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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我发现我没赶上 ...

  •   第一次见虞柏妄,是在桥洞底下。

      四个小崽子缩在破棉被里,只露出脑袋,瑟瑟发-抖如风中残叶。

      可怜见儿,像家里那条龙。

      于是他善心大发,大手一挥,把四只小鬼骗回家里。

      原住龙当然大发雷霆,尾巴甩在地上嘭嘭作响,又是生闷气又是掉珍珠,他主动坐上去又亲又哄才勉强接受。

      好吧,显然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刚到新地方的时候,四只小崽子缩在角落一个字都不蹦。

      林眠觉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捡的是活人不能是死人,思索许久,亲自下厨做了一锅馄饨,分好挨个摆在崽子跟前。

      十分钟后,四个脑袋埋在碗里呼噜呼噜喝馄饨汤。

      吃饱喝足,最大那只摸着肚皮凑到了林眠身边,开始嘀嘀咕咕讲故事。

      他说,被林眠捡到之前,自己是个乞儿。

      父母早早离世,亲戚霸占田地,弟弟妹妹都被一扫帚赶出了家,只能由他撑起养活他们的责任。

      可是不到十二岁的孩子谁都不要,餐馆嫌弃不够好看,人口太多;苦力嫌弃年龄太小,搬不动东西;高门大户里招丫鬟侍从的,嫌弃女孩儿不够妩-媚,不能做嫡子的陪玩,男孩儿又不够麻利,尤其是那个第二-大的,看过来的眼神总像一匹狼。

      他说,于是他们无家可归,只能寄居在桥洞下面,挤在隔壁大娘好心送来的破旧棉被里,瑟瑟发-抖迎接被冻死的命运。

      他说,如果没有遇到神仙,自己或许会答应不久前遇到的那个富商,嫁进去做他的小倌。

      所以大夫是极好的神仙,是最好的神仙,他愿意为神仙做牛做马,任凭差遣。

      林眠听完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

      然后说:“那就留医馆里打杂吧。”

      身后原住龙又开始砰砰敲地板了。

      家里多了四个人,资源瞬间就不太充裕,林眠当然知道。

      所幸他医术了得,原住龙身强体壮,勤俭持家,几只小的勉强打打下手,日子也就可以慢慢地过下去。

      直到……

      直到新皇登基,直到昏聩的统治者下达了残酷的命令,妄图从本就不富裕的老百姓脊背上,再刮下一层油水来。

      原住龙做不了苦力了,因为原本干活的码头被勒令关停,换上某侯爷掌管的一帮人;自己的医馆也办不下去了,因为看病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铜板。

      他可以免费资助一个人,十个人。

      可是没办法帮助所有人。

      所以,医馆倒闭,关门,挂上了出售的牌子。

      储存的资源一天天减少,林眠知道如果再不想出办法,自己和五只崽子都得流落街头。

      最困难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进青-楼唱小曲,反正路边遇到的老鸨说自己这张脸就算不卖身,单单坐那都能吸引无数人给钱。

      ……当然只是想想,真做了家里那条龙嘴里能喷-出火来。

      谁知道这事他不做有人想,残暴的君主不知从哪里得知了神仙的消息,大驾光临医馆门口,以一盘黄金为代价,想要将他买进宫里。

      为妃,为嫔,或许,短暂的为后。

      林眠大为震惊,仔细思考居然觉得也不无不……

      不可,原住龙一巴掌掀翻了面前的黄金。

      那一天四只小崽子一把抽出从侍卫手里抢来的剑,喊着不知道从谁嘴里学来的脏话逼退了勃然大怒的皇帝和身边凶神恶煞的侍卫。

      至于原住龙,他从小崽子们喊出连串脏话开始就不敢放肆,老实巴交地动手,不敢化形。

      事到如今,这都城他们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当天夜里,林眠带着四只崽逃出了都城,又沿着林间路往南下逃窜,狼狈不堪,仓皇至极。

      再不逃,他担心自己是神仙的事就要瞒不住了。

      他们逃到江南。

      那里遍地疮痍,贫苦混乱,饿死的尸体随处可见,走投无路的父母推耸着向官员推销自己年幼的孩子。

      人间地狱。

      林眠带着他们走过了很长那一段路,或许快到海边时,小崽子忽然伸手,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角。

      他说:“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这么苦?”

      “因为统治这里的人不善。”

      “那怎样才能顶替他?”

      林眠想了想:“造-反吧。”

      往后十年的光阴太过于迅速,如白驹过隙,一去再不回头。以至于林眠不太记得那些细致的事情,只知道自己辗转各地,成日熬夜翻看地图确定攻守之地,而身边崽子们分分合合,征战四方,起义军自天南海北集结,最后统一成极其出色的军队。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曾经缩在棉被里发-抖的小崽子站在了军队中-央,身披甲胄,意气风发。

      他说:“神仙,等我攻下都城,建立王朝,你来当我国师好不好?”

