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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 8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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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他们在柳府吃了一顿午膳。
林越山还在桌上听柳瑾钰说了一箩筐杨焕小时候的糗事，从他怀念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杨焕从小就在爱里长大——若不是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会一直这样开心快乐地长大。
他听得心疼，又往他碗里多塞了几块肉。
“云奴就小就很皮，都是我们宠坏的。”柳瑾钰神色宠溺，就算如今杨焕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但是在他的眼里，却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若是我父亲和妹妹能看到云奴现在的样子，必然是欣慰无比的。”
“舅舅，如今崔氏已灭，柳家的仇、母后的仇，我已经尽数讨回，就算是日后下了地府，也能和他们有个交代。”杨焕神色认真。
只是，逝去的人却再也不能回来。他的小舅舅，表哥，表姐，还有那些无辜枉死的战士……
崔家的人，为了一己私利，延误战机，还把责任都推给了出征的柳家人身上，害得柳氏一族全族被问罪，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到如今，还活着的柳家人，十不存一。
杨焕最喜欢的小舅舅，柳家最受宠的小儿子，更是在战场之上，被万箭穿心而死……
见饭桌上气氛突然沉重，林越山忙拿过一旁的碗，给几人都添了一碗汤，又说了些杨焕在行宫的趣事，想要活络一下氛围。
柳瑾钰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拿起手边的酒杯，道：“林兄，若不是你从小照顾教导云奴，如今的他，怕也不能长成如今的样子。如此大恩，柳某没齿难忘。”
说完，他把酒一饮而尽。
林越山只好跟着喝了一杯酒，开口道：“他小时候很乖的，比我哥家那小孩好带多了。”
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林越山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怀念，他看了看现在坐在身边的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桌子：“对了，我拍了好多照片呢，从他小时候到成年，我也洗了很多出来，到时候给你看看，也可以烧给他外公和母后，让他们在底下也能看看。”
柳瑾钰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照片这奇物他也看到过，能把人的影像分毫毕现地封存在纸张中，就连色彩都与现实无异。他知道林越山来历奇特，只是这人帮助了云奴许多，他就把所有的疑问，都压在了心底。
这边说着，林越山又和柳瑾钰喝了几杯酒。
这酒是当初杨焕出生时，柳瑾钰父亲亲手埋下的。柳家出事之后，整个府邸几乎被掘地三尺翻了个遍，只是这酒倒是神奇的没有被发现。
珍藏了二十多年的美酒，酒香浓郁，让林越山实在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小山哥，少喝点，小心一会醉了。”杨焕凑到他耳边，小声劝道。
“小、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他此时已经有些醉了，大着舌头推开凑过来的脑袋，端起酒杯就要和柳瑾钰“好兄弟再来一杯”。
柳瑾钰倒是神态自若，完全没有醉意，只笑吟吟地和他又碰了一杯，道：“干。”
“干了！”林越山豪气干云般，一口气喝完了杯中酒。
杨焕：“……”
杨焕眼神不满地瞥向自家舅舅。
柳瑾钰只笑着展示了一下空酒杯，丝毫没有理会他。
黄月婵原本一直在默不作声的吃饭，看到如今这个样子，只好默默起身，唤来下人，让他们准备好醒酒汤。
……
“你，你这个不孝子！”
——酒足饭饱，柳瑾钰有事离开，杨焕便把手里这个这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扛到卧房休息。
只是，他刚把男人扶上床，就听到他指着自己，来了句如此惊世骇俗的话。
杨焕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抓住了他的手，把人拉到自己的面前，沉声说道：“小山哥，我不是你的儿子。”
“唔……”林越山此时只觉头晕眼花，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不停地晃啊晃，他忍不住啪地一下用双手禁锢住了杨焕的头，“你别动，你是哪吒吗，怎么会有三个头？”
杨焕：“……”
杨焕表情无奈地看着眼前的醉鬼，把脸上的手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好在床上。
