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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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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总是警告他远离他的妹妹,还阻止他和他妹妹碰面。
身为哥哥,就该有哥哥的样子。
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应黎心的身影。
明明包厢里也有洗手间,她偏要走大老远到外头找。
蔺修言站起身来,正准备动身找找,手机屏幕上就跳出来一条简短的、来自应黎心的消息:
【我哥哥突然生病,就先走了。我下次再请客。】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比起愤怒或者凄凉,他更觉得好笑。
应繁为了把自己的妹妹困在牢笼里,居然还会使上这种手段;而应黎心竟然也就这么傻傻地相信。
该说真不愧是两兄妹吗?
—·—
为了不显得自己太着急,应黎心特意在应宅门口晃荡了十分钟,才慢悠悠地走进了三楼哥哥的房间。
应繁整个人红得像虾,病殃殃地蜷缩在被窝里,不时咳嗽两声,走得近了,她才发现他居然在掉眼泪。
“哥哥?”被哥哥的眼泪吓住,她脚步一顿。
作为一只活在哥哥羽翼下的小鸟,她从来没见过哥哥脆弱的样子。哥哥好像总是站在那里,微笑着替她遮风挡雨。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是这么告诉她的:
哥哥为她牺牲,是应该的。
就连哥哥自己也这么说。
当然这种类似于愧疚的情绪只在她脑海里短暂地停留一秒,很快就被她踢了出去。
“为什么我的娃娃会在你这里?”她从应繁被窝里挖出来一只玩偶熊,“你明明跟我说丢了!”
这只玩偶她从小就喜欢,夜里总要抱着睡,应繁却要以各种理由将它骗走。
等长大点,他以“女王陛下是大人了,已经不需要抱着玩偶睡觉”为由,让人将玩偶收拾了起来。
但没过多久,收拾好的旧物箱子就丢了,箱子里的小熊玩偶自然也一起丢了。
因为办事不力,当时应黎心还怒气冲冲地炒了好几个保姆,没想到却是被哥哥拿了去。
就算再喜欢这只玩偶,也不至于撒这种谎吧!
再说了,应家根本不缺买一只玩偶的钱。
正准备跟他好好算这一账,应繁那双和她相似的眼睛一眨,又扑簌簌落下泪来。
“宝宝要因此讨厌哥哥了,对吗?”
就连这种病殃殃的样子,也是我见犹怜,即使是应黎心也无法硬下心肠。
她又忮忌又恨,把玩偶随手一丢:“算了!一只玩偶而已,你喜欢就拿去。……别哭了,我又没说要讨厌你。”
“宝宝真好。”他抬手接住那只玩偶,正要说些什么,但张口就是一阵咳嗽。
“喝点水吧,咳得恶心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病毒。”应黎心嫌恶地掩唇,却给他递了杯水。
应繁滚烫的手顺势轻覆盖上她的手背,就着这个姿势,喝了口水。
半低下头,脸隐没在妹妹看不见的视线死角时,可怜的神情完全收敛,整张脸瞬间阴沉下来。
刚走了一个姓沈的,一个姓梁的,又来了个姓蔺的。
想引诱他妹妹的贱男人,可真够多的。
应繁病得不轻,病情反反复复,这得益于他常在夜里泡冷水。就这么几天过去,他昏昏沉沉,四肢软得连筷子也握不住。
筷子当啷低声落地,听得应黎心直皱眉:“都说了只是顺手的事,我喂你就是了。”
“宝宝……”他苍白的唇瓣微抿,露出一个幸福的笑。
虽说每次都装出这副身残志坚的样子,但最后总是以她给他喂药喂饭告终。
心心单纯善良,肯定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就算看出来,也不会因此怪罪他。
他应繁的妹妹,就是这么可爱又心善。
虽然的确有几分放心不下,但也算是以照顾哥哥作为借口,她拒绝了很多次蔺修言的邀约。
【哥哥病得很重,我得照顾他。】
起初蔺修言还会不轻不重地讽刺应繁两句: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吧,生病这种事情还需要麻烦妹妹吗?
