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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不知道 ...

  •   过了许久,赵玦终于睁开了眼睛。
      月亮已经变了方位,月光不再洒在他的身侧。

      安静许久的身边人突然又有了动作,让赵玦全身瞬间紧张起来。过了一会动作没有消停,他才小心翼翼开口道:“还没睡?”

      “嗯。”

      也许是因为觉得只单说一句就结束对话,有些不礼貌,也许就是他的内心作祟想再说几句。
      “睡不着?”

      “嗯。”

      赵玦张了张嘴,他从前从未觉得出声竟然是一件如此困难的任务。终于,他又问了一句:“你有喜欢的做的事情吗?”

      身体十分疲惫,但时刻紧绷的精神不允许沈穗宁安然睡去。躺得时间有些久,身子许多地方都酸痛,她见身旁的赵玦一动不动躺在那,还以为他已经睡着,所以才敢小心翼翼地放松一下脖颈。未料到这个突然的对话。
      前两句,沈穗宁还迷迷糊糊地糊弄着,可是最后这个问题一下子就让她不知道回答些什么了。

      “没有吧。”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赵玦等待,就在他在思索着下一句应该说什么的时候,又听到一个带着犹豫的回答。
      “......不知道。”

      “不知道?”赵玦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为何会不知自己喜欢什么?”

      沈穗宁睁开眼睛,望着棚顶漏进来的月光,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她还是说:“不知道。”

      又是寂静。
      “你似乎对耕植之事多有见识。”赵玦思量了一会,填补了这一片刻的沉默。

      “只是偶尔闲来无事看看。”沈穗宁含糊应着。

      赵玦张了张嘴,他想问的其实还有很多。他想问她是否还记得去年夏末之时在京郊皇庄他们曾有一面之缘?
      多么唏嘘寻常的问题。寒暄着的陌生人恐怕都有勇气聊着第一次见面的话题。但是赵玦就是不敢问。

      他闭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忽然自欺欺人地想:他看不见谢风华。就当是,躺在这个草席上的,只有他们二人。

      一整夜,沈穗宁都提心吊胆,就算躺在草席之上也不敢睡着。她纠着身旁谢风华的衣服一角,时刻确认着他在身旁,才能稍稍松一口气。因为太过疲惫,没想到后面真的睡了一会。
      她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惊醒,后又昏沉地继续睡去,反复几次,直到她睁开眼发现身旁已经没了人,惊得直接从草席上弹起。

      熟悉的身影踏进屋里来。是长春。
      沈穗宁松了一口气,本扣着草席的指甲松开:“郎君呢?”

      “娘子放心,林大夫已经为郎君处理好伤口了,现下郎君热也退了,已无大碍。”长春走上前来,给沈穗宁整理凌乱的头发和衣裳。

      沈穗宁端坐在草席之上,一边等着长春整理好头发一边听着她讲述昨夜的事情。等到衣服头发整齐了后,沈穗宁也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昨夜那群人本是周围的百姓,因大雪无粮被迫成了山匪。见他们一行人穿着不似一般人,便想劫些钱财。一群年老体弱的人也就放了几个冷箭让他们失了方寸,没一会三宝等人就收拾了他们。
      几个人沿着赵玦等人滚下的山坡找人,几个人回了京城喊人。

      “方才林大夫为郎君处理好伤口后,便先带着郎君回京城去了。”长春本想喊醒沈穗宁一同回京,不料被赵玦阻拦。
      他说:“还未歇息够,为何喊她?等她醒时再与孤一同回京吧。”
      自家主子一个昏着,一个睡着,长春哪敢不听三皇子的。

      沈穗宁不知此事,只当谢府的人只顾着谢风华,忘记自己了。见长春不再收拾,出了房门。

      第一眼,她便看到了赵玦独自站在房外。
      天已经大亮。赵玦围着一个白色的披风,颈间的绒毛在风下轻轻扫着他的脸颊,整个人像是还未融化的积雪。

      “醒了?”

      沈穗宁见了礼。

      “可要再歇息片刻?”

      “不用了。”

      “那便回京吧。”

      因泥地里马车不便走,念得娘子一人又无法骑马,谢府的人竟搬了轿子。
      路难走,轿子就晃。沈穗宁坐在轿子之上,看着底下四个人的头顶,绷着背,不敢乱动。、

      等到进了城,赵玦勒绳回马立在沈穗宁的身旁,手上拿着一个温润的白色玉佩,指尖在玉佩上摩挲一瞬才递过来:“此玉佩可作凭信,若遇难处,沈娘子可持之入三皇子府,无人会拦。”

      沈穗宁怔然接过,触手温润,才道了谢。赵玦便骑马离开了。
      她才有机会低头观察这枚玉佩,玉佩上两只螭缠绕着。

      那土匪本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弓箭的做工拙劣。只是谢风华当日滚下坡时才加重了伤情。等回了京。没过多久,谢风华身上的热就渐渐退了。
      再过几日,除了脸色苍白些,就没什么大碍了。
      再之后,便没人再提起这件事情。

