钱？！想存就存想不存就不存？！银行还他妈的能拿你的资产去放贷，老子现在是给你挣钱！你还想撤资？”

　　他很少说脏话，私下里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遑论在工作场合说。

　　就算有人立刻听出他那句话里面的歧义，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敢吱声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在众人惊愕又畏缩的眼神中，莫世临狭长的双眸中陡然划过一抹狠戾，但脸上的表情仍旧是要笑不笑，他声音沉下来，手指点着桌面，扫视全场：“当然，您非要撤资我也拦不住，只是还是要告知各位，我能把云途从一穷二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那么我也能做到第二次。”

　　创一代的魄力的确震慑感十足。

　　那眼神哪里是在说各位请便啊？分明是在说你敢去哪个公司参股，我就敢把哪个公司搞死。

　　刚才那位大言不惭的股东心里咯噔一声，瞬间不吭声了，在原地蜷缩成鹌鹑，恨不能原地消失。

　　在一片死寂中，莫世临第二次扫视全场。

　　再无一人敢有异议。

　　此时他冷薄的脸上才露出个笑，态度也缓和下来，又变成了平时那副温和绅士的模样，“各位，云途在创立之初就是想做一家有良心的、拥有社会责任感的互联网公司，作为互联网的先驱者和领头羊，云途也势必要在此次事件中率先做出正确的行动。”

　　他深谙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勾唇继续道：“尊敬的各位股东，我明白没有你们就没有云途的今天，我也一直很感激各位独具慧眼选择了云途，所以我也有理由相信，各位这次一定能够与云途一起共渡难关，一起打造一家有良心的、干净的、有着强烈社会责任感的企业。”

　　至此——

　　一场脸红脖子粗的激烈早会就在如此“和谐美满”的状态下结束了。

　　莫世临率先走出会议室，并对着公关总监勾勾手指。

　　公关总监连忙小跑着跟上。

　　“是说网上的舆论在把我跟他的关系往见不得光的方向引？”

　　莫世临的脸已经冷下来，并不耐烦地扯了一下领带。

　　公关总监不敢触他的逆鳞，连忙毕恭毕敬道：“目前看来，您和贺先生的关系有这么被曲解的趋势。”

　　“比如？”

　　“咳咳，比如说贺先生是被您...被您包养的情人之类的。”

　　莫世临低嗤一声，不以为然：“那就发个正式公告，直接公开我跟他的恋爱——不，是未婚夫关系。”

　　说罢，也不管公关总监惊掉下巴的表情，转头吩咐助理：“李牧，叫上市场部、运营部还有pr的骨干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莫总。”

　　“从昨天到现在为止有没有其他互联网公司有合作的意向？”

　　“......”

　　*

　　等莫世临再次从云途出来，已经是午夜一点半了。

　　他自己驱车回家，下了车，却没立刻进去，站在外面抽了两根烟以后才进门。

　　他随手将束缚了一天的领带扯下来，径直朝楼上走去，想着这个时间点贺洵应该已经睡了，就不去打扰他了，但刚踏上一节楼梯，他又舍不得一天都没看见对方，最后简单洗漱了一下，还是调转方向，往一楼贺洵的房间走去。

　　他的手刚触到门把手，就挑了下眉。

　　门没锁。

　　专门给他留的？

　　往里面一扫，贺洵果然坐在桌前杵着胳膊，弓着瘦削的脊背在打盹。

　　对方的睫毛颤巍巍的，呼吸清浅，神情恬静，在台灯光晕的渲染下像个会呼吸的洋娃娃。

　　莫世临呼吸一滞，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轻脚地关上门，又走过去，将人拦腰抱起来往床上去。

　　贺洵本来就没睡沉，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体温立刻睁开了双眼。

　　他很自然地攀上莫世临的肩头，声音沙哑：“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莫世临抱着他坐到床上，却没立刻说话，只是将头埋在他的颈窝，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回了个“嗯”。

　　贺洵望着男人面上明显的倦色，皱眉道：“抽烟了？心情不好？”

　　“鼻子真灵，刚才进来之前我洗了五遍手，还刷了牙。”莫世临低嗤一声，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着就要起身，“熏到你了？那我先去洗澡。”

　　贺洵立刻抓住他的胳膊，杏眼很专注地望着他，里面好像盛了一汪水，“不要，你先休息一会儿。”

　　白天明明还说要枪毙对方来着，现在却连对方要走路去洗澡都舍不得了。

　　莫世临伸手摩挲着他的后脖颈，眼眸深沉：“好，那老公听你的。”

　　说着，就俯身吻上贺洵的嘴唇。

　　贺洵阖上眼，很乖顺地任由他予取予求。

　　一吻毕，二人皆是有些情动，喘息也急促起来。

　　贺洵在黑暗中端详了男人几秒，试探道：“要做吗？”

　　莫世临沉默几秒，意味不明地按着他的下唇，拒绝了：“改天吧。”

　　试探得到验证，贺洵平静地看着他：“你今天很累是不是？投资人和股东给你施压了。”

　　他很敏锐，后半句几乎是用陈述的语气说的。

　　但莫世临并不想让贺洵有一丝一毫的心理负担，他很快勾出一个恶劣的笑，挑眉转移话题：“不困啊？那咱们还是做点睡前运动？”

　　说着右手就伸进贺洵的衣服下摆，熟稔地抚上那敏感的两点。

　　贺洵一把桎住他的手腕，不说话，只是皱着眉仰头盯着他。

　　莫世临一顿，缓缓地将手抽回来，转而去咬贺洵的耳垂，低低地说：“怎么？真要枪毙我啊？”

　　贺洵一言不发。

　　“......”

　　莫世临无奈，只好简化道：“早会上他们是说了几句，但问题不大，别担心。”

　　不料对方却把他推开，挺直了腰板。

　　莫世临怔愣住。

　　只见贺洵冲着他莞尔一笑，尖尖的小虎牙俏皮地若隐若现，语气却有种诡异死水般的平静：“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想做记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