喝完酒之后，他就让人喝了醒酒汤，如今再好好睡一觉，睡醒就不会头痛了。
酒气把他的脸颊眼位熏得潮.红，嘴里无意识哼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杨焕坐在床边，俯首贴在他唇边，想要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自家孩子不学好，打一顿……就、就好了……”林越山嘴里嘟嘟囔囔，抱紧了手里的被子。
不学好的杨焕失笑，微微抬起头，看向他湿润的嘴唇，眸色一沉。
“小山哥……”
他低声呢喃，看着他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自己似乎也被周围的酒气污染，忍不住低下头去……
浓郁的酒气并不好闻，只是林越山自身带着的、仿若被大雨洗刷过的清新气味，大大减弱了这股酒气。他的呼吸炽热，嘴唇嫣红，似乎是因为呼吸不过来，双手不由得推拒起来——
感受到林越山抗拒的动作，杨焕的动作一顿，抬起了头，呼吸急促。
他抓住那双不安分的手，用手拂开林越山额间的薄汗，低声道：“小山哥，我等不下去了怎么办……”
林越山感觉到呼吸终于顺畅了，睡意朦胧中，都忍不住长吸一口气，砸吧了两下嘴。
……
“云奴，舅舅知道你决定的事，谁都没有办法让你改变。只是，他这样的人，来历不明，行踪不定，若是你强留他在身边，他定是不乐意的。”
“我不会强留他在我身边的。舅舅，他在我最难的时候出现，拯救了我，我……”
“哎，他不知道林公子到底是从何而来，这是这么多年了，他一点都没有老去，而你如今却已然二十多岁。或许，等他下次来的时候，你已经三十岁了……到时候，你白发苍苍，而他却风华正茂。”
“我知道，我……”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响起，饶得林越山睡梦中的眉头越皱越紧。
似乎有人察觉到了他的状态，那细微的动静瞬间消失。
片刻之后，林越山才渐渐松开了眉头，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林越山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等他睁开双眼时，窗外已经挂上了红艳的夕阳。有微风吹来，吹起薄如蝉翼的窗幔，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轻柔地拂开了窗幔，又低头继续玩着手里的玩具——
红红绿绿的小塑料块放在窗边的书桌上，在他翻飞的指尖下无声地堆起了一个个小物件。
杨焕的神情专注，眉目微敛，凌厉的五官在暮色下柔和了许多。
可能是林越山的眼神太过热切，杨焕意识到了什么，回过了头，莞尔一笑：“醒了吗小山哥。”
林越山尴尬地收回视线，嗯了一声，半坐起来。
“头疼不疼？”杨焕快步走到床边，柔声问道。
林越山听着他轻柔的语气，颇觉不自在地掀开了被子，道：“没事。就是一身都是酒气，臭死了，我要先洗个澡。”
他嫌弃地抓起自己的领口闻了闻，一股浓重的酒精味。喝到最后，他连酒水洒在身上都管不了了。
杨焕突然凑过来，在他的颈间轻嗅了一下，说道：“不臭。”
林越山：“……”
禁止调戏二旬老人。
“你在堆什么呢？”林越山忙岔开话题，窜到桌前，看着桌上的一堆积木。
杨焕看着他灵活地跳走，挑了挑眉，才跟上前去，和他一起看向桌上的积木：“这是我们在行宫的院子。”
林越山看得眼熟，他一说，瞬间想了起来，他惊喜地指向一块角落：“那里是我的小菜园子！”
说完，他有些失落道：“这院子多年没人居住，估计都荒了。”
“那小山哥想回去看看吗？”
“可以吗？”林越山惊喜回头，“我们偷偷回去？”
“不。”杨焕摇了摇头，“过几月，他们就要去避暑了，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可以可以。”林越山忙不迭点头。
晚风吹来，暮色四合。
林越山小心翼翼地和杨焕把桌上的积木收好，洗澡的热水也已经备好。
“小山哥需要我帮忙搓澡吗？”
“滚！”
……
他们在柳府吃过晚饭后，便打算坐马车打道回府。
只是回去前，林越山又拉着黄月婵多说了几句——
“小婵，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如今他们该报的仇也报了，该死的人也死完了，而她的人生才刚开始。
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不该让自己一直囿于仇恨的漩涡，是时候该挣脱出来了。
黄月婵看着林越山担忧的眼神，倏然一笑，笑容中是前所未来的轻松，“我和师父说好了，以后我打算一个人闯荡江湖，浪迹天涯，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女侠——和哥你当初给我看过的话本中的女侠一样。”
听到这些话，林越山终于欣慰的点点头，他了解黄月婵的战斗力，一个人出去闯荡也不会有什么大危险。
“那你一个人出去游历，记得时常给我们报平安，让我们知道你过得好。”
“嗯，我会的。”她认真点头。
“再见。”
“再见了，小山哥。”
他们踏上了回去的马车。
几日之后，一个无人知的午后，黄月婵便带着小小的行李，留下一张后会有期的字条，消失在了柳府——
好歹，她知道拿走多多的银票，这些都是师父给她傍身用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