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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系统任务:查询废弃学校的真相 ...


  •   天亮了,却是片死寂的灰。

      没有鸟叫,没有风声,连光线都透着股阴森的凉。世界像被抽走了所有声音,只剩下灰蒙蒙的天光,压得人喘不过气。

      白阡黎的睫毛颤了颤,意识刚从混沌中挣脱,视线便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身侧不知何时躺了个陌生男人,浑身未着寸缕,肌肤在晨光里泛着细腻的光泽。对方显然也刚醒,对上她的目光时,眼尾轻轻上挑,还俏皮地眨了眨眼,长睫像蝶翼般扑闪了两下。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骤然拔高的惨叫划破清晨的宁静。“啊!宿主!我这么可爱你居然下狠脚!寒心,太寒心了!”狸葵捂着腰从地上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刚想控诉,视线不经意扫过自己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他猛地低头,瞳孔瞬间放大,手指颤抖地戳了戳自己的胳膊:“哎我去……我什么时候进化成人体形态了?”话音未落,他又像被烫到似的跳起来,双手慌忙捂住关键部位,脸颊涨得通红,“我靠!怎么没穿衣服?”

      衣柜门被他扒得吱呀作响,一件宽大的白衬衫被胡乱套上,衣摆堪堪遮住大腿根。

      他冲到落地镜前,手指扒拉着微卷的黑发,对着镜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左看右看——挺翘的鼻梁,带点痞气的桃花眼,唇角天生带着点上翘的弧度,确实是张能让小姑娘脸红的帅气脸蛋。

      狸葵满意地对着镜子抛了个媚眼,指尖在下巴上点了点:“不错不错,本系统的颜值果然无可挑剔。”

      他兴冲冲地扭头想跟宿主分享这份喜悦,却见白阡黎已经重新倒回床上,呼吸均匀,显然又坠入了梦乡。

      狸葵:“……???”

      他盯着床上那团被子,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这宿主是睡美人转世吧?打雷都吵不醒的那种?

      怒火攻心的狸葵直接化作一道流光钻进白黎的脑海,扯着嗓子开始叫魂:“宿主起床!太阳晒屁股了!再睡就成猪了!”

      白阡黎被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刚想把这烦人的东西从脑子里拽出来碾碎,就听见狸葵带着哭腔的警告:“宿主!再不起床完成副本任务,咱们都要被抹杀的!”

      杀人的眼神从白阡黎眼底翻涌而过,她捏着被子的手指泛白,却还是强压下怒火:“什么任务?”

      狸葵被她这副全然失忆的样子噎得差点卡壳:“宿主你忘了?!城南高校的副本啊!任务是查明那所学校的真相!”

      白阡黎眨了眨眼,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点什么头啊!”狸葵在她脑海里抓狂,“你到底记没记住啊?!”

      耳朵被吵得快炸了,白阡黎敷衍地抬了抬眼皮:“行,知道了。那我该去哪?城南高校在哪?”

      狸葵立刻得意起来,声音都飘了:“嘿嘿,这点小事交给本系统!宿主闭眼,马上带你传送!”

      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再睁眼时,白阡黎已经坐在了课桌前。木质桌面带着股陈旧的霉味,周围安静得诡异,连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都没有。

      他不动声色地扫过教室,很快辨认出角落里几个眼神警惕、手指无意识摩挲袖口的人——那是跟她一样的玩家。

      而剩下的大多数“学生”,则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他们脊背挺得笔直,双手平放在桌面上,面色苍白得像蒙了层纸,嘴唇毫无血色,连眼珠都固定在前方黑板的位置,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还有极其微弱的起伏,简直就像陈列馆里的蜡像。

      白阡黎的指尖在桌下蜷了蜷,在脑海里唤道:“狸葵。”

      “我亲爱的宿主,有何吩咐?”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笑意。

      “我记得副本说明里说这是所废弃学校。”白阡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为什么会有学生?而且这些明显不是活人。”

      “宿主好眼力。”狸葵的语气正经了些,“他们确实不是活人。但死人为什么会坐在废弃的教室里……这就得靠宿主自己找答案咯。”

      白阡黎刚想追问,一阵剧烈的眩晕突然袭来,眼前的景象像被打碎的玻璃般扭曲、重组。

      再睁眼时,周遭的光线骤然变暗,原本“静止”的学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二十几个面色煞白的玩家,一个个缩在座位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咚——’

      教室门被猛地踹开,冷风裹挟着铁锈味灌进来,吹得后排同学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的男人飘了进来——没错,是飘的,他的脚尖根本没沾地。

      男人径直飘上讲台,枯瘦的手指捏起一支粉笔,转了个漂亮的圈,在黑板上写下三个歪歪扭扭的字:班主任。

      底下立刻响起细碎的议论声,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忍不住压低声音:“是NPC吗?看起来好瘆人……”

      ‘啪!’

