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劫》唐玄晚

16、上古预言

　　黑雾如活物般蠕动，所过之处草木凋零。白璃将小仙童护在身后，感到体内那股温热的力量越来越强烈。

　　"结阵！"观音手中杨柳枝划出一道金光，与夜阑的魔气交织成网，暂时阻挡了黑雾的蔓延。

　　小青龙尾一卷，将白璃拦腰抱起："我们先撤！"

　　"不行！"白璃挣脱小青的怀抱，"这些人需要医治。"她指向被黑雾擦伤的女娲和敖霜，她们银白的鳞片上正蔓延着黑色纹路。

　　黑雾中传来刺耳的笑声："神农的后裔...终于找到你了..."

　　白璃浑身一震，那声音直刺脑海，激起心口一阵剧痛。她踉跄着跪倒在地，双手不受控制地插入泥土。刹那间，耀眼的金光从她体内迸发，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金光所到之处，黑雾如雪遇沸水，发出"滋滋"声响迅速消融。女娲和敖霜鳞片上的黑纹也开始褪去。

　　"这是...神农治愈术？"观音震惊地睁大双眼，"失传已久的上古医术！"

　　夜阑面具下的表情同样惊骇："她竟然能净化混沌之气..."

　　白璃悬浮在金光中心，长发无风自动，眼眸完全变成了金色。她双手结出一个古老的法印，口中念诵着无人能懂的上古咒语。

　　小青想冲上前，却被金光弹开："姐姐！停下来！你这样会耗尽精元的！"

　　白璃似乎听不见任何声音，金光越来越盛，笼罩了整个三界诊所。黑雾中的身影发出痛苦的嚎叫，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当最后一丝黑雾被净化，金光骤然收敛。白璃如断线木偶般从半空坠落，被小青飞身接住。

　　"璃儿！"小青轻拍她苍白的脸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观音快步上前，指尖轻触白璃眉心，面色骤变："她强行催动未觉醒的神农血脉，现在神魂陷入沉睡。"

　　夜阑收起魔剑："混沌使者暂时退却，但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他看向昏迷的白璃，"她刚才展现的力量，正是那些人寻找的。"

　　小青将白璃紧紧抱在怀中，龙瞳中金光闪烁："谁敢伤害姐姐，我就生吞了他！"

　　观音用金莲为白璃搭建了一张疗伤榻，圣洁的光芒笼罩着她安详的睡颜。小青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

　　"别这么紧张，小蛇妖。"女娲递来一杯琼浆，"有观音的金莲和我的七彩霞光护着，她死不了。"

　　小青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到底什么是神农血脉？为什么那些黑影要找姐姐？"

　　观音与夜阑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观音轻叹一声，净瓶中飞出一滴甘露，在空中化作一幅古老的画卷。

　　"上古时期，神农氏尝百草、医万民，其血脉中蕴含着创造与治愈的本源之力。"画卷中显现出一位慈祥的老者，正在山间采药，"但很少有人知道，神农也曾封印过一场险些毁灭三界的混沌之劫。"

　　画卷变换，显现出天地崩裂、黑雾弥漫的可怖景象。

　　夜阑接话："混沌之力能腐蚀万物，唯有神农血脉可净化。当年神农耗尽心力封印混沌，临终前将血脉之力分散于后代子孙，以防混沌再现。"

　　"所以白璃是..."小青瞪大眼睛。

　　"神农直系后裔，血脉最为纯净的一支。"观音点头，"预言有云：'神农血现，混沌劫起'。现在白璃的力量开始觉醒，说明混沌之劫将至。"

　　小青的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那现在怎么办？"

　　"寻找神农鼎。"夜阑沉声道，"那是神农当年炼药的法器，能帮助她控制血脉之力。据传鼎碎成三片，散落三界。"

　　女娲突然插话："魔界是不是藏着一片？我记得上次去偷...呃，参观时好像见过。"

　　夜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确实在魔宫宝库。但以现在魔界的状况..."他话未说完，突然转头看向窗外，"又来了。"

　　远处天边，黑云再次翻滚而来，比先前更加浓重。

　　观音站起身："我带白璃回普陀山，那里有我的道场守护。夜阑回魔界取鼎片，女娲和敖霜负责联络天界各方势力。"

　　小青紧紧握住白璃的手："我和姐姐一起。"

　　观音摇头："你另有任务。"她取出一枚青鳞，"这是白璃昏迷前掉落的，上面沾染了她的精血。唯有你能凭此感应其他鼎片的下落。"

　　小青还想争辩，突然感到手心一热。白璃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眉头轻蹙，似乎要醒来。

　　"姐姐？"小青欣喜地俯身，却见白璃只是微微睁眼，眸中金光流转，嘴唇轻启吐出一个词：

　　"九幽..."

　　随即又陷入沉睡。

　　"九幽？"女娲挑眉，"魔界九幽深渊？那里不是早就..."

　　夜阑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混沌的源头。看来我们没时间了。"

　　众人分头行动后，小青独自守在金莲榻边。观音临行前在诊所布下结界，暂时阻隔了外界探查。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白璃苍白的脸上。小青轻轻为她掖好被角，指尖拂过她微蹙的眉头。

　　"笨姐姐..."小青低声呢喃，"明明最怕疼，却总是为别人拼命。"

　　她想起初见时，白璃为一株受伤的灵草细心包扎的模样；想起自己第一次蜕皮，白璃彻夜不眠守候的温柔；想起每次她偷吃药材，白璃假装生气却总是偷偷留下最好的一部分...

　　小青握住白璃的手贴在脸颊："你说过要教我认全所有药材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一滴泪水落在白璃手背，竟微微泛起金光。小青惊讶地看见，白璃指尖有一丝金光流向自己，在两人相握的手间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环。

　　"这是..."

　　忽然间，小青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片奇异的空间。四周漂浮着无数发光的药材，中央有一棵参天古树，树下坐着熟悉的身影。

　　"姐姐！"小青飞奔过去。

　　白璃转过身，眼眸依然是金色的，但神情清醒了许多："小青？你怎么来到我的识海了？"

　　"你的...识海？"小青环顾四周，"所以这些都是你的记忆？"

　　白璃点头，轻触身旁一株发光的人参："这是爷爷教我认的第一味药。"她又指向远处一片黑暗区域，"那是被封印的记忆，关于我的身世..."

　　小青突然抱住她："不管你是谁的后裔，你只是我的白璃。"

　　白璃温柔地回抱："我知道。"她指向古树顶端，"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好像是关于神农鼎的..."

　　空间突然震动，药材纷纷坠落。白璃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力量不够维持了。"她急切地说，"告诉夜阑，九幽深渊下有鼎片，但那里已经被混沌污染...一定要小心..."

　　"姐姐！"小青想抓住她，却抓了个空。

　　眼前景象破碎，她猛地回到现实，发现自己仍握着白璃的手。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洒落。

　　小青轻轻吻了吻白璃的指尖："等我回来。"

　　她起身走向门口，那里站着不知何时返回的女娲。

　　"决定好了？"女娲递来一个锦囊，"拿着，我的鳞片，能抵御魔气。"

　　小青接过锦囊，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容："不就是魔界吗，看我把它闹个天翻地覆！"

　　女娲笑着摇头："果然是白璃带大的，疯起来一个样。"她正色道，"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别相信混沌给你的幻象。"

　　小青点头，最后回头看了眼沉睡的白璃，化作一道青光冲向魔界方向。

　　而就在她离开后不久，白璃的睫毛轻轻颤动，一滴金色泪珠滑落枕边。