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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沈夫人,沈夫人。”

      “怎么了?”
      司农寺值房内,沈穗宁放下了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朝着声音望去。

      来者是司农寺的王主簿,他小跑着过来,额头上冒着细汗,脸上洋溢着红光,怀里捧着一卷文书。

      “王主簿?”沈穗宁见他这般模样,有些诧异,“何事如此匆忙?”

      “京畿三县里,第一批依着您的法子种的新稻,实打实的收成出来了!您看!”他将文书在她案前小心摊开,手指激动地指着上面的数字。

      文书上的字较小,沈穗宁只好俯下身去看。

      王主簿继续说着,有些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沈穗宁的脸上。
      “亩产可不少,这样算下来,一年来粮食的亩产比往年足足多了四成。”

      沈穗宁跟着笑,也不好意思去擦脸,“周少卿可知道了?怎么先跑我这来了?”

      “哦,对,还该去跟少卿大人汇报。沈娘子,你随我一同去。”王主簿站起来,眼睛发着光,等着沈穗宁。

      “你先去,我这整理一下,就过去。”

      “好好。”说完,王主簿就又跑了出去。

      沈穗宁总算有了机会掏出帕子,仔细擦了擦脸,低叹一声,心道:这也太不注意卫生了。
      虽这么想着,嘴角却也落不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墨迹未干的一份初稿,起身转了转脖子,活动了几下手臂,也往外走去。

      一群人急匆匆地围着王主簿。

      “给我看看。”

      “先给我看看。”

      这群人叽叽喳喳地,吵得周朗头疼,他拍了一下桌子。
      “够了!都像什么样子!手头的事务都处理完了吗?”
      官员们顿时噤声,没过一会,声音就渐起。

      周朗余光瞥见门口处的沈穗宁,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立刻放下笔,站起身来,“沈夫人来得正是时候,快请进。”

      他引沈穗宁入内,对着那群还杵在原地的官员挥挥手,“都散了散了,围在这里像什么话。等本官过目核对后,自然有正式的文书抄报。到时候再看也来得及。”

      有人小声嘀咕了句,“那在司农寺了,还看不到第一手的。”

      周朗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那人瞬间噤声。

      众人见状,只好向两人拱手致意,乖觉地退了出去。

      周朗才转向沈穗宁,“陛下若是知晓,定圣心大悦!”

      沈穗宁神色微动,也没说什么,最后才来了句:“最近实在辛苦少卿了。”

      “哪有,哪有。”他摆摆手,捡起桌上刚刚写的东西,“明日朝会,本官自会把这则好消息禀报陛下。”

      大庆殿内,百官肃立。

      “陛下,臣有本奏。”周朗出列。

      “讲。”

      “今秋新稻已大规模收获,各州县依沈夫人所拟章程试种之田,亩产较往年旧种,普遍增产三成以上,江淮富庶之地,更有增产近五成者!此实乃陛下圣德感天,亦是我大景农事之幸!且沈夫人已牵头编撰通则初稿已成。”

      赵玦微微颔首,赞许道:“沈氏之功,朕已知晓。司农寺协同有力,亦当褒奖。”

      众臣以为此事已了,正准备议论其他事务时,御史中丞忽然开口:“陛下!臣闻周少卿之言,欣喜之余,更深感痛惜!”

      “哦?王爱卿何出此言?”

      “陛下,沈夫人于农事之能,有目共睹,此番丰收便是明证,实乃朝廷不可多得之才。然,如此干才,却因身为命妇,困于内宅!诸多需亲身勘察、长期督导之事,因其身份所限,推行起来名不正言不顺,步履维艰。此非但其一人之憾,长此以往,更是朝廷之失,天下百姓之损!臣恐其才,终不堪如此之用!”

      赵玦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沉吟道:“那,众爱卿又何见解?”

      吏部张侍郎像是早有准备,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非常之人,当行非常之事!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缇萦上书救父,皆因事急从权,而成就千古美谈!如今沈夫人之才,关乎社稷根基,黎民生计,岂能因世俗礼法而令明珠蒙尘,令万民抱憾?”
      “臣斗胆进言!陛下何不特事特办,仿前朝女官之制,或另设殊荣,赐沈夫人职衔,使其能名正言顺、心无旁骛地为国效力。此乃权宜之计,然于国于民,功在千秋!望陛下圣裁!”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谢风华未料想到此事,从旁边想与她交谈的官员手里抽回袖子,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抬头望去高座上的帝王。

      赵玦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眯了眯眼,“谢爱卿可是什么话要说?”

      她神色一收,出列躬身,“回陛下,无。”

      “哦?此事关乎爱卿夫人之事,爱卿竟然没有什么见解吗?”

