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日常（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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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四周一静。
林眠静静注视着应照，许久缓缓开口：“……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奇怪。”
“什么？”
“你在谈及这些过去时，语气从来都带着猜测，”林眠说，“就好像，你也不记得。”
“……”
“当年祸斗能够成功，原因是仙魔交战，三-大尊者和十二仙君都奔赴血海迎战，人手严重不足，导致昊天塔无人看管，”林眠说，“据此推断，那时你应该在场——并且也应该知情。”
应照面上的表情登时古怪起来，好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你不是失忆了……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林眠幽幽-道：“你被关在房间里一千年试试。”
魔尊：“……”
应照高抬双手，掌心向外，表示佩服佩服，甘拜下风。
他随即笑了笑，赶在林眠生气之前解释：“因为我也失忆过，过去的事情只记得大概，模模糊糊，并不完整。”
林眠皱了下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后颈依然滚烫的印记，刚想开口就见应照心有灵犀地插嘴道：“我这和季鹤影没关系，真的。”
他：“……”
他默默放下手。
应照说：“我曾经受过伤，伤了脑子。”
林眠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偏头不说话了。
应照看出来他明显不相信，却也只是笑了笑，没再解释什么，短暂地停顿了下，忽然起身勾住他，两人亲亲热热地并肩往餐厅走去。
“这是真的，不信晚上我给你看看后脑勺，那上面疤还没消呢，”他笑吟吟地说，音量刻意控制得很低，含糊不清地，格外暧昧，“其实你没必要对我戒心这么重，咱们都上了多少次床，修了多少次仙，身上内里有什么本事彼此都心知肚明，最多就是脑子里装的信息量不太对等，但也是可以之后再弥补的嘛……”
谁无聊来试探你，找抽吗？
林眠嘴角抽了抽，偏头瞪了应照一眼，挣了挣，最后妥协地把他冒着热气的胳膊推到自己肩上挂着，边慢腾腾拉开餐厅的门边说：“我倒没有这种心思，不过就是比较在意哪个神经病会在我身上下情咒这种东西……”
“看来你还不太了解自己的人格魅力，”应照打断他，“不知道你只需要单单站在那，就能让无数人怦然心动，为你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是吗，”林眠毫不在意对方这句话里真正想要展示的东西，拉开推拉门，在苏褚冲过来之前平淡地说，“那这些人可真是蠢货。”
“亲爱的你不能否认自己这张脸的魅力，曾经在凡界修仙的时候，季鹤影门下暗恋你的修道者可是有一个排，你二师兄年年七夕节替你处理鲜花美酒甜食都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后来他失踪你成仙，来你尊位前进奉礼物的小兔崽子也只增不减，到最后连骚狐狸都来了，琉璃门不得不每年请人定时清理，真是一派繁荣景象……”
正说着臂弯里一空，应照抬头，看见林眠推开他的手臂退到一边，以看变-态的眼神盯着他，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成仙前是哪个宗门的，我们这么早就认识吗？还是说你从那时起就来求亲了？”
应照：“……”
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但脸上表情还是非常淡定的，简直就像刚刚那一番变-态语录不是他说的那样，气定神闲地甩锅：“不是，怎么可能，这些都是听苏褚说的，她当时贪吃，经常七夕节去你们宗门讨吃的，有一次还吃撑了昏半路上，被秦逢秋揪着尾巴毛带回宗门里吃药……”
从餐桌另一边绕过来的苏褚捂着胸口跳起来：“你放屁！那时明明是你——呜！暮南情你-他-妈的给老子放手我要夺权篡位，老娘的一世英名不能就这么给他毁了！”
暮南情抱孩子似的把暴怒的狐狸整个裹住，怒道：“应照，你能不能有点脸？！”
这人看着老成持重，声音居然比谁都稚嫩，显然年纪最小，林眠偏头错愕地看了看他，旋即听见应照理直气壮地一声喊：“要脸还是要老婆？”
他：“……？”
“当然是要老婆啊，脸能给我抱吗？”
被某人当人形抱枕整整搂了七天脚半点没沾过地的林眠：“………………”
他终于端不住自己那高冷的架子，随手抄起旁边的烟灰缸，咣一声砸在桌子上指向应照。
暮南情：“……”
苏褚：“……姓应的果然该死。”
应照：“哎呦我去害羞了，老婆我只是在表达对你的爱，压根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你看我昨晚还在寻思要不待会去商场给你脚踝上也整一套金镯子，戴着晚上的时候丁零当啷可好听了——”
林眠：“……”
“哦顺便买俩盒那啥，家里备的不太够用。”
林眠：“…………”
他眼角一抽，终于醒悟过来和神经病是没办法沟通的，像这种间歇性暴躁老哥更是不行……随手搬了把椅子坐下，偏过头，支着下颌，不跟他说话了。
但事实证明，疯子不需要帮腔。
从结婚三金四金五金足称的重要性，到婚姻关系需要伴侣双方的维系和沟通，最后应照一筷子把最后两块糖醋排骨夹进林眠碗里，斩钉截铁道：“老婆，其实我这是在直白表达爱意，不当哑巴，好让我们的婚姻没有误会没有遗憾没有阴差阳错彼此错过……”
早就知道自家老板动不动就抽风习性的众人：“……”
林眠：“……”