      粉笔头像子弹般精准砸在他额头上。班主任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嘴唇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再吵,就把你们的骨头拆下来,塞进讲桌里当支撑柱。”

      那戴眼镜的男生捂着额头刚想叫痛,鲜血已经顺着指缝汩汩往外冒,额头上赫然出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血洞。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瞪得滚圆,身体软软地从椅子上滑下去,没一会儿就没了动静,血在地板上积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警告!警告!玩家陈轩昂违反规则,已被淘汰出局]

      教室里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死死捂住嘴,连抽泣声都憋在喉咙里,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班主任看着鸦雀无声的教室,苍白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眼角的皱纹里仿佛都藏着寒气。

      白阡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黎火铳,但手指刚触摸到衣服的布料,他才想起副本规则里禁止使用暴力武器,只好收回手。

      他的目光扫过窗外,瞳孔微微一缩——刚才明明还是晨光熹微,此刻窗外却漆黑一片,像是被泼了浓墨,连一丝星光都没有。

      正要在脑海里叫狸葵,教室上方的音响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滋滋啦啦的噪音过后,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响起:

      [各位玩家早上好。这里是高三A班教室。作为本校尖子生,请严格遵守课堂纪律。接下来宣读《城南高校非日常生存手册》]

      声音消失的瞬间,每张课桌上都凭空多出一张泛黄的纸条,像是从旧报纸上撕下来的,字迹是用红墨水写的,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白阡黎低头看去,纸条上的内容清晰地映入眼帘:

      [城南高校非日常生存手册]

      1、 老师上课点名回答问题时,必须给出正确且详细的答案。任何敷衍或错误的回应,都可能导致“人头落地”。

      2、 上课期间严禁交头接耳、传递纸条或做出任何扰乱课堂秩序的行为。违规者将接受“特殊处理”,惩罚内容随机。

      3、 禁止携带任何镜面物品进入校园(包括手机自拍镜、小化妆镜等)。若不慎带入,请立即用黑色胶带将镜面完全覆盖,绝对不可让其暴露在空气中。违规者将被登记入“特殊名单”。

      4、 永远不要回应任何自称“值班老师”却穿着红色运动服的人。真正的值班老师制服为深蓝色,且绝不会主动与学生搭话。

      5、 午休时间(12:00-13:30)禁止进入3号教学楼。无论听见任何声音(包括呼救、哭泣、呼唤名字等),都不得靠近。监控室会处理一切异常情况,无需学生介入。

      6、 所有教室的黑板右下角都贴有编号标签。若发现标签颜色变为红色,请立即举手向在场老师报告,在得到明确允许前,绝对不可擅自离开座位。

      7、 若在卫生间听见隔壁隔间传来梳头声,且有人询问“我的发夹好看吗”,绝对不要回应,也不要试图通过门缝窥视。请默数60秒,确认声音消失后,再轻手轻脚地离开。

      纸条末尾还有一段用加粗红笔写的警告:

      请务必将上述规则牢记于心!

      【注意】:以上规则中,有一条是假的。

      但请记住——你永远无法确定哪一条是谎言。在这个充满未知的校园里,错误的试探会让你成为异类眼中的猎物。不要凭借直觉判断真假,也不要试图用逻辑验证,因为当你发现真相时,可能已经踏入了不该涉足的领域。

      遵守每一条规则,是你唯一的生存法则;怀疑每一条规则,都可能是通往深渊的邀请函。

      白阡黎把规则看到末尾,纸页在指间轻轻舒展开。

      脑海里漫不经心地浮起那道机械音——[玩家们,早上好!]

      他侧头看向窗外,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死死糊在玻璃上,连一丝光亮的缝隙都没有。

      早上好。

      他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语气没什么起伏。

      只是——既是早上,天为什么是黑的?

