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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桌上的信已经在那放了好多天了。

      沈穗宁不许别人碰它。它就孤零零地躺在靠窗的那个案桌之上。
      春天灰大。信上甚至已经落了些灰。
      这原本是要递给赵玦的。

      沈穗宁捡起它,撇清上面的灰尘,立足在窗前思索片刻,将它揉成了一团攥在手里。

      “砰。”瓷器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沈穗宁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瞧。
      “怎么回事?”

      巧丫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失神打碎了摆在角落里的花瓶。
      花瓶里的泥混着瓷器碎片撒在了地上。
      她举着手,两眼发直,面对沈穗宁,半响连个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像是丢了魂。

      沈穗宁见巧丫这呆滞模样,蹙了蹙眉头,“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伸手要去摸巧丫的额头,却被她躲过。

      “奴婢失责。”

      “没事,唤人来收拾了就好了。”沈穗宁正要出去唤粗使丫鬟,就被巧丫轻轻拽住了袖子。

      “这是奴婢的过错,还是让奴婢一人收拾吧。”
      说完,她就蹲下身子捡着地上碎了的瓷器片。

      沈穗宁见她徒手去抓,只觉得她可能真的发烧,还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她蹙紧眉头,快速走到门边,却没有立刻唤人,而是对着门外候着的小丫鬟吩咐道:“去取扫帚和簸箕来,再拿块厚些的布。”

      门外的人应声而去。

      她转过身,看着还在手忙脚乱的巧丫,命令道:“起来,站一边去,等东西来了再收拾,仔细划伤了手,反倒更麻烦。”

      等人把东西送齐,沈穗宁就走了。她觉得巧丫现在应当是不想见到她。
      “叫个郎中来给巧丫瞧瞧。”她吩咐下面的人。
      “给谢风华也瞧瞧。”

      这些人一个个都疯了。沈穗宁大迈着步子,心想。

      “母亲,可是有什么事?”沈穗宁吃完午饭,本想去睡一觉,就见丁令棠面带忧愁过来了。

      她见丁令棠如此,才意识到似乎真得出了事。
      不会是谢风华身份不保,要诛九族了吧。
      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个激灵。

      丁令棠双手握住沈穗宁的手,给下人使了个眼色。
      大门被人禁闭,屋里只剩下了她们二人。

      “风华可与你说过了?”丁令棠凑近沈穗宁的耳边,轻声询问。

      “说什么?”她有些疑惑。

      丁令棠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椅子前坐下。
      “我与你母亲是挚友,当初若不是圣上有为风华赐婚的意思,我们是万万不会让你受这个苦的。”
      “你是个好孩子。”她依旧握着沈穗宁的手不松,轻轻地拍了拍她,像是在安抚她。

      沈穗宁觉得有些荒谬。
      温雅与丁令棠不只是挚友,更是有血缘的表姐妹。两家是系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当初丁令棠才敢去求温雅。
      “你母亲对我说,这不是她能决定的,得去寻你的意见。”想到过去,丁令棠开始落泪,“多谢你当初愿意嫁到谢家来。”

      寻的不是她的意见,是原主的。她感谢错人了。沈穗宁心想,若是她来,她是不可能答应的。

      沈穗宁没有说话,继续等着丁令棠接下来的话,未料想她沉默了一会。

      “哎。”丁令棠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她毕竟……老夫人向来不喜她。若不是当初谢家遭了大变,她父亲和哥哥全都死了,只剩下一个谢昶不知所踪,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没有男丁撑得起门楣,家产恐要被远房那边夺了去,我们又岂会出此下策。”
      她越说语气就越沉重。沈穗宁的心也跟下往下沉。

      “当初我和老夫人都要认命了,结果那孩子穿上她哥哥的衣服跪在我们面前。我们都震惊了。老夫人连称:像、像。”她又握紧了沈穗宁的手,语气开始激动,“他们是同胞兄妹,又岂会不像。”
      “像的又岂只是外表,他们骨子里的脾气也是一模一样的。”

