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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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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着雨的天空下,亚洲WGB锦标赛场,我举着沉重的奖杯,最后一次以职业赛车手的身份站在领奖台上。
台下记者朋友高呼着:“看这边。”
我机械的微笑着,闪光灯照得我半眯着眼睛,目光飘到了远处维修区——赵志阴沉着脸,目光幽幽的盯着我。
一个激灵,我从床上坐起来。
我抬头看着自己刚租下的店面,开裂的地砖,上面躺着一层脱落的墙皮。
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起床,正在忙着打扫,好友彭大吏从门口走进来:“你的厨房比想像中的要小啊。”
“话多。来,干活。”我把扫帚往他身上一推。
“别干了,联系了装修队,明天就来,我们去吃早饭吧。“彭大吏说完把扫帚一扔。
“多少钱。”我问道。
彭大吏大手一挥的搂过我的肩膀“钱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设备我也帮你订好了。”
“谢谢。我会尽快还你。”我有点没底气的说道。
彭大吏手上的力道变大了,锁着我的脖子:“跟谁俩呢,这么说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疼。”我用力扳开他的手,这小子闹起来没轻没重的,要不是我手上有伤,哪里轮到他叫嚣。
三个月前,刚下过雨的亚洲WGB锦标雪邦赛道上,最后半圈内弯,我领先赵志半个车身,他从后方恶意突然贴近,为了躲开,我加重了油门,赛车速度过快打滑,冲出了赛道,最后撞上了护栏。
右手被判定神经损伤永久性震颤。
我的职业赛车手生涯宣布就此结束。
“想什么呢?”彭大吏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
我摇了摇头,快速的吃着面。
回到店里,刚开门,一个穿深蓝色制服手里拿着文件夹的男人进来了。
“我是张子路,小区物业经理。”他说话的时候下巴微微抬起,没有多余的寒暄。
“新租户需要填这七张表格。”他从文件夹里取出递给了我。
我接过表格随手翻了翻【消防安全检查表】【装修申请表】【商业用电申请表】……
“啧,这么多?”
他见我越翻越紧锁的眉头,又道:”按照规格,租户入住前必须完成这些手续,否则不能装修营业。”
我捏了捏眉心。
半小时之后,我解放了。他拿着表看了看:“谢谢合作。”
把玻璃门关得“嘭”的一声,扬长而去。
装修比我想象的要麻烦,每一道工序都需要向物业报备,每一次改动都要等张子路来检查。
“这个排烟管不符合标准”第三次检查时,张子路严厉的说。
我咬着后槽牙说:“已经按照图纸做了。”
“那是图纸错了。”张子路很自信的说:“我是物业经理,比装修公司更了解这栋楼的结构。”
装修队长在旁边看了看我,搓着沾满灰的手:“重做要加钱。”
“加。”我龇着牙。
张子路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在检查表上画了一个叉。
一个月后,我的店终于勉强开业。
我的厨艺和彭大吏形容得一样,是灾难。
我的右手因为颤抖,切出的蔬菜散落在菜板之外,到处都是,形状也大小不一,炒菜时调料老是过量。
开业第一天,每个客人都抱怨形状倒是其次,菜太咸,其中还有两个没有吃,钱也没有付就走了。
晚上十点,我坐在空荡的餐厅里吃着自己炒的蛋炒饭,太难吃了。
欢迎光临的门铃响起,我头也不抬的说打烊了。
“闭店安全检查。”张子路的声音。
我抬头,看见他手里拿着永不离身的文件夹,今天他没有穿制服,白色的休闲服套装,看着温和了不少。
“请便。”我懒得动弹。
他走进厨房熟练的检查了煤气阀门,扫了眼旁边写着灭火器的地方空空如也,质问道:“灭火器呢。”
“橱柜下面。”
"要放在规定位置,消防安全时刻放心中,不得有半分马虎。”他说着就把橱柜下的灭火器提出来放了过去。
张子路拿着文件夹正准备出去,目光环视了店内情况,看见萧允桌子上的炒饭,“你就吃着个?”
我耸耸肩:“哪有饿死的厨师。”
张子路放下文件问道:“介意我用一下你的厨房吗?”
“物业经理工作内容还管饭?”我诧异。
“实在看不下去了。”张子路撇撇嘴,手上已经拿了挂在墙上的围裙系上“冰箱里还有什么菜?”
“你看看”我走过来,一只手搭在厨房门上。
五分钟后,一碗香气扑鼻的葱花鸡蛋面摆在餐桌上。
“吃”张子路摘下围裙“我感觉看起来至少比你那盘黑暗料理强。”
我迟疑的尝了一口,然后狼吞虎咽起来。
“你很会做饭啊?”我问他,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张子路勾了一下嘴角:“父亲是厨师。”
“但是你为什么开餐厅?”他不解的歪着头。
我手里捏着的筷子无意识的敲打着碗沿“我,我………”
突然发现无法开口向别人讲述我的手。
我一直以为放下了。
“我知道。”张子路看着半天没有开口的我说。
我诧异:“你知道什么?”
张子路缓缓解开口:“我知道你是谁?萧允。”
然后他盯着我的眼睛:“WGB三连冠,三个月前雪邦赛道事故后退役。”
我感到一阵眩晕,以为离开赛道就没有人认识我了,这是第一次被人认出来。
“什么表情,三连冠啊,我可是你的粉丝啊。”张子路略带玩笑的语气。
“那是曾经。”我苦笑道“现在,我只是一个废物。”
张子路突然抓了一下我的右手,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不,你不是。”
他的手很温暖,我有种错觉,右手竟然刹那间停止了颤抖。
“你真是我的粉丝?”我不相信。
张子路放开我的手,取下了右手黑色的手表,手腕上是8年前江市全国锦标赛参加赛事的车手特有手环贴纸,不过,他手上的更像刺青。
“8年前,我们参加了同一个赛事,不过你是A组,我是新人组,那个时候就注意到你了。”说着张子路带上了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