      这个疑问像颗细沙,落在平静的心底,不硌人,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其他玩家的反应要直白得多。

      有人捏着纸条的手在抖,指节泛白,反复盯着规则上的字,嘴唇抿得死紧,额角渗出细汗。

      有人看到一半就倒吸凉气,猛地捂住嘴,眼神发直地黏在“惩罚”二字上,身体不自觉往角落缩。

      还有人慌里慌张地抬头打量四周,又赶紧低下头把纸条攥成团,嘴里喃喃着“不可能”,声音发颤。

      规则上的字像带着冰碴,钻进皮肤里,让教室里的空气都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上气。

      而讲台上的班主任,正用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缓缓扫过全班,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露出一口泛着寒光的牙齿。

      “好了,同学们,开始上课。”班主任僵硬的扭过了头,在黑板上写了一道物理题。

      题目:

      在竖直平面内有一个光滑的圆形轨道,半径为R。一个质量为m的小球从轨道最低点以某一初速度沿轨道上滑,恰好能通过轨道最高点。已知重力加速度为g,求小球在最高点时对轨道的压力大小。

      黑板上的粉笔字像是用凝固的血写就,在忽明忽暗的日光灯下泛着诡异的红光。讲台上的“班主任”没有清晰的轮廓,身形像一团扭曲的黑雾,只有两点幽绿的光在“头部”位置浮动,那是它的“眼睛”。

      它刚用不存在的手“写完”题目,教室里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后排靠窗的同学甚至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黑雾涌动着转过身,无形的“视线”扫过台下,所过之处,学生们都下意识地缩紧了脖子,桌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是在害怕。

      “这道题……”它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带着潮湿的霉味,“谁来讲?”

      幽绿的光点在教室里逡巡,最后停在第三排那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身上。他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白T恤,此刻脸色比衣服还白,手指死死抠着桌沿,指节泛青。

      “你。”黑雾朝他的方向“飘”近了半寸,讲台边缘的木板突然无声地裂开一道缝。

      那位玩家猛地一颤,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喉咙,嘴唇哆嗦着,半天发不出一个音节。“我……我……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破碎的气音,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刘海。

      幽绿的光点暗了暗,黑雾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墙壁上的时钟指针倒着转,发出“咔咔”的怪响。它显然不耐烦了,一股阴冷的压迫感笼罩住整个教室,那个男生的桌椅开始离地半寸,他的脸因为窒息而涨得发紫。

      就在黑雾中伸出一缕灰黑色的雾气,眼看就要缠上男生的脚踝时——

      “答案是0。”

      一个散漫的声音突然从后排响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子,像一颗石子投进冰冷的潭水。

      紧接着这道声音又响起:“因为恰好过最高点重力刚好拉着它转圈。轨道啥力都不用给,那小球对轨道,自然也没压力。”

      白阡黎靠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椅背上,姿态松懒,一条腿随意地搭在旁边的空位上,指尖转着的笔“嗒”地停在虎口处。他抬眼看向讲台,眼神里没什么惧意,仿佛眼前的诡异景象不过是寻常课堂。

      黑雾里的幽绿光点晃了晃,像是在“笑”。那笑声没什么起伏,却让教室里的寒意更甚,前排女生的发梢甚至凝上了一层薄霜。

      “没错,”它的声音比刚才平顺了些,却依旧带着铁锈摩擦般的涩感,“答案就是0。这位同学,答得不错。”

      黑雾转向黑板,无形的“手”再次抬起,粉笔自动悬浮起来,在血红色的字迹旁划出一道新的痕迹。“好,我们来讲下一题。”

      刚才被点名的男生像瞬间抽走了骨头,猛地瘫回座椅里,后背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他大口喘着气,下意识地朝后排望了一眼。

      白阡黎的侧脸对着他,下颌线绷得很直,压根没看过来。男生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又慌忙低下头,盯着桌上的裂痕发呆。

      白阡黎的目光落在讲台方向,视线扫过黑板下方时,忽然顿住——那里原本贴着一张不起眼的白色标签,此刻正一点点渗出血红,像有液体在纸下缓缓流动。他眉峰微蹙,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

      “报告。”他忽然开口,声音在死寂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黑雾转过身,幽绿光点落在他身上:“何事?”

      “上厕所。”白阡黎站起身,动作不紧不慢。

      “可以。”黑雾挥了挥“手”,教室后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道缝。

      白阡黎抄起桌角的外套搭在肩上,径直往外走。刚走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叫——是那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他指着黑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老师!标签……标签变红了!”

      黑雾转向那男生,幽绿光芒里浮出扭曲笑意,没等众人回神,惨叫声从角落炸开。

      “这条规则……是假的啊。”黑雾的声音突然拖长,原本空洞的轮廓竟裂开一道缝隙,藏在深处的暗红黏液渗出来,“有时候遵守规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戴黑框眼镜的男生还维持着举手惊叫的姿势,喉咙里的惨叫卡在一半,就见黑雾教案化作的触手贯穿他胸口,血珠溅在变红的标签上,标签瞬间“滋啦”冒起黑烟,露出底下用血迹写的字:别报告。

      前排同学刚要尖叫,就被触手卷向半空,骨骼碎裂声混着惨叫在教室炸开。白阡黎攥紧外套下藏着的旧标签碎片,那是他之前在桌兜里发现的,边角同样沾着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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