      “我保证,梨花白桃酥管够,不用去早朝,不用熬夜批奏折。你只要偶尔来皇宫陪陪我就好,当然不带柏离更好。”

      原住龙立刻在马后露出獠牙,但林眠想了想,觉得倒也不错。

      一周他总要休息一天吧?

      承德十年,起义军攻下乘州,废帝自杀于皇宫中,旧王朝统治宣告终结。

      新王改乘州为虞州,国号大昱,年号昭德。封随行军师为少詹,妖兽赐帝王姓,地位等同于皇亲。

      第二年,新王修建祭台。

      第三年,少詹国师预见水难,提出预防措施,亲赴现场救灾。

      百姓感恩戴德,举国上下歌颂国师恩德。

      第四年……

      第五年……

      第六年,林眠在房中见到了玉清神尊,面容一如既往,神色阴沉如水。

      他说:“玉华,跟我回九重天。”

      “……”

      林眠偏头看向屋外,只见花灯璀璨,摇摇曳曳随着水流往远处飘去,虞柏妄和虞柏生一个皇帝一个亲王不带半点脸皮地蹲在地上,撅着屁-股画兔子灯。

      旁边,虞柏霖眼眶通红抱着一盏裂了的纸灯,身边虞柏霁抱着糖果酥饼一个个递过去哄,时不时求助般看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虞柏离。

      一派欢乐祥和景象。

      他收回目光,盯着脚尖青砖石板。

      “不回。”

      ……

      第十年,少詹国师病逝于房中,死前将自己收养的两只狐狸送给长公主,家养龙托给了君王。

      第十五年,林眠一身白衣,披雪挂月而来,却只见到满地疮痍,和苦苦等候自己无果后,彻底不信神明的虞柏霁。

      不见故人,不见爱人。

      他毁了自己一双眼睛拼命赶来,却还是迟了一步。

      ……

      一般来说,凡人即使自毁灵魂,也放不出太多的能量。

      因为他们天生弱小,平庸,杂念过多。

      但那一刻,虞柏妄的灵魂彻底在林眠眼前碎裂时,他爆发出的力量却足以掀翻九重天上被万人敬仰,货真价实的神尊,甚至,还有余力造出了屏障。

      透明,圆润,温暖。

      和这个孩子本人,其实很像。

      力量在短暂的爆发后开始枯竭,头顶透明的屏障开始缓慢出现裂纹,无数细碎的光点从天而降,璀璨好似阳光下细密的雪花。

      林眠伸手接住了一点——但那只是灵魂粉碎之后残存在世间的痕迹罢了,在落到手心的一瞬间就化为虚无,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立刻撑起身,伸长手臂去够头顶那只还没有消失的手,缓慢而坚定,但不够快,指尖来不及勾到对方,那里就只剩下大片细碎的光点。

      簌簌掉落,那样绚烂。

      咔嚓。

      屏障彻底化作齑粉,一块晶莹剔透的碎片砸在地上,在血光里折射着漂亮的光。

      ——那是应照体内那颗龙珠上,残缺的最后一块拼图。

      ……

      很多很多年前,在林眠被天界掳走而疫鬼之乱还未降临这个国家的时候,还是虞柏离的应照曾经深夜翻进了皇帝的寝宫,把正准备合眼的皇帝提溜起来,推到椅子上,点着蜡烛,郑重其事地从兜里掏出了一颗珠子。

      “给你。”

      熬了三个大夜批奏折正准备睡觉的虞柏妄:“就算你是国师养大的今天我也必须要揍你一顿……”

      虞柏离满脸淡定,故作好奇:“你打的过我?”

      “……”

      皇帝睁着双死鱼眼瞪他。

      虞柏离说:“喏,事实就在眼前,不相信也得相信……行了,把东西接走,谢主隆恩吧。”

      “什么东西?”

      他掂了掂手里的珠子。

      虞柏妄满脸嫌弃:“大昱虽然刚刚建立,但也没有贫困到一颗夜明珠都买不起……”

      “这不是夜明珠。”

      皇帝拿眼白看他。

      虞柏离丝毫不在意,摸了摸珠子笑眯眯地说:“这是龙珠,就是你之前看的那些武侠小说里,从龙身体里剥出来的那颗珠子。”

      “我过两天要去办点事,装着这东西容易招惹是非,所以想让你帮个忙,代为保管几天。”

      “报酬?”