      沈穗宁的手都被握痛了,她没有动,依旧安安静静地听着丁令棠说。等到她太过激动的时候,才抽出一只手,轻覆在嘴上,示意她小声些。恐被外人听见。

      “可是那个谢昶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他怎么不死在外面。”丁令棠面露气愤,“老夫人打小就最要紧他。”
      “那老太爷生前也最喜他,明摆着把他当做继承人。”

      “可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故?”沈穗宁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呸!天天说什么宗族礼法!我看她就是还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家风柔。”丁令棠还自顾自恼着。
      说完才反应过来方才沈穗宁问了话。
      “让你看笑话了。”她终于松开了握着沈穗宁的手。

      沈穗宁终于舒坦了些,她递过一盏茶,给丁令棠润润嗓子。

      丁令棠接过来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没能驱散一点心中的寒意。

      不用听丁令棠说,沈穗宁也猜出了她和谢风华在忧心什么。
      不过这几日,谢风华只字未跟她提过。

      丁令棠放下茶盏,身体向沈穗宁的方向微微前倾,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成了气音。
      “老夫人想让风华病故。”
      “将她送出京城,远远地,再也别回来。”

      夜里下起了急雨。
      谢风华还没有回府。他身边的人冒雨回来,称:“郎君公务繁忙,今日不回。”

      沈穗宁心里隐隐不安,却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好将不安强压下,将心思放在那块试验田上。
      她命人去搭了雨棚,怕这夜雨突至,毁了心血。下人来报雨棚已妥善搭好时,她盯着窗外渐密的雨丝,心还是不能落地。

      “雪生,”她起身,语气里带着些焦灼,“随我去瞧瞧。”
      沈穗宁因总觉得巧丫状态着实不太对,已准她歇息几日,如今身边便只令雪生近身伺候着。

      这丫头像雨后的竹节一样抽条,如今身量已经只比沈穗宁低了半头,举起伞来稳稳当当,将渐大的雨水尽数隔绝在外。
      她不像巧丫那般总有万千顾虑絮絮叨叨,听了主子的命令,便只沉默地执行,脚步沉稳地跟在沈穗宁的身侧。

      鞋履踏过湿滑的石板小径,溅起些水花。谢府里排水通畅,这一会的雨还未令地面上有多少积水。

      沈穗宁步履匆匆,见那雨棚搭得牢固,田里秧苗安然无恙,心下稍安看了,便急着折返。一路上雨沾湿了大片裙摆也浑然不觉。
      刚至院门,身子还没往屋里进全,抬眼便瞧见丁令棠正坐在堂屋的桌前。

      丁令棠一见她回来,起身,急急迎上前,又一次抓住了她微凉的手。
      “穗宁,”她唤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紧,“我心里实在不踏实,府里也就你能陪我说说话,就只好来寻你了。扰了你清静,实在对不住。”

      “无事,母亲心烦了就来找我就好。”她回握住丁令棠的手,“母亲,你得相信风华。只是些公务而已,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身旁还有人在,沈穗宁只提今夜的事。可丁令棠又如何听不出她意有所指。
      是了,那孩子自小就有主见。她该相信她的。

      丁令棠心里稍安,脸上的愁容总算是散去了些。
      “你瞧你这孩子,惯会说话。”她松开了手,望了望外面不见小的雨。
      “天确实不早了,我再呆着这实在影响你休息,就先走了。”

      “嗯,母亲且宽心。”

      丁令棠走了。

      沈穗宁劝丁令棠宽心,可她自己又如何放得下心来。
      若让谢风华“病故”,她这个谢风华明面上的妻子又如何处置?
      是跟着谢风华一同被“流放”,还是留在京城做个寡妇?

      沈穗宁抚了抚额,长叹一口气。
      算了算了,不想了。有沈府在,总归是不会让她怎么样的。还是等谢风华回来之后再商议商议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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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预收: 《伏魔》——爱人死后我踏上复仇路 《什么?我自己绿了自己!》 亲爱的,我们必须分开一段时间了。我怀疑我的丈夫已经知道了你我的关系。”她惊慌失措,躲开对面的人的亲昵。 那人步步紧逼,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别担心,我早就将此事告诉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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