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力学第二定律》豌杂面

2、2

　　下雨那天，值日表上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名字。

　　下午最后一节下课时，天色就压得很低，像一口快要扣下来的锅。等其他同学陆续跑光，教室里只剩一盏灯还亮着，像是专门为她们留的。

　　谢苗安一手拎着拖把，一手撩起校服外套袖口，“我去外头把墩布冲了。”

　　等她提着水桶回来，教室里有一股子橘子清洁剂和水泥地湿气混在一起的味。窗外的雨已经下大了，教室顶棚上噼里啪啦响，像整个世界都被拽进了别的节奏。

　　温落正在擦讲台后的玻璃窗。

　　她擦得特别细，玻璃边角都有在顾，动作轻但一点不马虎。

　　谢苗安看了一眼，有点佩服：“你是不是洁癖啊？”

　　温落说，“我觉得干净一点比较踏实。”

　　擦完教室，她们站在楼道口。

　　雨大得完全回不去，天已经灰透了，但风却是凉的。她们就站在那儿，一人一边，背靠着窗台，不说话。

　　那天晚上雨还没停，谢苗安没带伞，最后是温落从书包里拿出一把折叠伞。

　　她撑着伞，递了半边给她。

　　两人肩靠肩走过校门口那条夹着洗衣铺和蛋烘糕小摊的小巷时，谢苗安忽然觉得身边人肩膀很凉。

　　风吹过来，伞轻轻一歪，她下意识想靠近一点。

　　温落察觉到了，但没动，只是把伞举得更正了些。

　　走到岔路口前，谢苗安说：“你走哪边？”

　　“左边。”

　　“行，我右边。”
　　她笑着朝对方挥了挥手，跑出去几步，又转头。

　　温落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看她。雨还在下，伞边沿一圈水光，被路灯照得泛白。

　　她没想到，几年后的分别，也是在雨里。

　　而且是下一个春天。

　　但那时候温落没回头，也没有递给她半把伞。

　　只有一句：“我们之间，不是你以为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