      一天夜里,巧丫服侍着沈穗宁洗漱。结束后,雪生正要端下铜匜。

      沈穗宁擦完脸,抬眼瞧见雪生腰间的襦裙系带勒得紧绷,原本合身的交领短衫如今袖口短了一截。

      巧丫顺着娘子的视线也跟着瞧去,打趣道:“你这丫头来了我们谢府是偷吃了多少东西,这才裁了没几天的衣服怎么到你身上又不合身了。我们谢府怕不是养不起你了。”
      说完,又转向沈穗宁,接过沈穗宁擦脸的绸帕,接着说:“娘子,可莫要再给她裁了。长得这么快,再裁了过几天怕不是又不合身了。”

      雪生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沈穗宁作势要去拧巧丫,“你这个嘴能不能消停些。”

      巧丫笑着躲:“娘子莫要打我呀。”
      她仔细打量一下雪生,指着雪生的腰间:“这大的衣服干活也不方便,你把那系带系得松些,还能再穿一阵子。”

      雪生红着脸低着头,应了声。

      “巧丫你莫要欺负她。”沈穗宁跟着巧丫笑,又对着雪生,“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有时连我都要骂。”

      巧丫脸上的笑僵了僵,又瞬间扬起和刚刚一模一样的笑。在场的两人都没有捕捉到这个微小的变化。
      “好了,娘子快些歇息。”

      沈穗宁躺到床上。巧丫收起帕子,雪生端着铜匜,有人吹了灯,都退下了。

      谢风华收起手里的书,揉了揉眼睛,也躺下了。

      过了片刻,沈穗宁仔细听着身边的呼吸声,觉得谢风华还没有睡着,便试探着开口:“谢风华?”

      “嗯?”

      “府上的田庄去年收成如何你可知道?”

      “不大清楚,此事一直是母亲管着。”谢风华睁开了眼睛,侧过身来瞧向沈穗宁,“怎么了?”

      “我看这么多人都吃不饱饭,怪可怜的。”

      谢风华笑了声,“放心,饿着谁谢府都饿不着你这个谢夫人。”

      “如果他们也饿不着就好了。”

      谢风华转身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察觉到沈穗宁还有什么想说的话,“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成。”

      “我想去田庄里看看,也许能帮上一些忙。”

      “靠你看得那些杂书?”谢风华语气有些怀疑,他蹙了蹙眉,“只是看一看倒也无妨,你去寻母亲吧,让母亲安排。”

      “只能看一看吗?”

      谢风华把侧着的身子转了过去,沉沉说道:“其他的再说。”

      沈穗宁有些憋屈,她侧过身去,没再搭理他,只是在心里祈祷着今夜的睡眠。

      沈穗宁又做梦了。

      梦里,高考成绩刚刚出来,全家人上阵帮着她填报志愿。爸爸妈妈都站在电脑桌前指点江山,选这个,选那个......选这个,选那个。

      她烦不胜烦,拍了一下桌子,闭了闭眼睛,生无可恋地说道:“能不能小点声音。”

      他们立马闭上了嘴,忙着赔罪:“乖闺女,对不起,还是爸妈懂得太少不如你。要不你自己看着来吧。”

      黑夜里,发光的屏幕刺得沈穗宁的眼睛生疼。她揉揉发涩的眼睛,打开社交软件和朋友好一通抱怨:“要是多考几分就好了。”

      少考了几分的沈穗宁,成功被梦校的农学录取。刚进群,就看群里人说着:“今年农学又是最低分。”

      梦到这里没有结束,可后面的梦沈穗宁怎么也想不起来,醒来时她只觉得头疼欲裂,动动睡酸了的身子,才发现枕头已经湿了。她拉起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娘子。”巧丫察觉到床帏里的动静,立马向前,“娘子,时辰不早了,该起身了。”

      沈穗宁只好认命一般地掀开被子。

      “呀,娘子的眼怎么如此肿。”巧丫惊呼了声,“娘子可是......哭了?”

      巧丫蹲在地上为沈穗宁穿着鞋子,抬头去瞧着沈穗宁,“娘子若有什么不开心的,只管跟巧丫说。”

      沈穗宁现在一点话也不想说,一直沉默着。

      巧丫没等到回复,担心说多了惹沈穗宁不快,就没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帮她洗漱穿衣。
      等到整理好,她问:“今日要去拜见丁娘子吗?”今早,谢风华起身时,提了一句,娘子要去寻母亲。

      沈穗宁摇摇头,又点点头:“等吃过午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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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预收: 《伏魔》——爱人死后我踏上复仇路 《什么?我自己绿了自己!》 亲爱的,我们必须分开一段时间了。我怀疑我的丈夫已经知道了你我的关系。”她惊慌失措,躲开对面的人的亲昵。 那人步步紧逼,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别担心,我早就将此事告诉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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