【成年人应该学会自我照顾。】
不过几次得到她的已读不回,他终于认清他在应黎心心里比不上应繁一根手指头的事实,暂时偃旗息鼓。
应繁因此过上了自长大以来最幸福的半个月。
这半个月以来,应黎心总是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呼吸,都让他感觉很心喜。
蔺修言大概没能动摇应黎心,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给他发了不少近似于辱骂的讯息。以他的教养来说,那些约莫是他这辈子骂得最难听的话了。
应繁只简单地回应了三个字:【贱男人。】
这段充满火药味的对话之后,两人又如常地聊起了生意,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对彼此的仇怨,两人心照不宣。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虚伪。
原本他寄希望于蔺修言能够稍微有点自知之明,一把年纪,就别妄想老牛吃嫩草了。
没想到这头老牛比他想的还不要脸。
虽然很贪恋这段时间心心的照顾,但再装病下去,她该要不耐烦了。
再加上应母应父出差回来,他只好适时“痊愈”,回到了公司里。
刚上大学没多久,应繁就在应母的安排下进入应氏,理由是希望他能够成为应黎心的依靠。
把她嫁给别人家的男人,总觉得不放心。
“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应母忧心忡忡。
“心心身体不好,年纪也轻,又不如你聪明,没点家产傍身可不行;你年轻力壮,就算不在应氏,也有办法出人头地……所以我和你妈妈一致决定,之后把公司留给你妹妹。”应父语重心长。
这当然只是借口,如果应黎心聪慧而有能力,他们会换一番说辞,然后将公司送给她。
不过即便能拿到公司,凭应黎心的头脑,也未必不会把它整垮,所以……
“所以应繁,你得好好学,以后帮着你妹妹管理公司,”应母怜爱地拍着他的手,“都是一家人,你对妹妹好,我们也不会亏待你的。”
应繁淡淡地抽回手:“知道了。”
他和母父一向就没什么可说的,只有在与应黎心有关的事情上,能聊上那么一两句。
母父偏心,他向来是知道的;他想像其他人一样怨恨自己的妹妹,但想到他的妹妹是应黎心,又觉得母父的偏爱是理所应当。
毕竟他的妹妹实在是太可爱了,他无论如何也怨恨不起来。
不管怎么样,应母应父说得对,外面的男人绝不可信,他得更努力成为妹妹的靠山才行。
只有哥哥,才永远不会背叛妹妹。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帘紧紧拉着,从门缝往里看,也是漆黑一片。
心心大概还没睡醒。
应繁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妹妹的呼吸声,才勉强坐上了前往公司的车。
他前脚刚离开,应母后脚就回到了应宅。
这阵子也不知怎么的,蔺修言频频朝她示好,还给了应氏不少甜头。
虽说蔺修言算是她的半个后辈,但蔺氏可不是,作为A市盘踞多年的地头蛇,不论怎么说,主动结交应氏都算是纡尊降贵。
但因为对方话语里不时提及有关于应黎心的字眼,应母猜出这是沾了女儿的光。
这就可以理解了,毕竟她的女儿就是这么可爱,被她的女儿迷倒是理所应当。
圈子就这么大点,应母或多或少也听说过有关这位年轻的蔺氏家主的传言,听说三十几岁了还不近女色,洁身自好这一点不错。
但这种上位老处男就算把到手了未免太难甩开。
虽然内心并不觉得蔺修言这种年纪过大的男人能配得起应黎心,但结交点人脉多少有利于女儿接管公司——
最近她总在担心自己百年之后的事情,怕应黎心过得不好。毕竟这个世界对单纯的女儿而言,总是太过危险。
好在她身边还有个哥哥。应母不止一次庆幸自己为女儿生了个年长的哥哥。
太阳刚落山,应黎心才揉着眼睛、趿拉着拖鞋从二楼走下。
看见应母,就忍不住可怜兮兮地扑进母亲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妈妈,我想你了。”
一阵寒暄之后,应母才故作不经意间问道:“蔺修言,蔺家家主,心心认识吗?”
“哦,他啊。认识,”听见这个名字,应黎心的语气瞬间冷淡不少,“一个变态。”
“变态?”应母被女儿嫌恶的神情逗笑,怜爱地顺了顺她的头发,“最近他总向应氏示好。但心心要是不喜欢,妈妈拒绝他就是了。”
其实不是“朝应氏示好”,而是“朝应繁示好”吧?
虽然她完全搞不明白,蔺修言为什么总是缠着她不放,像块甩不开的牛皮糖。
“妈妈不用管,反正……”反正这只是他和应繁这对“情侣”间的甜蜜小把戏罢了。
应母却把她这一顿当成了某种暗示,应黎心向来爱憎分明,不喜欢的人,恨不得拒之于千里之外。
现在对待蔺修言的态度虽然激烈,但毕竟没有严词拒绝,说不准的确也有点意思。
蔺氏虽然树大根深,但应氏也不是吃素的。
说白了蔺修言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心心喜欢的话玩玩也不是不行。
应母最近才意识到,应家对应黎心在男女关系上的教育未免太过缺失。所以女儿才会被沈容,以及那个梁家私生子哄骗。
总的来说,心心得多交往点不同的男人才行。只有多试试,她才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伴侣不是吗?
这样想着,应母掩唇笑道:“前段时间的那个大单子,多亏了蔺总牵线。心心有空的话,帮忙送束花,表达一下应氏的感激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