他烦不胜烦地把排骨塞进自己嘴里，把肉当应照嚼。
酒足饭饱，暮南情洗碗。
应照给林眠围上能盖住他半个脑袋的围巾，弯下身套上袜子，贴好暖宝宝，最后摸了把脚踝的温度站起来，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没开封的短靴，躬身放在脚边。
“来来来，试试这双。”
林眠皱眉满脸不悦地瞪着面前花里胡哨形状怪异的靴子：“这是什么？”
应照早就料到他会反感，头也不抬：“马丁靴，保暖的，好穿，脚抬起来我给你试试——嗯，好看，挤脚不，有没有哪不舒服？”
林眠听话地动了动：“没有。”
“诶那行，看来这两年你没变样——”
“你怎么知道我穿几码的鞋？”
应照瞬间没声。
林眠从沉默中知道了答案。
他觉得自己的逃跑计划需要尽快实行。
……
现在的凡间记忆里的差得太多，就连街边店铺都改了形式和名字，林眠坐在车里看得新鲜，片刻抬手在车门处乱戳。
应照从余光瞥见他的动作，默了一瞬，笑了：“你要开窗？”
林眠正专心致志地找按钮，哪里有空搭理他，闻言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摸到按钮用力按下去。
呼——
刹那风雪扑面而来，林眠被风雪里混杂的汽油味熏得眼前发黑，整张脸瞬间臭了，冷若冰霜。
车窗上升，应照抽出了张纸借着红灯抹去他鬓边挂着的雪花。
“想看和我说不就好了，何必自己在那研究……想看雪待会我带你玩，前边拐角就到。”
车内温暖如春，冰晶很快开始融化，淌林眠一脸雪水，他面无表情地抢过纸擦拭，边解开围巾透气边辩解：“我只是觉得车里有些闷。”
“那我下次把后座窗户开大些……戴回去。”
正把粉色耳罩往车后座丢的林眠：“不。”
应照一脸正色：“昨晚冻得直往我怀里躲的人是谁？”
林眠：“……”
“前天没开暖气高烧到三十九度的是谁？”
林眠：“……………”
“大前天连指头都冻紫了却硬是不和我说差点截肢的又是谁？”
林眠：“…………………”
应照拉好手刹，转身捞过耳罩往林眠耳朵上一扣，振振有词：“我很冤，殿下，所有人现在都指控我荒淫无度不守夫道，可只有你我明白这七天到底有多少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
他把围巾下摆塞进衣服里：“我还没吃够，您就不行了。”
林眠：“……”
他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力气，面无表情地任由应照给他套上羊毛绒背心。
……
商场的热闹不分季节，周末更是人流量的高峰，负一层这种遍及美味平价小零食和奶茶甜水的楼层则完全不用说，基本聚集了商场百分之六十几的人流，吵得熊孩子都躲在家长身后。
刚一掀开厚厚的隔热帘，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混杂在悠扬的音乐里喷薄而出，林眠边啪啪拍落肩头和毛毡帽上团团冰雪，边跟在应照身后，头也不抬问他：“话说我真的不需要变个短发或者换个发型什么的吗，现代男生似乎都是像你一样的短发。”
应照盯着门口的店铺指示牌，闻言毫不在意地唔了一声，语气非常笃定又带着满满恶趣味地说：“不用，你留长发更合适，现在人其实更喜欢长发的男生，帅气。”
“……真的？”
“真的真的，来来把帽子摘下来递给我，再戴上口罩，然后伸手牢牢把我牵住，咱们先去三楼成衣店买点外出的衣服……”
“应照。”
假装端详指示牌的魔尊勾了勾唇。
——果然紧张了吧，商场这种人流量巨大的地方对于一个脱节社会百来年的老古董来说简直是噩梦，当年苏褚第一次来可是躲在暮南情怀里半天没撒手……
“应照！”
——快快快，快扑进我怀里来……
“请、请问你是他哥哥吗？”
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应照啪地垮起张逼脸。
“什么事？”
他转过身，看见两个年轻姑娘俏生生站在自己跟前，举着手机的手抖啊抖，慌张到四处乱转的视线持续围着林眠打转：“那、那个我们想加一下你弟弟的好友……但是他说他手机在你这里……”
应照：“……”
他迟钝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冻着一张脸茫然地看向四周。
手机，摄像头，微信二维码，还有几个眼冒爱心已经倒吸凉气两眼微翻的傻帽。
店家销-魂的叫卖声消失了，滋啦滋啦烤肉声，咕噜咕噜冒泡声和要奶茶声也不见踪迹，商场负一层场生第一次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宁静，只有悦耳的背景音乐在周围环绕，他-妈-的还唱的是体面。
所有人打开了手机，林眠那张美到极致的脸在过于密集和炽热的注视里绷得死紧，浓密的睫毛下目光一刻不停地抖。
每抬眼瞥一下，人群里就爆发出潮水般的惊呼。
所有人都看他为一个奇迹。
应照除外。
吃了飞醋的魔尊边后悔不迭边扬手抢过口罩，以平生最快速度戴在了林眠脸上，然后扭头冲还在痴痴等待的小姑娘说：“不给。”
小姑娘：“哦……其实我哥就在旁边，他也想问问能不能要个你弟弟的微信……”
应照：“……”
林眠这会听懂了，从身后凑出个脑袋：“嗯？什么？交朋友吗？应照你微信应该可以暂时先建个新号吧？”
不愧是林眠，对什么知识接受度都高得离谱，应照眼前一阵黑又一阵黑，好半晌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想都别想。”
林眠哦了一声，眨眨眼，一脸无所畏地缩回去继续和小姑娘聊天了。
旁边围观群众“切”了一声，摇头咂舌议论纷纷：“真是狠心，把这么漂亮一人困在自己身边，跟软禁似的。”
“诶你别说你真别说，有没有可能他真是给骗……”
“我-操。”
“我-操。”
“草个屁啊快报警——”
应照：“……”
他随手从口袋里变出顶鸭舌帽，劈头盖脸压-在了林眠头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