      “啧,亲兄弟要什么报酬,回来给你带两壶酒,不被苏姐抓到就够了啊。”

      “……”

      可是后来,虞柏离比两人约定的时间晚了好几天才回来,遍体鳞伤,神情委顿,不记得给皇帝带酒,也没有向他要回那颗珠子,只是坐在他们曾经生活的那个药堂里发了好一会呆,转头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应照。

      应照,应照。

      明月应照我,而不是旁人。

      而那颗龙珠,不知道在哪年哪月哪时突然缩小,状如珍珠,被皇后闲暇时挑选出来,缝进了答应给皇帝做的生日礼物里。

      然后,由他带着走进了火场,由他带着在大火中苏醒,遵从主人的愿望,将虞柏霖的魂魄与他合二为一。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废墟中将虞柏生一根小指骨融进了体内。

      ……

      “……你当年可真是坏事做尽。”

      一盏茶毕,太初尊者放下杯子,语带感慨。

      季鹤影坐在他对面,手中捏着一块糕点,闻言嗤笑出声:“不要装得您置身事外一样。”

      “扶光君,你今日似乎特别不客气。”

      季鹤影微微一笑,不做回应。

      太初把整盘糕点推到了他那边:“不必那么紧张寻竹姑娘。”

      “……”

      “她的作用,不过是引出沈图南罢了,没什么危险。”

      “你的话能信?”

      太初勾唇垂首,权当对方这句话是夸奖。

      “如何不能?”

      季鹤影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清风拂过树梢洒下细碎的光点,带来阵阵花香,季鹤影撩起眼皮朝四下看了一眼,知道这里的冬天已经结束,接下来……或许在凡间下一个冬天来临之前,这里都将温暖如春。

      ——天界的仙人向来养尊处优,凡间温度超过他们能忍受的舒适范围后,这里便长久保持在春季。

      他在心底冷冷地想。

      骄横。

      “……鬼界刚刚来报,携带异物的灵魂已经消逝了,”太初打断了他的思绪,开口不紧不慢地说,“扶光君,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季鹤影点了下头,起身,却没动,站在石桌前出了会神,忽然说:“一定要摧毁他所有的神智吗?”

      太初抚摸杯沿的手指微微一僵:“……您动心了?”

      季鹤影:“……”

      他抿唇,转身走进黑暗里。

      ……

      长风如刀,血雾漫天,刀剑相撞的声音回荡在无人的长廊中,伴随着几声沉闷的痛呼。

      林眠横刀拦下叶听松两把短刃,手腕一抖尽数震飞而出,当当两声擦着面颊捅进身后红墙里。

      血线沿着伤口漫开,滴滴答答落下血珠,叶听松抬手抹去,揉在指尖捻了捻,低低笑了一声。

      “居然一点情分都不留,”他喃喃,“明明这一世转世应该是你费尽心思求来的机缘才对……”

      林眠面色冷硬,抿唇不答,手中长刀上的青光绽放到了极致,耀眼如一团青色的火焰,咆哮着朝他冲去!

      轰——!

      火龙被当空挡住,叶听松手上的鲜血瞬间汽化成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咬紧牙,面上最后一丝柔情终于消逝,表情在火光映衬下冰冷如鬼。

      “混帐东西,”他冷声说,“我可是给了你命的人,难道连一块残缺的碎片都比不上?”

      林眠盯着他,许久缓缓摇了摇头。

      “那条命,我已经还给你了。”

      叶听松面上怒容猝然一僵。

      下一秒,林眠后颈处红光大现,虚空中无数漆黑扭曲的符文如莲花般盛放,以他双脚为中心的周围地面全部凸-起巨大的嶙峋巨石。

      他硬生生冲开了自己多年前设下的情咒!

      叶听松一点点睁大眼睛,声音即嘶哑又难以置信:“玉华……你想杀了自己吗?”

      林眠没有搭理他,划破手指,抹在那些扭曲缠绕的符文上——哗!

      连片漆黑的文字燃烧殆尽,刺破耳膜的嚎叫响彻天地,旋即又在滋啦滋啦的燃烧声中化为虚无。

      林眠随即伸手捏住了深埋在胸口的锁魂钉,连皮带肉扯了出来。

      “或许吧。”

      钉子砸在地上,其上法力的痕迹扑棱几下,化为乌有。

      林眠如法炮制,拔出了最后一颗。

      然后,他抬起头,握着刀,看向僵硬在不远处,铁青着脸的叶听松,抹干净眼角淌出的鲜血。

      “但是你不应该是这个表情,”在逼人发疯的寂静中他满不在乎踢远了钉子,原地腾空而起,直直看着叶听松说,“毕竟很多年前我已经做过这种事了不是吗?”

      叶听松眼瞳猛地紧缩,想起了当年血海被屠后,初登天界的林眠跪伏在自己脚边,为了保留碑位甘愿上诛仙殿的身影。

      如果说那时的你是为了凡间的叶听松,如今,你又是为了谁不顾生死?

