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可是有夫之妇》愚人移山

36、第 36 章

　　“穗宁。”

　　沈穗宁一回到谢府，就被丁令棠招呼过去。

　　“你近日怎么勤快了不少，光出府去。”

　　沈穗宁一个激灵，只能讪讪地笑，连忙扯过这个话题：“母亲可用膳了？”

　　“还没，吃不下。”

　　“不吃饭可不行，我陪您吃点如何。”

　　“那就去用点。”

　　“这两日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我看母亲不大高兴的样子。”

　　丁令棠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什么谢府的权势金银，说白了，我最挂心的还是谢风华这个孩子。”

　　沈穗宁听了，思索一番，想来还是老夫人想让谢风华离京的事情重提。

　　不过清静了几天，她近日又满心思地和赵玦一同寻欢作乐，竟然也要忘了这事。
　　“可是老夫人又说什么了？”

　　“老太爷在世时，最喜欢谢昶这个儿子，在他五六岁时就常带在身边了。这是他中意的继承人，又常在圣上面前露脸。这几位又都是最重长幼有序的。老夫人认为这子辈的老大回家了，就轮不到孙辈的了，况且风华她……”

　　“我之前让母亲您多和风华聊聊，他可有对你说些什么？”

　　“没，没。”丁令棠摆手，“要是她能说些什么就好了，她什么也不说，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模样，就我天天挂心着。”

　　“她若是能表个态，我也不至于天天吃不下睡不着。”丁令棠又面向沈穗宁，“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和她好好谈谈。她与我这个母亲不算亲近，自小有什么事情都是憋在心里的。但是你不同，你与她是同龄人，又是少数知道她秘密的。穗宁，也只有你能和她谈谈了。”

　　沈穗宁沉思片刻，最终没有告诉丁令棠，她之前因为这事把谢风华骂了一顿的事，点了点头。
　　后又想了想，犹犹豫豫问出来：“老夫人可有说，若让谢风华离京，我怎么办？”

　　丁令棠愣住了，才意识到她们从未考虑过沈穗宁的去处，一时觉得有些对不住。

　　见她这般支支吾吾的模样，沈穗宁有些不安，她不知道丁令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是已经为她安排了一个难以启齿的结局，还是什么？

　　沈穗宁面上不显，站起身来，“我会和谢风华聊聊的。”

　　当天，她没有见到谢风华。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下来。
　　第二日，沈穗宁才盥洗完，对着底下人吩咐道：“我许久没回沈家了，今天去瞧瞧娘亲。”

　　沈府和谢府相隔并不远，但这条路她只走过两次。一次是她与谢风华成亲的时候，一次是过年时探亲的时候。
　　这是第三次。

　　“这不过几步路，娘子为何不爱回家探亲。”雪生这是第一次陪沈穗宁回沈府，她想起来几乎从未听沈穗宁聊起她在沈府的过往，心中忍不住猜测：是不是沈府待娘子并不好。

　　雪生向来学不会管住自己的嘴，想到什么就爱说什么。沈穗宁心中叹了一口气，想来还是不如巧丫稳重。

　　巧丫。沈穗宁突然想起巧丫，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去了哪里。她头有些疼，摆摆手，示意雪生安静。

　　“娘子，到了。”

　　“今日怎么知道回来了？”温雅笑盈盈地，挽着沈穗宁的胳膊往院里走。

　　等进了路，还没等沈穗宁开口，温雅就说：“都下去吧，让我们母女俩人好好呆一会。”

　　门被关上，屋里只剩下了沈穗宁和温雅二人。

　　“你不用担心。”

　　沈穗宁愣了愣，又听温雅继续说道：“我知道谢风华那个大伯回来了。”

　　温雅将茶杯递到沈穗宁的面前，“我和令棠认识这么多年了，谢府那些人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
　　“令棠是个守规矩的。”

　　听见这话，沈穗宁有些惊讶，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温雅，仿佛在问：能干出让自家女儿女扮男装的人还是守规矩的吗？

　　“你瞧你。她可比我守规矩多了。”

　　沈穗宁点头，同意了这个说法。而且心里加了一句，原主也是不守规矩的人。

　　“这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能谢府敲定之后，你也假死一番不就好了。”

　　本来还以为温雅能给出什么完美的解决方法，结果就等来“假死”二字的沈穗宁，一脸无奈，“就这样？”

　　“不然呢？你与谢风华是陛下赐婚，可和离不了的。不然你就只能在谢府当一辈子他们的寡妇了。”温雅一脸气愤，“那小子真阴，竟然背着我们去求了赐婚。”

