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游荷花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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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晨光落在荷墟镇，男女老少早早起床都在为今日的荷花节做准备。
李驰安是被小竹嚷嚷醒的。
门外，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在互相说着什么，李驰安听不清，他只听到小竹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甜腻。
“哥哥，你叫什么啊？我叫你什么哥哥好呢？”
“耀哥哥，里面那个哥哥怎么还不醒啊？”
可能是沈青冥跟小竹说了什么，小竹再开口就成了，“耀哥哥，驰安哥哥怎么还不来找我们？不是说要去参加荷花节吗？”
这次沈青冥的回答李驰安听清了，他让小竹把门推开。
于是，下一秒，门“砰”得一声砸在墙上。
门后，李驰安用哀怨的眼神就这么盯着沈青冥看，也不看别人。
沈青冥被他盯得无辜，又被他的表情逗得想笑。
小竹就没那么多坏心思了，他直接扑到李驰安床上，“哥哥，你醒啦。”
说完，他自己在床上踉跄了一下。
李驰安忙扶了他一把，生怕这一副骨头架子给摔散架了。
沈青冥抱着臂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清醒了？”
李驰安揉了下眼睛，又眨巴了两下，道：“没有。”
他的声音带着困意，听起来黏黏糊糊的，这让沈青冥蓦地想起幼年两人在大树下玩累了就靠在一起睡觉，等他睡够了醒来李驰安往往还要再睡上一两个时辰。
如果白天睡得多了，晚上也就不困了，李驰安精力十足就又要开始闹人了。
带着沈青冥去爬树掏鸟窝，去池塘里捞小鱼，在树藤上秋千，鬼点子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但沈青冥总是愿意陪着他，也分不清是被迫还是打心眼里也喜欢。
不过要是不小心受伤了，沈青冥往往要挨一顿训斥，尽管这时李驰安会跳出来把他挡在身后，两人也会被幽禁在殿里一段时间。
“耀哥哥！”
小竹大叫一声，沈青冥回过神来，此时李驰安已经穿戴好抱着小竹斜倚着门看他，“发什么呆？走了。”
李驰安把小竹塞进乾坤袋，两人直奔李福满留下的戏台。
李驰安本以为那不会有人，出乎意料，那戏台边竟围了一周的人。
“□□呢？往年这个时间不是还有额外演出吗？”
“这戏台怎么都破了啊？”
说话那人伸出手碰了一下身旁木头做的围栏，下一刻，那围栏竟凭空断成两截，差点砸到人。
“要不报官吧，这好好的大活人不在客栈也不在戏台，能去哪儿？”
“说不准是去别处了呢？”
李驰安听着他们的话，并不上前阻止，一个转身从人群中偷溜进后台。
不出所料，李福满没来得及彻底带走后台的木偶，留下了好几个完整的。
李驰安把小竹放在地上，“喜欢哪个？挑一挑。”
小竹弯腰埋头在箱子里搜寻半天。也没找到个称心如意的，唯一挑出来的一个还因为被李福满在戏台上展出过，李驰安担心引起镇民恐慌而拒绝了。
就在小竹冥思苦想之时，沈青冥在一旁拿出了一个长相乖巧，做工有些粗糙比不上李福满，但尚且看得过去的木偶。
“这个如何？”沈青冥问。
小竹眼睛顿时亮起来，转头对李驰安道：“哥哥，这个好看。”
李驰安盯着木偶看了好半天没给个回答，就在沈青冥以为他觉得不行时，道：“我随便刻的，不……”
李驰安抬手打断他，笑道：“沈青冥，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啊？”
“驰安哥哥也觉得好看吗？”小竹跳得欢脱，拍手叫道。
李驰安点点头，“你喜欢就钻进去吧。”
他抬眸看向沈青冥，“什么时候刻的？”
“昨晚。”沈青冥答。
“哪儿学的？”李驰安摸了摸木偶的脸，有些硌手，“照着谁刻的？”
“和一个老人学的。”沈青冥答，“照着小竹刻的。”
“小竹？”