      谢风华感受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心中暗叹一声,刚想说些什么,想到了些可能,话又在心里一转,思绪片刻,心下一横:“回陛下,臣确有一些浅见。”
      “臣以为,祖宗旧制是为旧时,今日不同往日,今日的纲常还应听今日的陛下。”

      此话一出,朝堂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赵玦笑出了声。众人见此话说进了陛下的心坎,又见几位御史垂眸不语,也跟着沉默。

      “谢爱卿所言极是。祖宗之法在于安定社稷,而非束缚后世子孙的手脚。既然旧制已不合时宜,那便立下新规。”

      赵玦拍了拍龙椅的扶手,接着说:“沈氏穗宁,献种有功,著书有望,活民无数。朕特旨,封其为安乐君,享侯爵俸禄,独立开府,不系于夫家或父家。”

      谢风华震惊抬头。这什么进度?她的夫人没了?

      赵玦瞧着谢风华,自然也把她的神色看在了眼里,眉毛微挑带着几分挑衅,继续道:“另,于司农寺下,特设劝农司,总领天下农技推广、新种试植、农书编修事宜。安乐君沈穗宁,领劝农司正使之职。”
      “可有异议?”

      大殿之上,落针可闻。

      赵玦居高临下,目光扫过沉默的群臣,“既无异议。此事,便这么定了。”

      “退朝。”

      百官如梦初醒,纷纷躬身行礼。

      赵玦起身,转身离去。

      谢风华随着人流缓缓走出大庆殿。有交情不错的同僚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却让她觉得有些恍惚。这丝阳光仿佛通过衣裳,直照她的胸膛。

      走过半程,她回头望向巍峨的大庆殿,阳光为殿宇的琉璃瓦镀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看什么呢?”同僚见她神色恍惚,又拍了拍她。

      她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谢府里。
      沈穗宁晃了晃手上的诏书,神色带着几分恍惚,“也就是说,我现在是劝农司正使。还有了自己的宅子,与你的婚事也不做数了?”

      “对。”谢风华深叹一口气,抬起眼来,“哎,以后某个人再也不能和我这等美人同床共枕了。”

      “谢大人和下官岂不就是同僚了?”沈穗宁装模作样地作了个揖。

      谢风一脸嫌弃,“你一个司农寺的还和我枢密院潘攀其同僚来了。”

      沈穗宁也不恼,又看了看诏书,“也不知道这宅子多大。”

      “陛下赐给你的,还能小了不成?”

      沈穗宁每听见这两个字,思绪都会被带偏。

      谢风华看了出来,手指轻叩桌面,拖长调子,“沈正使?”

      “嗯?”

      “本官现在可否以同僚的身份,请问正使大人一个问题?”

      “讲。”沈穗宁从善如流,端起姿态。

      “您打算何时从本官府上搬出去?”她说着,自己先忍不住偏头笑了出来。

      沈穗宁看着她笑,自己也绷不住了,笑着摇头叹息:“真是世风日下,同僚之情竟淡薄如斯,这就要赶人了。”
      “既然如此,我今日就搬吧。”

      说完,她将诏书收好,转身走去。

      “唉,唉,真走啊。”谢风华忙得拉住她的袖子。因为着急,从椅子上险些滑落,手臂撑在桌子上碰到了些许物件。

      沈穗宁回头,看着谢风华难得一见的狼狈模样,忍俊不禁,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毛笔,放回桌上。
      “谢大人这是舍不得下官了?”

      谢风华稳住身形,看她笑盈盈的样子,没好气地松开她的袖子,顺手也捞起一支笔。
      “谁舍不得你了?我是怕你这就走了,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谢府刻薄,连片刻都容不得你这新晋的安乐君。”

      “那下官只好再多叨扰谢大人片刻了。”

      谢风华抬头瞪她一眼,眼底里藏不住的笑意,“你能正经点吗?”

      “好似你很正经的样子。”

      阳光透过窗格,照起空气中的微尘,落在案桌上,另半片掉在地上。

      谢风华敛了神色,将方才滚落在地的东西全都一一捡起,摆放整齐,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的沈穗宁的身前。
      她缓缓开口:“说来可笑,当时我自作聪明求了先帝赐婚,免得节外生枝。”

      谢风华轻轻摇头,叹服着:“不过,我当时还真未料想,有朝一日你我之间会这样。我还真是失算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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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预收: 《伏魔》——爱人死后我踏上复仇路 《什么?我自己绿了自己!》 亲爱的,我们必须分开一段时间了。我怀疑我的丈夫已经知道了你我的关系。”她惊慌失措,躲开对面的人的亲昵。 那人步步紧逼,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别担心,我早就将此事告诉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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