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林深月白

22、第 22 章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

　　高三的体育课没有什么教学任务，纯粹是让学生们自己活动放松。

　　林江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不错，第三节课一下课就拉着徐朗几个去了足球场，说誓要把八班干翻。

　　“喂，咱们班和八班比赛，你等下去小卖部帮我们买几瓶脉动。”临走前，林江把一张百元钞拍在江舟的桌子上。

　　“除了脉动，还需要别的吗？”江舟收起钱问。

　　“哇，好羡慕哦。”张逸风开始鬼叫。

　　“还管着江哥的财政大权呢。”钱亦谦附和。

　　“这这不是就叫做‘夫唱妇随’？”徐朗也过来凑热闹。

　　“找打是不是？”林江一脚踹在徐朗的屁股上，几个人赶紧蹿到教室外。

　　林江挥舞着拳头一路追着下去，走廊和楼梯间洒下一路少年的笑闹声。

　　江舟收拾好书桌，准备去小卖部。

　　“江舟。”有人在背后喊她。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称呼，还是带着笑意喊她的。

　　以前，那人只喊她小贱人、装B犯、二B......

　　江舟继续向前没有回头，直到那人跑到她身旁，还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

　　“你干嘛？”江舟甩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两度。

　　“你是要去小卖部吗？我正好也想买点东西，咱们一起吧。”翁绮雯依旧笑着，好像根本不介意江舟表现出来的敌意。

　　杜月斐和钟思雨追了上来，三个人把她围住。

　　“哎呀，咱们同学这么久，都没好好聊过天，咱们一起去看比赛吧，以后就是朋友啦。”翁绮雯重新缠上江舟的手臂。

　　江舟厌恶地盯着那只涂着艳丽指甲的手，胃里一阵翻腾。

　　她知道自己说什么吗？

　　朋友？

　　从她们身边走过的同学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江舟再次甩开那只手，绕开她们就走。和翁绮雯擦肩而过时，听到她收敛起笑意的冷冰冰的带着恶意的声音：

　　“江舟你这态度是看不起谁呢？别给脸不要脸。”

　　江舟没有停下脚步，一秒也不想多留。

　　翁绮雯没有跟上去，只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直至江舟消失在走廊转角。

　　“雯姐，你不是说动了鹏哥要收拾她了吗？你还怕她？这是怎么回事啊？”钟思雨不解问道。

　　“谁说我怕她了，你也知道陈鹏那伙是什么人？鬼才知道这小贱人落到他们手上会怎样？咱们在人前装装样子，跟她做做朋友，以后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别人自然不会怀疑到我们这些‘好朋友’身上了。”翁绮雯横了钟思雨一眼，得意地说道。

　　钟思雨两个人听了，不禁竖起大拇指：

　　“还是咱们雯姐厉害。”

　　人声鼎沸的足球场上，穿着蓝白两色球服的少年在奔跑。

　　江舟来到时，比赛已经开始好一阵了。看台上站了不少人，有人表情激越，大声欢呼，高喊着可能平时不敢喊出口的名字。

　　来到场边，江舟挑了一个视线相对较好的角落站着，脚边放着装着饮料的塑料袋。

　　林江穿着白色的球衣，高挑劲瘦，跑起来虎虎生风，踢球的姿势很好看，那是一种掩饰不住的蓬勃青春。

　　江舟很轻易就在宽阔的球场上找到了他。

　　找到那人的身影后，江舟的眼光就无法再从他身上挪开。

　　如果说徐朗、张逸风几个是潮流的，散漫的，爱笑爱贫嘴，更能哄女孩子开心，那林江就是冷淡中又掩饰不住少年人该有的明亮。

　　不笑的时候平淡静默，笑起来的时候爽朗英挺。

　　江舟环顾四周，她发现有不少女孩子都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那些不算美丽的脸上也有了一种流动的光彩。

　　她跟着场边起伏的叫喊声一起欢呼。

　　中场休息的时候，林江他们走过来。

　　江舟把饮料递过去。

　　“你会看球吗？”林江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水问道。

　　“不会。”江舟老实回答。

　　“那你喊得那么激动干嘛？”林江撩起衣襟擦擦汗。

　　“这看台上这么多人，有几个懂足球，又有几个真的是来看球赛的呢？”江舟回头看看看台上那些热切的年轻的脸庞。

　　“哦，所以你到底来看谁的？”林江俯下身靠近她。

　　“啊！”江舟脖子以上一片烧红，没想到一句感概就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开场的哨声响起，林江重新跑到场上，笑得特别灿烂。

　　江舟席地而坐，用空的饮料瓶子敲打着、呐喊着为自己班上的同学喝彩。

　　头顶是蓝天、暖阳、包裹着她的，是洋溢整个球场的，属于青春的气息。

　　风自由，云自由，喜欢也自由。

　　也许很久以后，她都会记得这些为数不多的温馨画面。这些画面是彩色的、有声的，能让人回忆起来的时候，拥有和那时同样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