沈青冥“嗯”了一声，“他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在通灵时恰好看到了他的模样，就刻了。”
小竹钻进木偶，活动了下新得的四肢，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耀哥哥，彻哥哥，快看！”小竹笨拙地转了个圈，关节处发出吱呀响声。
沈青冥蹲下身子，轻轻按住他的脑袋，“别动。”
小竹瞬间乖乖站在原地。
下一瞬，黑雾将木偶包裹，紧接着褪去留下来的便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孩童了。
李驰安满意地点点头，“走吧，今日荷花节，我们去见识见识。”
三人来到镇上时，正赶上最热闹的时辰，街道两旁挂满荷花形状的彩灯，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空气中飘着荷香和糖糕的甜味，来来往往的人的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气。
“沈青冥，那里有船，”李驰安抬手指向池塘边的一个船埠头。
沈青冥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那里摆着两三艘精致小船，上面绑满了新鲜的荷花，看着像是供游人租来玩耍的。
沈青冥眼里闪过一丝好奇——
想玩。
李驰安踮起脚凑近，眼里藏不住的笑意，“想试试吗？”
沈青冥转过头看他，李驰安的眼睛很亮，又有一些圆，笑起来的时候像一只机灵的小猫，动起坏心思眼睛一眯又像只诡计多端的狐狸。
比如现在，沈青冥毫不怀疑如果他们三人真的上了一艘船，李驰安可能找机会把他给推下去。
但还未等沈青冥应答，两人脚边的小竹就扒拉着李驰安的腿，奶声奶气道：“玩！哥哥我想划船。”
李驰安眼底笑意未散，弯腰把小竹抱起，“走，哥哥带你玩船。”
沈青冥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就在他以为李驰安直接忽略了他时，李驰安转身冲他吼了一句：“跟上！”
于是，沈青冥磨磨蹭蹭，又心生欢喜地跟上了。
李驰安租了一个相对大一些的船，毕竟是三个人，宽敞一些才好。
池塘波光粼粼，荷叶田田。
沈青冥执桨，李驰安坐在船头，小竹趴在船边，指尖划过水面，惊起一串涟漪。
“采莲比赛即将开始！”岸上突然传来锣鼓声，“头奖是锦绣坊特制的荷花灯一座。”
闻言，李驰安抬头望去，之间岸边高台上摆放着一盏半人高的花灯，做工精巧，层层叠叠的粉荷瓣栩栩如生。
这……
俨然是李驰安和沈青冥曾经一起看过的那盏花灯的放大版。
李驰安注意到沈青冥的目光在那盏灯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沈青冥。”李驰安突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青冥转头看他。
“我们参加。”
沈青冥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快划啊。”李驰安拿起一旁预先准备好的另一只桨，在水里狠狠划了几下，小船迅速朝荷花群靠近。
“要是输了，就没有花灯了。”
比赛开始得突然，数十条舟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莲从，沈青冥划得很快，虽然以前从未有过这般经历，划得倒像是专业的。
李驰安也是毫不拖后腿，莲花摘得堆满了小船，小竹甚至找不到下脚的地，但还是卖力地在一旁加油助威。
得亏沈青冥是鬼，否则照着温度和强度，定会热得满头大汗，参照一旁摘莲的李驰安。
李驰安虽热但手上动作不停，手指翻飞间，不管是荷花还是莲蓬全都收入船中。
当锣声再次响起时，他们的小船满载而归。
李驰安喘着气，用手给自己扇风，看着裁判轻点每条船上的荷花。
突然间，一股凉意从身旁传来，李驰安深呼吸了一下，从身到心的舒畅。
“胜者——青衫道长一组！”
人群发出欢呼，李驰安接过那盏巨大的荷花灯时，指尖微微发抖。
那是刚刚摘莲用力过猛的后果。
沈青冥轻笑一声，将灯接过。
“彻哥哥好厉害！”小竹欢呼着跑向李驰安，差点把他撞进湖里。
