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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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人们被他的气势震慑，一时竟不敢再上前，只是围着两人，怒目而视。
局面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让谁。
祈清衍看着虞锦轺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最让他感到烦躁的是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他素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更不喜欢被人这般无条件地庇护，更何况，哪有让比自己年纪小的小屁孩护在身后的道理。
想到这一点，祈清衍当下便拍拍虞锦轺的肩膀，道：“不用这样，他们是你的人。”
他推开虞锦轺的手臂，再次上前与他并肩，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多了几分复杂：“老太太，您如果非要教训，就冲我来，但我想说一句，凡事留一线，我今天要是真死在这里，未必是你们想看到的结果。”
他嘴上硬气，心里却清楚，如果不是虞锦轺在这，他可能早就被拖进不见天日的黑屋里受苦去了。
他只是不想让虞锦轺因为自己一个外来人，导致他在整个苗寨受人唾骂。
就在这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谢星临跌跌撞撞地从林子里跑出来，脸上还沾着草叶和泥土，头发乱糟糟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发生什么了吗？怎么气氛这么……”
他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刚想躲到祈清衍身后，却被那名受伤的族人盯上，对方挥着弯刀便朝他劈来：“还有一个外人！一起收拾了！”
谢星临吓得面露惊色，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
祈清衍心头一紧，刚要上前，却被虞锦轺拉住，少年身形一闪，挡在谢星临身前，银匕首再次格开弯刀，同时一手将那族人推倒在地，怒喝道：“我不是说了不准动手吗？！”
老妇看着地上被推倒的族人，又看了看祈清衍故作镇定的模样，脸色变幻不定。
她知道，今天想拿下这两个外乡人是不可能了。
虞锦轺是苗寨唯一的少主，从小就跟着族里的长辈学本事，族人都服他，真逼急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行，算你狠！”老妇狠狠瞪了祈清衍一眼，语气阴狠，“今天看在少主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但我把话放这，三天之内，你们必须滚出苗寨！以后再也不许踏进来半步！”
她顿了顿，举起手里的黑布包晃了晃，威胁道：“要是三天后还让我看见你们，就别怪我不客气！到时候，就算少主求情，也救不了你们！”
祈清衍不知道那黑布包里是什么，但从族人们脸上的惧色不难猜到，绝非善类。
“阿婆！”虞锦轺还想说什么，却被祈清衍拉住了。
“谢谢您的宽容。”祈清衍看着老妇，语气依旧清冷，“三天就三天。我们本来也没想叨扰，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他此刻迫切地想找个地方，将自己隐忍很久的好奇心释放出来。
老妇冷哼一声，挥了挥手：“走！”
族人们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扶着受伤的同伴悻悻离去。
老妇走在最后，回头深深地看了祈清衍一眼，眼神复杂，终究还是消失在密林之中。
祈清衍对上了老妇的目光，但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老妇看向他的眼神之中，好像更多的是一种……怜悯。
林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溪水潺潺的流淌声，以及谢星临粗重的喘气声。
谢星临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声音还在发颤，他仰起头看向眉头紧皱的虞锦轺：“你们……你们苗族到底是干什么的……”
虞锦轺没有给他回应，只是垂眼看着手中的银刀，修长的手指迎着刀刃转了几圈后，又巧妙的藏进了深蓝色的衣袖之中。
谢星临缓了缓，从地上爬起来绕着祈清衍转了一圈，发现人并没有受伤后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但也就在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老妇和族人的称呼：“那我们现在是要喊你虞锦轺呢，还是喊你……苗疆少主呢？”
祈清衍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虞锦轺，眼底带着探究与等待。
他也想知道答案。
虞锦轺对上两人探究的目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低下头，指尖局促地攥着衣角，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我……我没故意瞒着你们。”
他抬起头，看向祈清衍，眼神里满是坦诚：“我就是觉得，少主这个身份太生分了，会把我们隔开。我想让阿哥把我当成普通朋友，而不是什么听上去神圣不可侵犯的少主。”