　　“我看你也不是喜欢这里的，不如拿着银两出去游山玩水。这大好河山，不出去看看多可惜。”温雅亮着眼睛，询问她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沈穗宁没有回答。

　　温雅以为她不喜这样，也落寞了几分，忽然想起一件事，说：“前些日子，巧丫那个丫头回来了。”

　　沈穗宁刚拿起茶杯，打了个颤，手一抖，茶水险些洒出来。

　　“就呆了几日，后又不知道怎么了，执意要走。我见劝不动，就随她的心意了。”温雅摩挲着自己的茶杯，看着沈穗宁：“许是觉得睹物思人了。”

　　来沈府是她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听见温雅的这句“睹物思人”，沈穗宁只觉得全身像是被电了一番。

　　坐在她旁边的是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她不敢抬头。这小心谨慎的样子惹得温雅发笑。

　　“好了好了。你们都是好孩子。我生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我还是知道的。她自小大大咧咧的，没有你这么多心思，为人正直勇敢，沈励光说她要是个男孩就好了。但是我看来，她一点也不比其他家的郎君差，那日宴会也就她一个人敢下水救人了。”

　　“巧丫也是的，我问起她为何不再你身边的时候，一直顾左右而言其他，死活什么也不肯说。这丫头一直念着那孩子的恩情，若是她察觉了不对劲，自然不肯再在你身边。她应当怕常在沈府让我察觉到不对，才离开的。”

　　“你也是好孩子，我怪不了你。只是我总是想她，也许也是想你，而你总不回来看看我。我也不敢去谢府了。今日我们说开了，你以后多多回来吧。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府里老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我实在寂寞。”

　　沈穗宁艰难地点了点头。

　　“谢府一事你无需太过担心。你若有什么想法，直接告诉我就好。”温雅见沈穗宁眼眶湿润，用指尖为她撇去。

　　等到天色快黑时，沈穗宁才离去。温雅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挥着帕子：“常回来啊。”
　　等人走完，转身过去，一行清泪才流下。旁边的丫鬟早已熟悉这个场景，连忙递上帕子。
　　“都是苦命人罢了。”

　　雅阁里，小二殷勤地布菜，将一盅羹汤端到谢风华面前。

　　“这是？”谢风华看着面前从未见过的菜肴，疑惑问道。

　　旁边的小二来了激情，神采飞扬地准备好好介绍一番这费功夫的菜式：“谢大人，这是我们店新的招牌‘玉髓羹’。”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就被一旁的赵玦抢了先，他慢条斯理地拿起帕子拭了拭手，眼皮都未抬，便流畅接口道：“汤底用了猴头菇、松茸等山珍小火吊制。再取鱼腹上的肉做成细腻的茸，装入羊腿骨中，小火慢炖一夜不停。”

　　说完，小二听得目瞪口呆，到了嘴边的说辞全被堵了回去。谢风华也是一脸诧异。

　　“行了，你每次都这些话，孤都听厌了，下去吧。”赵玦摆手。

　　“是。”

　　谢风华倒觉得有趣，笑着对赵玦打趣道：“看来这个玉髓羹是极其鲜美了，不然也不至于让殿下记得如此清楚了。”

　　“确实不错。前些时日，恰好和谢夫人一同尝过。”赵玦特意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谢风华，“她倒是颇为喜欢，还细问了做法。孤便听着厨子啰嗦了一遍，无意间就记下来。”
　　至于沈穗宁到底有没有真问过，这不重要。赵玦心中洋洋得意。

　　“原来如此。”谢风华语气温和平常，低头舀起一勺汤，尝了尝，“确实鲜美，怪不得殿下和穗宁都喜欢。”

　　赵玦狐疑地看了一眼谢风华，心道奇怪。

　　这事很快就被谢风华抛在脑后，等小二退下，雅阁内只剩下心腹之人，他忽然开口：“臣听闻陛下近日身子不大好了？”

　　赵玦没有回话，只是用勺子碰了碰碗壁。

　　谢风华识趣闭了嘴。

　　赵玦想起沈穗宁近日总是约不出来，状似随意地问了句：“谢府中近日可有什么事？”

　　谢风华愣了愣，下意识回道：“无事。”

　　“可是你那个大伯？”

　　谢风华沉默了。

　　“人都会老的，他们都老了。”赵玦用帕子拭了拭手，慢悠悠地说道。可他抬头见谢风华还是一脸沉郁，不满地训斥：“要是排遣不了，就自己在心里憋着。别整日沉着一张脸，把颓丧之气带给旁人。”

　　谢风华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早知道他就算饿死，也不跟赵玦一同用膳了。都怪他贪图能省下的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