      神尊思绪空白了一瞬。

      下一秒,他骤然感受到一股针刺般锋利强劲的气息自正前方瞬间袭来,转眼冲到了面前!

      叶听松刹那回神,反手抽刀,当一声重重抵住了刺向自己咽喉前的青色长刀。

      “——你不能这样做。”他冷冷说。

      林眠闻言低笑一声,话中听不出喜怒,但阴沉而平静:“我可以。”

      他说完悍然向前,骨刀挤压着短刃一点点逼近,刺破皮肉,割破血管,挤入内里……

      巨大的能量潮随着两人的对峙向四周排山倒海冲去,爆发出剧烈的爆炸声,一些早就没有生气的尸体被掀飞了出去,打着转砸向了宫墙之外。

      握刀的五指在强大的冲击力下皲裂出血,滚出的血液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汽化成雾,向四周弥漫开来,林眠在狂乱的风暴中站稳身体,瞥了叶听松一眼,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刀下压,架住短刀的同时伸手捅进了叶听松的胸口。

      “……很多年前你曾在清醒的时候告诉我,从这之后所有的你都是心魔,我最开始还不相信,直到再一次见到虞柏霁。”狂风之中他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手中的骨刀刀锋却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象征神尊力量的光芒,“现在想来,那时真的太愚蠢了。”

      “要是早一点舍弃对你的……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所以先生,”滚雷轰然而下,骤然间将两人淹没,林眠在交杂的亮白电光中深深望着他,不断流出鲜血的眼睛弧度极其微妙的弯了一下,“和我一块下地狱吧。”

      叶听松想起了什么,电光火石的刹那立刻舍弃短刀去护胸口,然而指尖还没有碰到,林眠已经塞入了什么东西,随后迅速抽刀转身,挡住了季鹤影斜下刺来的一剑!

      四目相对,双方都是满脸冷漠,片刻后季鹤影微微点头,随后当胸一脚将他重重踹飞出去!

      轰隆巨响中林眠不知道撞塌了多少墙壁石柱,鲜血如雨般淋下,随即季鹤影欺身而上,咚一声掐着他的脖颈抵在墙上。

      “够了。”

      林眠咳出一口血,冷冷地瞪着他,没有开口。

      季鹤影说:“你还不能杀他,就算是在这里。”

      林眠眸色微微一凝,旋即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握刀往一旁虚空捅去——

      然而季鹤影压根没有给他出手的余地,五指闪电般覆在他头上,无数陌生或熟悉的繁杂记忆如针尖般刺入他的大脑!

      那种疼痛就如同电锯劈开大脑,雷鞭打碎四肢,林眠浑身上下剧烈抽搐,片刻后发出难以压抑的崩溃喘息。

      “很多年前你曾经偷偷在屋里寻找灵霄算出的那个命定之人,甚至为了这件事在仙人境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痛苦的喘息中季鹤影冷淡开口,一字一句说,“后来你的精神慢慢出现问题,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过去与未来,我只好分离了这些记忆,储存在明珠之中……刚好,现在派上用场。”

      “仙人镜并不能逆转时空,但可以让你经历做出另外一个选择后的结局……下凡和弑神,估计都是你尝试之后做出的决定,但其中到底经历了多少,可就不好说了。”

      “以这些扰乱你的神智,再好不过。”

      海量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林眠一口鲜血狂咳而出,在混乱中伸手用力抓挠季鹤影的手腕,半晌才在极端的痛苦中彻底脱力软倒下去。

      意识模糊中他注视着季鹤影那张已经看不清表情的脸,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艰难地张合着嘴唇。

      应照。

      应照——

      “林眠!”

      一声呼喊自远处传来,林眠本来已经快要坠落的意识猛然一浮,旋即头顶如铁钳般的手忽然被整个掀飞出去,哐当砸在了墙上。

      林眠双腿发软,一落下差点跪坐在地,捂着脑袋剧烈喘息。

      有人飞奔而来,卷着古怪的气息,在他面前洒下深深的阴影:“仙君!”

      是个女声。

      “仙君!玉华仙君!清醒一点!”

      是……鹿寻竹?

      “魔尊他马上就赶到了,再坚持……”

      魔尊……

      ——你命中的那个人,会在雪地里与你初遇。

      但魔尊……不是。

      应照……也不是……

      我注定等不到他来接我。

      一如我注定救不回死去的叶听松。

      沉重的眼皮一点点下沉,眼前昏黑一片,看不见光。

      混乱中最后的意识,是有人走到了跟前,俯身搂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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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渣作者今天看到锁了于是改之,改着改着发现想改别的地方了于是改了一天于是…… 我尽量今天能发出去吧哈哈 二编:痛经痛到止痛药失效了…… 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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