祈清衍站在一旁，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你……”祈清衍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冷的脸上带着紧皱的眉头，看的虞锦轺越发心虚。
他确实没想瞒着他，可两人才相处不到一天，根本没有机会让他坦白。
“阿哥，你别生气。”虞锦轺以为他在怪罪自己，连忙解释，“我不是不信任你，就是不想因为身份的事，让你对我有隔阂。我喜欢你现在对我的样子，哪怕是骂我，我也觉得开心。”
少年的话语依旧直白，和夜晚与他畅谈的模样一致。
祈清衍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老妇离开的方向，随即转身将先前搁置在溪边的木桶拿起：“我没生气，你不说自然有你的原因。”
谢星临抱着胳膊在周围转来转去，突然眼神一凛，看到了扎在树干上的银针：“这是……”
“别碰！”
谢星临刚伸出手，还没来得及触碰，就被虞锦轺嚎了一嗓子：“你如果还想活着出去，就别乱碰这里的东西。”
后者被他吓的跳出去甚远：“你这也太夸大其词了，我好歹也是个成年男人。”
虞锦轺并没有理会他的质问：“你可以试试，出事了我不会救你的。”
谢星临：“我也只是说说……”真要这么冷酷无情吗。
“行了，你们俩也别吵了，先回去吧。”祈清衍垂着眼皮，语气恢复了几分平静，越过虞锦轺的时候并没有回应对方楚楚可怜的视线，“走吧，少主。”
他刻意将“少主”二字加重，这一番举动引得虞锦轺颇为不满，但他对着祈清衍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将目光落在祈清衍怀中装满衣物的木桶上：“阿哥，我来吧。”
“不用。”祈清衍没回头，精瘦的背影看的虞锦轺心灰意冷。
到底为什么生气啊。
谢星临搞不懂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只好装作没看见，跟在祈清衍身后。
三人顺着小溪往回走，太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祈清衍走在中间，左边是絮絮叨叨的谢星临，右边是沉默不语却一直悄悄关注着他的虞锦轺。
微风拂过，带着草木的清香。
祈清衍看着身旁少年的侧脸，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想起刚才那个不惜少主名头还要护着他的身影，想起他说“不想有距离”的坦诚，心头的异样感愈发浓烈。
祈清衍沉默了一路，归根结底把这份异样感归于虞锦轺那张脸长的太漂亮了。
回到吊脚楼时，正午的太阳依旧被云层遮了起来。
素素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慢悠悠地缠上虞锦轺的脚踝，银白的鳞片在昏黄的油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祈清衍走到屋子外面，将方才在溪边洗好的衣服晾在了竹竿上。
谢星临瞥了一眼晾完衣服回来的祈清衍，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紧盯着祈清衍的虞锦轺，不知道自己这话到底是该问还是不该问：“祈清衍。”
后者闻言朝他看来，紧随其后的还有虞锦轺的视线。
谢星临依旧装作没看到，他走到祈清衍身边，凑到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打在祈清衍的耳边：“你今天出去前不是还说要在这里多留几天再离开吗？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谢星临其实说的是悄悄话，但奈何虞锦轺耳尖，在一顿气语之中精准捕捉到了“离开”二字。
他有些不爽的瞪了一眼谢星临，然后轻轻晃了晃手腕处的银铃。
“明天走还是过几天再……嘶！”谢星临话刚说一半，就扶着祈清衍的肩膀，另一只手还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额头上不停冒汗，这个反应看的祈清衍心中一慌，他不禁联想到老妇先前拿在手中的布袋，他连忙抓着谢星临的肩膀，将人搂进怀里，“你怎么了？别吓我。”
谢星临疼的说不出话，只能靠在祈清衍胸前喘着粗气。
“别吓我谢星临。”怀里人的表情太过于痛苦，祈清衍用手探向他的额头，凉的，“不是发烧啊。”
两人的动作过于亲昵，看的虞锦轺更不爽了，他暗暗“啧”了一声，晃了一下手腕的银铃。
与此同时，本还在祈清衍怀里痛的生不如死的谢星临却突然的安静了下来，现在正虚弱的靠在祈清衍的手臂。
见状，祈清衍将他抱的更紧了：“谢星临，说话！”
“我没事……”谢星临只觉得眼前一黑，“不知道怎么了，刚刚感觉有刺扎在我的心脏上，扎得我喘不过气。”
祈清衍摸了摸他的头：“你现在能站稳吗？”
谢星临点点头，借着祈清衍的力气站直了，然后坐进了不远处的木椅，祈清衍用指腹将他额头的冷汗擦拭掉：“你在这坐一下，我上去整理一下行李，我们回家。”
“阿哥！”
虞锦轺面色有点着急，他挡在祈清衍面前，不让他上楼：“阿哥，你今天就要走吗？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祈清衍撩起眼皮看向他的眼睛，“我本来是打算在这里多留几天的，可你也看到了，我朋友的状态不是很好，可能是水土不服，我得带他去看医生。”
“他没事，他休息一个晚上就好了。”虞锦轺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方才就不动蛊了，“我可以照顾他的。”
祈清衍叹了口气：“你不是医生你又怎么知道他没事？”
“我……”
虞锦轺作为罪魁祸首当然答不出来，他只好偏过头支支吾吾，还好祈清衍没有看出他的异常，只当他是小孩子在撒娇。
“他是我关系很好的朋友，甚至算得上是家人。”祈清衍拍了怕虞锦轺的头，“所以我不希望他因为我的私人情感而做出的决定而导致他收到伤害，知道了吗？”
“那我呢？”虞锦轺低着头去牵祈清衍垂在身侧的手，“那我呢？阿哥，在你心里，我又算你的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