三人上岸时，日头已经西斜。
街道两侧的灯笼依次亮起，将青石板路映得通红。
荷花舞表演已经开始，湖畔高台上，十二名身穿粉纱的舞者手持莲灯翩跹起舞，她们的衣袖翻飞如同花瓣舒展，腰肢轻旋似荷茎摇曳。
人群中发出阵阵喝彩，李驰安把小竹抱在怀中高高举起。
人潮渐渐松动，各种香甜美味的香气已经愈发浓郁，小竹拉着沈青冥腕间霜宝，在各个摊位间穿梭。
“荷花蜜饯，清热解暑——”
李驰安买了两份，一份递给小竹，另一份……
他转头却发现沈青冥不见了，身旁只剩下了小竹和他掌心缠着他玩的霜宝。
人呢？
李驰安四下张望，终于在一个脂粉铺子前发现了人。
他坐在一个绣墩上，周围围着三四个掩嘴偷笑的姑娘，正拿着胭脂水粉在他脸上描画。
“你们这是……”李驰安话音未落。
执笔的姑娘就后退半步，“好了！”
沈青冥抬眼，翡翠色自眼尾晕开，如同初春的湖面泛着细碎金粉，眼睫很长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更妙的是额间蔓延的白色碎花，嫩绿枝蔓缠绕着鹅黄花蕊，两朵活灵活现的白荷在沈青冥眉眼间绽放。
“这……”李驰安喉结滚动，“倒似乎不错。”
“你喜欢？”沈青冥不解地问，眼里有莫名有些期许。
“这位公子的骨相实在太好。”执笔姑娘捧着铜镜感概，“我画过上百张脸，从没有一个人的眉眼能这般称得起这荷花妆。”
确实相称。
李驰安不自觉走近两步。那妆容在沈青冥脸上非但不显得女气，反而将他身上那种非人的冷感称得更为出众。
“公子可满意这妆容？”摊主问。
沈青冥莫名被拉过来，脸上莫名被胡乱地画一通，妆容好不好看他不知道，但……不太舒服，而且李驰安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哪知，旁边幽幽得传来一句，“哪里来的美娇娘，长得如此俊俏。”
李驰安终究还是忍不住调侃，“瞧瞧这脸蛋，这眼睛……。”
说着说着，李驰安甚至真地伸手在沈青冥脸上摸了一把。
还评价了一下，“细腻光滑。”
“李彻！”沈青冥气得憋红了眼。
李驰安收回手挑眉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半天过去了，沈青冥憋出一句“你别太过分”。
闻言，李驰安直接忍不住笑出声，笑得肩膀直哆嗦，“沈青冥，突然发现你有点可爱啊。”
沈青冥眉头越发蹙得紧，他就要上手擦。
李驰安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腕，“别，再让我多看看。”
李驰安就这么盯着他看。
须臾间，沈青冥的脸上出现了些变化。
李驰安疑惑道：“你这脸怎么感觉更红了些？”
他抬眼望了望头上的灯，“没变化啊。”
等他在转过身，沈青冥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小竹不知道自己的两位哥哥在说什么，皮囊之类的东西不是他这个小孩子该思索的，他只是拿着自己手中新得来的糕点往嘴里塞，他好久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了。
李驰安牵上小竹，笑着追上沈青冥。
沈青冥看他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问：“买了什么？”
李驰安笑道：“一些能够实现愿望的东西。”
三个人没有立即回客栈，而是用法术探了探李驰安在戏台上收到的小纸条的气息，循着气息，把东西放在了门前。
“没想到你还记得。”沈青冥道，“我以为你忘了。”
李驰安笑了笑，“要是太贵我就不买了。我们所剩积蓄可不多了。”
他掂了掂钱袋，“不知道吴镇有没有大户人家和临山镇的一样好糊弄。”
沈青冥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作为只管花钱的，他又能说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游荷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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